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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谷。”青衣壮汉道:“因为谁都不会想到我们会到死亡谷去。”
他又补充:“而且谢大少爷也坚持要我们走这条路,他自己也会去死谷。”
车行平稳迅速,车厢里宽大舒服,吴子奇一直在注意这青衣壮汉,忽然问:“你是不是俞家庄的弟子?”
青衣壮汉却摇了摇头,“我不是俞家庄弟子,”他微笑道:“我根本从未在江湖中走动。”
吴子奇又问:“你贵姓大名?”
青衣壮汉迟疑着,好像很不愿说出自己的名姓,好像觉得说出来是件很丢人的事。只不过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叫玉六。”
“玉六?”大家更意外,都忍不住要问:
“玉大少爷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的大哥。你们一定不知道玉大少爷有我这么样一个弟弟。你们一定觉得奇怪,玉大少爷的弟弟为什么从未在江湖中露过面?”
“你为什么?”
玉六苦笑:“有了他这么样一个哥哥,我还在江湖中混什么?就算再混一百年,也只不过是玉大少爷的弟弟而已。”他看看自己一双宽大结实粗糙的手,慢慢的接着道:“何况我什么本事都没有,我只会挖洞。”
☆、第六十七章
子夜。
他们刚走入一个很大的市镇,刚经过一条很宽阔的大街。从车窗中看出来,街道两旁的店铺虽然都已打烊,还是可以看得出这市镇的繁荣热闹。就在他们往外面看的时候,车马忽然转入了一条死巷。
巷子的尽头处没有路,只有一户大户人家,朱门大户,门外蹲踞着两个很大的石狮子,还有条可以容马车驶进去的车道。朱漆大门是关着的,他们的车马,却直驶上这条车道。好像已经要撞在大门上了。就在这时候,朱漆大门忽然洞开,车马直驶而入,停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车马一驶入,大门就关了起来,车门却已被玉六推开。
“各位请下车。”
“下车?下车干什么?”
“今天晚上,我们就留在这里!”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玉六笑了笑:“因为吴十三一定也认为我们会连夜赶路的。”
院子很大,屋子也很大,画栋雕梁,新糊上的雪白窗纸,在夜色中看来白得发亮。可是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桌椅,没有家具,也没有灯光。虽然没有灯光,却有星光月色。虽然有星光月色,却衬得这栋一无所有的华屋更冷清凄凉。
玉六解释:“这是我最近替人盖的一栋房子,屋主是位已退隐致仕的高官,要等到下个月中才会搬进来。”
现在下弦月还高高挂在天上,所以这里连一个人都没有。
“刚才开门的人是谁呢?”
“也是帮我盖房子的人,”玉六道:“我保证他绝不会泄漏我们的秘密。”
这个人,当然绝不会泄漏任何人的秘密。这个人是个聋子,不但聋,而且哑。
一栋空空洞洞的华屋,一个又聋又哑的仆人,一盏阴暗破旧的灯笼,一个月冷风凄的春夜,七个亡命的人,破旧的灯笼在风中摇晃,那个仆人提着灯笼一跛一跛的在前面带路。
他将七个人分别带入了四间空屋。谢大少爷和玉六一间,杨芊芊和吴子奇一间,铁震和王武一间,绝命师太单独住一间。没有人愿意接近她,她也不愿接近任何人。
谢玉宝没有睡着。地上铺着床草席,她睡在草席上,窗外的风声如怨妇低泣。
“你睡着了没有?”
“没有。”玉六也没有睡着。
“你为什么睡不着?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玉六又问谢大少爷。
“我什么都没有想,”谢大少爷道:“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你用不着骗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哦?”
“你在想李贵妃李凤。”
杨芊芊也没有睡。
窗户半开半掩,风在窗外低吟,她忽然看见窗外有个人向他招手,是谢大少爷在向她招手,要她出去。
“我要带你去看样东西,”谢大少爷的眼睛发亮,说:“我保证,你定会喜欢看的。”
他笑得又愉快又神秘,杨芊芊忍不住要跟着他去。他们到了庭院,地上有两张草席。
“你把草席掀起来看看,”谢大少爷道:“先看这一头,再看那一头。”
杨芊芊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忽然把上面的一张草席掀了起来。谢大少爷忽然笑不出来了。
草席下面这个人竟是那又聋又哑的仆人。
这个仆人一双手紧紧的握着,就好像一个守财奴在握着自己的钱袋。他手里握着什么?
杨芊芊扳开了他的手,脸上的表情好像又被人砍了一刀。他的手里握住的是一块石头;又圆又亮的黑色石头,只有死亡谷中才有这种黑石。
谢大少爷失声惊呼:“吴十三!”
☆、第七十八章
铁震睡着了。他突然被一种很奇怪的声音所惊醒,醒来时王武已经不在屋里,连铺在床上的草席不见了。
屋子里惟一的一道门和四面窗户却还是拴得好好的,他也没有听见王武开门开窗的声音,何况门窗都是从里面拴上的,王武出去之后,绝不可能再把门窗从里面拴上。可是现在门窗的栓明明没有动过,王武却不见了。他是怎么离开这屋子的?
惟一的解释就是这屋子里另外还有秘密的出口。
铁震却找不到这个出口。所以他更奇怪,王武也跟他一样,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他找不到出口,王武怎么能找得到?另外当然还有别的问题。王武为什么不好好的在屋里睡觉?为什么要悄悄的溜出去?就算他要出去,也不必从地道中走。
铁震开门走出去的时候,看见杨芊芊和吴子奇,却没有叫住他们。
在一个夜凉如水的晚上,一个年轻的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人想悄悄的去谈谈心,他为什么要去打扰?他从不愿做这种煞风景的事,他只想找到王武。
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跨院中的厢外,外面就是占地极大的后园。庭园也还没有经过布置,在这静寂的春夜里,显得说不出的阴森荒凉,他走过一条用圆石铺成的小径,忽然听见假山后有人在呻吟。他听不出是谁在呻吟,却听得出这个人声音中充满痛苦。
假山后只是个荷塘水池,虽然还没有荷花,池水却已从地下引入。一个人赤裸裸的从水池中钻出来,倒在池边的泥地上,全身已因痛苦而痉挛。这个人不是王武。这个人赫然是谢大少爷。
铁震怔住。他从未想到谢大少爷会变成这样子。
他们一起找到了秘道的入口,就在水池下面,只要机关消息一开,他就可以从翻开的“翻板”上溜下去,玉六将池边雕花一扳,翻板就翻起,地道的入口就出现了。
地道中阴暗潮湿,出口在一口井里。这口井当然也是没有水的井。虽然没有水,却有人。
有一个死人,一个用草席包裹起来的死人,死人就是王武。
尸体上也没有血渍伤口,王武也是被那种阴柔之极的掌力震断心脉而死的。
“他怎么会死?”问话的人是大少爷。
“他当然要死,”铁震道:“做奸细的人,本来就是这种下场。”
“你认为是吴十三杀他灭口的?”
远处的更鼓正在敲三更,三更时总是令人最断魂断肠的时候。
三更刚过,夜色更深,下半夜里死的人可能更多,杀人的凶手就像是鬼魅般倏忽来去,现在就可能在黑暗中选择他下一个对象。
吴子奇突然失踪了。杨芊芊知道现在又到了她应该下决定的时候了。
“你们走吧。”
“走?”谢大少爷问:“到哪里去?”
杨芊芊道:“随便到哪里去,只要赶快离开这里。”
“我们走,你呢?”
“我……”
谢大少爷忽然大声道:“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要留在这里找吴子奇,找不到他,你是绝不肯走的。”
“难道我不该找他?”
“你当然应该找他,”谢大少爷冷笑:“但是你为什么不想想?你是不是能找得到他?找到了又怎么样?难道你能从吴十三手里救他出来?难道你以为吴十三不敢杀你?”
他越说越激动:“你一心一意只想找他,除了他之外,别的人难道都不是人?你为什么不替别人想想,为什么不替你自己想想?”
说到最后两句话时,眼泪珠子已经开始在谢大少爷眼睛里打滚,随时随地可能掉下了。
☆、第六十九章
谢大少爷咬着嘴唇,跺了跺脚:“好,你要找死就自己一个人去死,我们走。”
他明明已经决心走了,却偏偏连一步都没有走出去。他在跺脚,可是她一双脚仿佛已被一根看不见的柔丝绑住,连一步也走不开。
杨芊芊终于叹了口气,柔声道:“其实你也该明白的,如果失踪了的不是子奇而是你,我也一样会留下来找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谢大少爷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铁震忽然仰天而笑,道:“我也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本来我总以为,不怕死的都是无情人,现在我才知道错了,”铁震天道:“原来有情人更不怕死,因为他们心里已经有了情,已经把别的事全都忘得干干净净。”
他用力拍了拍谢大少爷的肩,又道:“我们不找到吴子奇,谁都不会走。”
但是他这句话刚说完,他的身子已经窜起,急箭般窜了出去。杨芊芊和谢大少爷也跟着他窜出,因为他们又同时听到了一声惊嘶,是马在惊嘶。
大门又已洞开。但闻马惊嘶,车轮滚动,他们赶来时,车马竟已绝尘而去。赶车来的车夫,却已倒毙在石阶前,手足已冰冷,手中也紧握着一枚黑石,是谁赶车走的?载走了什么人?
晚风中隐约还有车轮马嘶声传来,要追上去还不太难。“追!”铁震双臂一振,竟施展出“九步赶蝉”轻功身法,向车马声传来的方向扑了过去。
幸好杨芊芊的“天女行空”也是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