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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法子粗暴了些,但是目前来看,也是最有效最便捷的了。
因为李甜甜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她不便出现在郭家,铃兰只好让她在自己家避一避。
外面雨势越来越大,天空乌云密布,恍如黄昏,一眼望去,外面黑压压的空无一人。
铃兰道:“趁这会雨大外面没人,郭大哥你快些回去,你走后我们也好回去。”
郭耕点点头,想到晚上的计划,冲铃兰和沈砚拱了拱手,郑重道:“麻烦二位了,父母那里我自会与他们去说。”说完他又看了眼李甜甜,道:“这么大的雨,你却不在家,想来二弟是急坏了,你……”
“不能告诉他,”沈砚道:“郭二哥与二嫂感情深厚,倘二嫂失踪他定会焦急万分,可若他知道二嫂无事,心情一放松,难免打草惊蛇。”
“我明白了。”郭耕点点头,转身走了。
铃兰对李甜甜道:“如今只好委屈一下你了。”
李甜甜已经收拾好情绪,摇头道:“没事,也就一天的功夫。对了,我们真的不跟梨白姐姐说这件事吗?如果她知道孙明月害我一事,说不准她会想明白呢。”
铃兰笑了下,示意她莫担心,道:“由我们来说倒不如由孙明月自己说更能让她信服。”
“孙明月?”
“嗯,她今晚一定会去炫耀。”铃兰笃定。
沈砚道:“如此,倒也省了咱们还要花心思骗她过去。”
郭耕走后约莫一刻钟,铃兰三人也悄悄回了家。
郭家那边什么情况铃兰等人并不知,只知道沈氏夫妇被叫了去,一下午都没回来,临到天黑才满脸疲惫的推开家门。
铃兰冲沈砚努努嘴,后者会意,上前问了句。
沈父叹气:“是郭家的二儿媳,今天一上午都没看见人,你也知道今天那么大的雨,这人能去哪儿了?孩子哭闹不休,原想着是不是去谁家串门了,可直到晌午也不见人回来。耘儿这孩子担心的不行,挨家挨户问了个遍,却都不见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就央求咱们大家伙帮忙找找。”
“那找到了吗?”铃兰问了句。
话刚落,沈母哭了出来,“人没找到,只在河边捡到了一只鞋……”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耘儿那孩子,抱着那只鞋在河边跪了许久,一个大老爷们眼睛都哭肿了,真是可怜了爷俩儿,往后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了……”
铃兰被沈母说的一哆嗦,扶着她上堂屋坐着,宽慰道:“只是找到一只鞋而已,正所谓死要见尸,没找到人就还有希望,您也别伤心了,您先歇着,我去烧饭。”
铃兰说是要烧饭,只是她大着肚子,旁人哪儿敢让她动手,最后还是沈砚父子俩烧了晚饭。
白天刚下过雨,初夏的夜晚小风徐徐,空气中还带着嫩草的清香,村子里或两家三家还亮着烛火,郭家门口聚了一堆人,都是来劝慰的。只是劝慰归劝慰,大家能做的也只是嘴上安慰几句,之后便散了。
铃兰也跟着去看了看,果真就见郭耘抱着一只绣花鞋坐在院子里,地上还积着雨水,他就坐在泥泞里,神情呆滞,身边是个三岁幼童,鼻头红红的,瞧之十分可怜。
李甜甜听完铃兰的叙述,心疼这父子俩心疼的不得了。白天没多想,现在才想起别的,问道:“过了今晚那我要用什么借口出现啊。”搞不好大家还以为见鬼了。
铃兰随口道:“这还不容易,我记得你是会凫水的,到时就说你不小心掉进水里了,当时雨大,你看不清方向游着游着就游到了对岸去,又不敢贸然游回来,于是只能等到雨停了再回来。”
李甜甜:“……”
这是什么馊主意,一听就不靠谱。
“雨下的那么大,无缘无故我去那里作甚?”
“就说你不舍得那三亩地,想去看看,而你当时去的时候并没有下雨。”
李甜甜:“……”
越听越觉得这人是在扯淡。
子夜时分,除却郭家还亮着烛火,村里子万籁俱静,偶有虫蚁声簌簌。
铃兰和沈砚,一边一个搀着沈氏夫妇回了家,郭家的院子灯火依旧,今晚恐怕是个不眠夜了。
铃兰等人守在自己屋子里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叩窗。
沈砚快步过去,郭耕正站在后墙菜园子里,见到前者,他点了点头。
“如何?”铃兰问。
“是郭大哥,他让咱们出去会和。”
李甜甜忙不迭道:“那赶紧走吧,这都丑时了,再过不久天都亮了。”
几人在外面会和,郭耕对李甜甜道:“小庆已经睡下了,二弟正在屋子里哄他,暂时没什么担心,等事情了了,你就能与他们团聚了,别担心。”
“嗯嗯,”李甜甜虽说是个丫鬟,可好歹也在李府见过一些世面,此刻心情已经平稳下来,催促众人道:“咱们赶紧跟上吧,孙明月这个人已经疯了,她连人都敢杀,我担心梨白姐姐。”
几人边说边悄悄跟在孙明月后头往孙家去,还是之前的那堆草垛,因为下了雨,草垛上盖了板子,倒是能躲下四个人。几人屏息凝神,听着屋里的动静。
孙家姐妹面对面,各自坐在桌子两旁,过了许久,孙梨白才道:“这么多年了,你隔三岔五便来一次,如今我这般模样,不知你可还满意?”
“满意?”孙明月咯咯笑起来,因怕孙氏夫妇听见,她故意压低了声音,笑声哽在喉口,听起来十分悚然。“我怎么能满意?姐姐,你可知道,在代替你刚嫁进郭家的时候,郭家的人对我越是好,我就越恨!因为我知道他们根本不是在对我好,那是在对你!”
孙梨白面露疲惫之色,为自己,也为已经魔怔的妹妹。
“收起你这种眼神!我不稀罕任何人的可怜,尤其是你!”孙明月道:“这个时候才可怜我?晚了!我在李府吃苦受罪的时候你们在哪儿?你们拿着我每月的工钱在家逍遥度日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半分?”
孙梨白摇摇头,道:“当年咱家过的本来就不好,除了爹爹就没有能顶门户的了,这在村子里意味着什么你可知道?你被送去李府做婢女实属无奈之举,你以为爹娘就舍得?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姐妹饿死啊……”
孙明月冷笑:“于是就把我送走了?”
“明月,我自认我这个姐姐并不称职,爹娘会选择把你送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是知道的,我从小体弱。而且爹娘也认为,在李府你起码能吃饱穿暖,不用再像在家里一样,守着那间破房屋,每年严寒酷暑的折磨……”
“所以他们就舍得我了!”孙明月打断她的话,她觉得十分好笑:“休要说这些煽情的话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无论你们当年的决定为何,都改变不了我曾经吃得苦遭的罪。”
孙梨白落下泪来,苦笑道:“我本也没有求你原谅的意思,我欠你的,早在你设计的我的那晚已经还清了。你说是我让你受了苦,所以要拿我一生的幸福和贞洁交换,你做到了。”
铃兰几人躲藏的位置不算远,沈砚又拿了木板挡在篱笆上,他们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些,所以屋里的对话隐约还是能听清的。听到这里气氛顿时凝固了下来,旁边郭耕低着头,其余三人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看他青筋暴突的手背,只怕这会恨不得能亲手杀了孙明月,沈砚一掌重重按在他肩头。
李甜甜眼圈一红,铃兰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一时半会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在现代,但凡哪个姑娘遇到这种事,一时间只怕也要寻死觅活了,更何况是在封建迷信的古代,真不知道那时的孙梨白是靠着什么信念活下来的。
以孙明月的身份活下来,或许自己的父母会好过些,也或许郭耕会好过些,或许大家都好过些,只是她自己呢?这些年把自己关在这么一间屋子里,足不出户,还要时不时被迫听孙明月炫耀郭耕对她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恩爱。
“你不怨?”孙明月问,想来也不可能。
“我当然怨,”孙梨白看着外面无边月色,静静道:“初时你来我这里的前几回,每次提及耕哥对你如何如何疼爱时,我都恨不得能杀了你。”她看孙明月飞眼神冰冷如寒泉,“只是我能吗?你死了对谁又有好处呢?我虽然怨,可也还没丧心病狂。”
“是是是,你伟大,我丧心病狂。只是我还有更丧心病狂的,你想知道吗?”
“你又做了什么?”孙梨白心头一颤,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孙明月重新坐在她对面,声音极其缓慢,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她想知道当她听见李甜甜的死讯时会有什么反应,她想在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看见那些当知道自己的好友被亲妹妹所害而表现出来的表情。
“……你说什么?”
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把话说了出来。
孙明月俏皮一笑,声音温柔轻缓:“姐姐,我杀了李甜甜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晚九点
☆、离开
是惊愕?不可置信?还是恨不得手刃了她?
孙明月自认做了五年的“孙梨白”,“孙梨白”和李甜甜是感情甚好的结拜姐妹,可为什么“孙梨白”在杀李甜甜的时候一点也不痛苦呢?不但一点也不痛苦,还十分兴奋。
孙明月叹了口气,笑道:“伪装了这么多年,我果然还是成为不了你。”
她知道自己多半已经疯了,不然怎么会对李甜甜下手呢?只是不杀不行啊。她有预感,在她伪装成姐姐嫁给郭耕半年后,那个男人便察觉出了端倪。从那以后的日子,这个男人便找尽各种借口不与她肌肤相亲。呵呵,不在一起,如何育得儿女?
而李甜甜,那个毫无心机的小姑娘,空有一副好心肠,却不懂得掩藏情绪。她明明对“孙梨白”很好的,后来却无缘无故处处刁难起来,自己怎么可能不疑心?果然她也知道了这件事。只是知道又如何?孙梨白本人不愿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