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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本公子认为,人重正气,无愧于天地。欺我者,我必还之,就这么简单。巳正,延尉署见。”连灵玉说罢扬长而去。
步惊天根本就不说话,直接绷着脸离开。二人这般作为,倒是令刘宗正眉头紧皱。心道莫非真的冤枉了这林云?可他转而一想:不可能!那像灵境不会出错。而且这等大事,雅云如何会随便说。
“皇叔——雅云先回殿,一会与母后同往。”刘雅云面有戚戚然道。
“去吧——”刘宗正叹息一声道,只说雅云这等天之骄女,竟也被辱至如此。无论今日结果如何,可都是辱了她的清誉,这以后怕是——
然而雅云今日这等作为,也是傲性使然。想想那林云言辞,简直就是混账至极!换而处之,怕是撕破颜面也要讨回一口气!
唉——刘宗正长叹息一声,理解刘雅云的作为,只得先行回宗正寺聊作准备。
彼时马车之上,步惊天说道:“还需要安排什么?”
“圣兽宫的回礼,该送过去了。然后等着看他们出招。”连灵玉半靠着车厢,云焱此刻钻在她颈间,她半眯着眼面色柔和,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凌厉之色。
“像灵境为八级灵宝,确实有这等功效。你要小心——”步惊天还是提醒一声。
“我知道,我也大概清楚刘雅云准备作何。而且她背后也确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倒是令我有些许意外,没想到她跳得这么急切。”连灵玉顺着云焱的毛发,眸光略略一变:“这可真好,看来倒是要省了我不少气力。”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的自信从哪里来。”步惊天皱眉忽而道,因为到了此刻他也觉得连灵玉有些危险。除非现出女儿身,可那样她方才之言辞便是欺君。
“也许因为我知道,我不可以败。”连灵玉浅笑,又道:“还因为我已经经历过最难的局面,在别人眼里也许是迈步过去的砍,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浮华人生中的浮萍而已。”
步惊天听言沉默,从一开始遇见她,就觉得在她年轻的面容之下,有一颗非俗世该有的强大之心。她分明是一名少女,却有着柔韧而可谋天下的大智。即便有时会软弱,更多的时候却是自信而无所不能一般。
饶是他,都隐隐佩服她的智慧,佩服她临危不乱的稳重。天下间,绝无第二名女子,可以像她这般——智可谋天,心可怀苍穹,情可至血至深,意志可破天道恒定。
“你最难的时候,是当年在妖兽山脉之时么?”步惊天于安静中开口,他想着也许即便不得,也可以了解。
“其实那时候的我,也许是最好的时候。”连灵玉唏嘘道。因为那是她重生的第一时刻,即便危难,但她发现原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即便那时难,她的心却有希望。
“那么最难的,又是什么时候?”步惊天看向连灵玉,她从一开始与他相遇,就非寻常。那么在云焱出事之前,她必然遭遇过一次非同寻常的艰难。
“都过去了。”连灵玉目光看向春风卷起的车窗帘子之外,中州的街道边上,有人来人往的人流。人流之人中各自的面容上,或喜或悲或急促。芸芸众生,人生百态,看着便觉得温暖。因为这里有人气,而她也找到了这一世温暖的所在。
步惊天的心微沉了沉,他相信那些事云焱是知道的。只是——
只是连灵玉不想说,他也不会追问。再者那些想必也是她不愿意提及的伤痛,步惊天想着便沉默下来。
“你呢?一个人成立血玉盟,只怕也不容易。”连灵玉闲说道。
“还好。”步惊天回答,隔了一阵,就在连灵玉以为他不会再说的时候,他却开口:“因为那时候原本就有血玉盟的雏形,我只不过是发展壮大而已。所以并不是太难,而且家父曾经有恩于剑长老,所以他也一路保护我们兄弟的安危,所以不是太难。”
连灵玉目光看向步惊天,他说得轻易。但她也走过类似的路,从那样的境地一步步走到如今必然不容易。他的性子看着很冷清,其实跟她差不多,只是因为想要达到某一样目的,而不再思虑其他。
只是她有幸遇到了云焱,所以才会不一样。云焱就像是她晦涩人生路上,开出来的一朵朝阳之花。温暖了她的人生,让她明白原来她并非不幸。即便是天道不容她,那也没关系。只要他在,只要他还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连灵玉低头,手指轻抚着云焱的尖耳。他缩了缩,缩进她怀里。她浅浅的笑起来:“因为走过去了,所以觉得不是太难。其实在走的时候,还是挺难的吧。不过你有惊风一路陪伴,多少总是好一些。”
“嗯。”步惊天点头,如果不是有那么一个弟弟,他确实可能撑不到现在。因为他必须足够强大,才能保护他要保护的人,才能办那些曾经伤害他家人的人。
“武侯爷还没有回信么?”连灵玉询问道。
“该差不多了,你也别太担心。”步惊天目光看着云焱,眉心微拧。显然后者身上有太多他想不明白之事,令他有些挫败。
待到回盟,步惊风急急来问。听言面色就变了变:“这刘雅云到底搞什么鬼,你怎么可能搞得了她?就算是这像灵境若是真的有,那也不可能将你变成男人啊!”
“看看不就明白了么?既然她要让天下人看她的丑态,这也没什么不好。看来很有可能是被我吓得了失心疯,竟然下这么大的本钱,挺好的。”连灵玉想着一会估计办事没那么快,见着还有些时间,当即吩咐弄些吃食来,先给云焱吃饱再说。
“若是她找人易容成你,这个还真的说得过去。到时候怕是你还得表明身份,可你今日就是欺君在上了。怎么说也不是好境地,你怎么想的?”步惊风想不明白。
“没想好。”连灵玉咬一口肉含糊回答,云焱也凑上来咬了一口。
步惊风索性坐下身,真是没法说这两人了。其中一个现在特殊情况也就算了,另外一个居然跟没事人一样。他平时也不是着急的人,为什么看着这两人就忍不住着急呢?这可真是——
再看看他家大哥,也是一副不着急的模样。看来就他一个人干着急,得——他真是穷操心——
……
很快这样惊天动地的消息便在中州城中传扬开来,一波一波的热议翻涌着。早早便有不少百姓围聚在延尉署公堂之外,竟已经是人山人海!
庆王爷作为有封号的王爷,品级自然在一品官员之上。虽说这等类似皇室丑闻之事,很多宗亲都没来参加。可是他庆王爷本就有风流纨绔的名声在外,也就无所谓这些云云。而且他也确实想来看看,这还是他那位皇兄钦点他去的——
因为人流太多,王朝只得命禁卫军守道。否则这一辆辆马车,根本就进不到延尉署里。这人流实在太可怕了!这消息也传得太快了吧!
即便是朝廷有公示,但是中州这么大,也不可能瞬间就传遍了啊!这其中——咳咳——自然少补不了多方有心人士的宣扬。
虽说这等昭告天下共审的案件,此前不是没有。但如此桃色的案件,恐怕是第一宗,尚且与皇室公主有关联……
庆王爷看着人流,想到此前刘愫递来的密信:此事无论真假,必然要成真。林云此人,必须留在中州为王朝所用!血玉盟的买卖做得太大。
所以按照刘愫的看法,此事多半不可能是真。但是因为血玉盟的买卖做得太大,更因为林云此人的价值非同寻常,所以即便是丢掉一些皇室颜面,即便是毁掉一个皇室公主,代价也是值得。这就是刘愫的意思!
庆王爷知道刘愫这么想是对的,对于王朝来说这样的办法也是极好。那么他想着,也许这一场变故,是他这位皇兄纵容的结果?如果是,那么林云此人,怕是——
庆王爷知道,刘愫此人若不出手则已,一旦确定出手必然无可挽回。而且绝无可能失败,因为他作为中盟王朝的帝皇,他不能输!
庆王爷心思沉拢一阵,他其实很想告诉刘愫:林云此人,非是可控之人。可他又想着,即便是说了,结果也不会有太多不同。这一步毕竟走出来了——
龙翔见庆王爷愁眉苦脸一般,开了口:“尽人事,听天命。”
“只怕会被记恨,这样的人让他欠一份人情,比让他记恨好。他也承认,他与那连灵玉是同门之人。这样的师门,只是三人就搅动玄幻大陆风云。你觉得能被欺辱么?”庆王爷真不知道刘愫是怎么想的。
“林公子若是小肚鸡肠之人,那将来的成就也到不了哪里。他知道您的身份,那么您做这些事他若看不出是身在其位,不得不谋其职,也不值得王爷您深交。”龙翔作为局外人,一直看得很清楚。
“而且圣上的意思,也没有让您死磕到底。此事圣上即便有纵容姑息之意,但应该没真正插手。”龙翔再点醒道。
庆王爷沉了沉心思:“希望如此。”
随着庆王爷的车架进入延尉署,一辆自皇廷而出的凤辇也疾驰而来。其余朝官也纷纷乘坐马车而来,无一例外都是驾车,没有人骑马——这等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光鲜之事。
“血玉盟的车架来了!”不只是谁吼了一声,然后所有的人潮都涌动了!血玉盟只来了一辆车架,那么这里面必然是坐着那林云!
无论“林云”是否毁了那王朝公主的清白,他都已经是中州城当之无愧的风骚人物!而且据说当日这公主可是在皇廷之内,居然这样都被翻墙办了!这是何等能耐?!
当然也有不屑者,自然也有想他是邪道修炼者。然而更多见过连灵玉之人,却不认为这样的翩翩佳公子会是一名邪修者。那样的高雅气度,怎么可能是邪修者可拥有的?!
“人面兽心的败类!”不知是谁骂了一声。
立即引来征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