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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画楼在里面被无数的花瓣攻击,出来的时候,身上都有很多细碎的伤痕,而里面的那个幻象,太美,美得她都不愿意出来。
画楼始终都没有告诉东忱,她看到了什么样的幻象,幻想中东赫君临天下,她也母仪天下,他们有了一双可爱的孩子,在幻象中,她的双腿也好了。
东忱给她的未来一个梦,这个梦太美。
出了梅林的时候,她的嘴角含笑,可是她却是坐在轮椅上的。
此刻她也误入了梅林,只是上一次是坐着,这一次是站着,她被回忆侵扰,心中的杂念丛生,她的心中要纯净,怎么可能?她还是那么恨!那么恨!
当红色的花瓣飞舞,都攻击外来入侵者的她,画楼运气静坐在地,身边的白雪也纷纷飞扬,红白相间,击落了朝她袭来的花瓣,红色花瓣纷纷落地,她要屏息回击,不然只会越来越厉害,渐渐的,便形成了一个红白相间的阵相,画楼捻着无数片红梅,找到迷魂阵的突破口,清脆的声音响起:破!”
伴随着她掷地有声的字落,梅林纷纷一动,让出了一条长长的路,她缓缓的朝前走去,身后的花瓣和雪花都纷纷落地,铺成了一地的花海,尽头那个紫色的身影,静静的伫立在那儿,如墨的眸子,发丝在风中飞扬,衣袂飘飘,画楼的目光越来越深。
耳边缓缓的飘过一缕声音,瞬间就随风飘散:“你若入画,江山失色。”
画楼看着她的唇起唇落,竟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她恍惚的记得,在很多年前,东忱在这儿练剑,她也说过同样的话语:“你若入画,江山失色。”
是啊,他是皇子,本应该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奔走朝堂,争权夺利,可他却是风轻云淡一身轻,白色锦衣,绝美长剑。
画楼沉沉的闭上了眼睛,终究是破眸而笑,前面的东忱一步一步的走来,嘴角带着笑意,温暖夺目,静思天人一般,不容红尘来亵渎。
她恢复了常态,望着东忱说道:“你浪费了我的大好花瓣。”
东忱却说道:“你回头。”
画楼听着她的话语,缓缓的回头望去,那些搁在身后的桃林都移成了心形阵,她走过的路途皆是一地花海,汇成了一个暖心的字眼。
“愿爱无所畏惧,许卿一世长安。”
画楼愣在了原地,泪水溢满了眼眶。
一世长安,她要的一世长安,哪有那么容易,上一辈子用一生去得到,到最后都只是镜花水月梦一场。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对此有任何的奢望。
画楼缓缓的仰头,将泪水咽回了心里,撑起笑容缓缓的说道:“老四,如今我只是等尘世安慰,就已经足够。”
东忱望着她淡淡的神色,似乎有千万根御赐卡在喉咙一般,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良久之后,他点了点头,说道:“走吧,外面有人在等你。”
她踏出了那一步,任身后的誓言随风吹散,任所有的温柔被冷漠覆盖,她,嫣然如此,怎么还去奢望,怎能成为所有人的负累?能够给她最后的陪伴,已经是她最后的自私。
风呼呼的吹过,吹散了记忆,却带来了恍如隔世的声音,嫁娶十里红妆,许卿一世长安,那人曾是她的夫君,曾是她以为陪伴一生的人,她以为他是她的尘埃落定。
只是看如今,岁月成空,誓言成空,走过的那些岁月,她早已是满身伤痕,无数次,她只能告诉自己,再来一次的时候,绝不心软。
“画楼。”走在身侧的东忱忽然轻声的唤她,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嗯。”
“你说,人生究竟要如何才能修行到两全?”
画楼闻声,心中忽然酸涩难忍,却还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老四,你问错人了,曾经我在想,若是还不好,就是时机还没有到,一直怀着希望等,总会等来你想要的,可是后来,慢慢的我就再也不会等了。”
东忱的心思很简单,就是希望画楼借此机会离开,但是很明显,不可能。
陆翊就在府外等着,他最后会把画楼带回宫中,到底她是沈画楼还是被附身?东赫肯定会查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但是同样的,后门也有人等着她,是东华。
画楼走出梅林的时候,说道:“借你的屋子睡一觉,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安稳的觉了。”
“去吧,好梦。”东忱驻足,目送着她回到进屋,转身就朝门口走去,陆翊知道东忱已经发现了他的,如此想来,也就不躲了,坦坦荡荡的看着东忱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禁军宫服,手脚都是冰冷。
东忱的脸色很难看,眸光中都是戾气。
“进来吧。”东忱说着的时候,他微微一滞,他以为,东忱不会和他说话的。
他微微一愣,只听东忱说道:“扭扭捏捏的干什么?让你进来,是没有听见还是什么?”
“多谢四王爷。”陆翊说着,但是脚步却没有动,东忱转身,准备关门,却见陆翊并没有跟着走上来,东忱微微皱眉,转身看到他还站在原地的时候,有些不顺气。
瞬间夺门而出,手中的长剑直指陆翊。
东忱的忽然出击,让陆翊大吃一惊,但紧紧的心中一愣,没有还手,却还是快速的退出去了很远,要是他不闪躲的话,恐怕就死在了东忱的剑下了。
“不是硬气吗?为什么还躲!”东忱的话语在黑夜中有些冷冽。
或许就是这样,陆翊的脸色终于有一丝的松动:“对不起!”
东忱收回了手中的剑,目光阴冷的看着陆翊,沉声说道:“一句对不起就像把我打发,我未免也太便宜了一些。”状尽序扛。
陆翊很不怕死的说道:“四爷忘记四小姐的名言了吗?”
东忱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良久没有说道,提到沈画楼,陆翊也是无心的,只是顺口就提到了,曾经东忱就说过这样的话语,一句对不起就把我打发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些。
沈画楼回道他的话语是这样说的:“老四,今天管家出去采购东西,回来很高兴的告诉我说,猪肉减价了,就多买了一些回来!晚上炖肉,你吃吗?”
东忱当时的脸色骤黑,只是一直不苟言笑的东赫都大笑出来,最有趣的不是这个了,当然是某些人很没出息的说:“吃!”
顿时,所有的人都捧腹大笑,在外人的眼中,每个人都各有不同,就像是要看到东忱这样笑,只能是在沈画楼在的时候。
当时的他们都还是那么的开心,画楼的意思就是说猪肉就指这个价格了!
画楼的嘴不饶人,心还是很好的。
至少他们几个经常在沈画楼那儿蹭吃蹭喝,不能说是经常,应该说是一个月的三十天都是。
她也从来没有提着扫帚撵出来,只是每个月的月俸还没有到手中就被沈画楼拿去了一半!
陆翊想着有些失笑,特别是东忱,经常是沈画楼打劫的对象。
想起那些时光,两人都有些沉默。
东忱冷声说道:“进屋聊吧。”
陆翊没有说话,跟随着东忱就进了屋子。
东忱端来了热茶说:“喝点暖暖身子,她睡着了,明天你带她回去就好了。”
“你带她回来,是不是就因为她像四小姐?”陆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问道。
东忱沉默了半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沉声说道:“画楼死的那一天,你知道吗?”
陆翊端着茶盏,紧紧的放了下去,东忱的心思下沉:“你肯定不知道,你知道的话一定会劝,会帮她一把的。”
“先皇去世的前一天,我还和四小姐说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她当时眼角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我也期待她和皇上一起登上九重宫,俯瞰天下,只是我那天回家之后,父亲说很高兴,想要和我喝一杯,我不但错过了皇上的登基,而且,我没有找到四小姐,不知所踪!”陆翊的话语,似乎是太浅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东赫登基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更是君臣了,就算是曾经患难与共,只要是他稍微的越过雷池,那肯定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是其他,或许他本无此意,但是一个帝王,他或许会觉得你恃宠而骄!你自持清高!总而言之,你无力辩驳,你所有的命运都在那个人的手中。
他承认,他私下里找过沈画楼,但是没有结果,还被父亲阻止了。
陆家百口余人,不可以因为他一个人带着全家都陪葬。
开始的时候他不解,为什么就在壹夜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后来陆柏还是告诉了他最残忍的话,是他一直知道,但是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阿翊,你是我们陆家唯一的男人,将来父亲老了,整个家族都要交到你的受伤,是你的重任,说实话,父亲很欣赏沈家老四,无数的男人都不如她,但是错就错在她不光是辅佐太子,而是太子妃,这就注定了她的命运只能如此,其实一直以来安王爷说的那句话是很有道理的,他死,沈画楼就死,他活,沈画楼就能活得长一些。”他的父亲当时说得很慢,话语中都是遗憾,遗憾的是沈画楼太年轻,看不清楚。
“为什么?”
“因为利用!”陆柏的一句话,直至的刺入他的心中,他愣在了那儿,想起那时屋内昏暗的烛光,他只觉得一片黑暗,似乎是一点儿光亮都不曾有。
“父亲,他们始终是结发夫妻啊!”
陆翊说完那句话,他的父亲望着他冷声说道:“皇家无情,你若是还想继续走下去,你就要认清局势,不要去看真假,别说夫妻情分,父子都不过如此!沈画楼如今是死是活大概已经明了了,你不要再查这件事情,等着有一天有的人会回来查。”
“谁?”
“四王爷!”那个时候的陆翊,始终不明白父亲说一半掩一半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东忱会回来查,是的,沈画楼死了,东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想到此处,陆翊的心中有些凌冽,父亲看清的东西,难道东赫看不清?所以,派他来监视东忱,是无所谓的吩咐?还是有心的安排?
陆翊沉沉的输了一口气,东忱端起一片的茶盏说道:“老爷子看得很清楚。”
“是,而我自己却是太没用。”陆翊说完,东忱微微敛眸,说道:“我也看得很清楚,若是没看清楚,我肯定不会离开这么多年。”
“那为何回来?”
“路过,感觉府中的梅花开了一季又一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