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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开客居的门,里面灯火通明,那女客穿着一件墨色斗篷,背对着他坐在窗前望着半空中的月亮。
陆繁轻声说了声得罪,轻手轻脚地关好门,把手中灯吹了,坐了下来。
等他抬头时,恰巧对上了那女人的目光,后者正饶有兴趣地牢牢盯着他看。
他僵住。
“倒还真有三分相似。”
她说完,拿起矮几上的酒壶,仰头送入口中。
喝完,她问:“叫什么?”
“六歌繁。”
“唔,这名字。”她眯眼思索了半晌,问他:“原来你擅歌。”
“思归六楼,都是擅歌者。”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兴味道:“哦?是这样。”
她把酒壶放下,解开斗篷,淡声道:“那就唱首歌吧。”
歌繁愣了一下。
那女人去了斗篷,露出了身上穿的帝皇服。
绝对没错,她袖摆处绣着金丝牡丹,腰间还坠着一个秀气的玉佩,牡丹佩。
感受到他的视线,她笑道:“怎么?你想穿这身衣裳吗?你若想要,我巴不得给你。”
歌繁深吸口气,不发一语。
他被吓到了,现下什么都忘了,只一句话,脑中反复响着:她是皇帝。
“唱首云州谣。”
歌繁又怔住。
她嗤的一声笑出来:“别说,性格也有点像,跟个木头一样,说一句愣一下。”
陆繁鼓足勇气,说道:“我……不太会云州谣。”
“云州谣不会?”她似有不悦,“那《春色浓》呢?”
歌繁又是一愣。
这……是十三州有名的艳曲,他自然是会的。
歌繁呆愣了好久,见皇帝歪着脑袋,手放在矮几上,细长的手指轻轻敲着节奏,等着他唱。
他索性眼一闭,深吸口气,开口道:“春色撩人……”
“咦?怎么不是云州话?”
歌繁噎住。
“我……是凉州人。云州话……还没学会。”
“哦,那可不行。”她笑,“《春色浓》用云州话唱出来才最好听,又温柔又婉约……”
歌繁紧紧抿住嘴。
“对啦,你是凉州人。”她又道,“凉州呐,头疼……你家之前在哪?”
“德郡。”
“哦?德郡?”她惊道,“德郡郡守陆牵,你可知道?真是好名字啊,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他这个引,还真没凉州这事……”
歌繁垂眼:“他是我爹。”
房内,一阵寂静。
“我记得……陆牵自尽后,他家中同罪并罚的名单中,似乎只有一个从父姓的女儿?我看她年纪小,还免罪了。”
歌繁猛地抬起头:“免罪!”
皇帝捏着酒壶,嗯了一声,“免了啊,不然真抹了籍做给哪家的人做仆役或是落在十三楼……这不就可惜了,我看她念书挺好的,都入傅山书院中舍了。”
歌繁惊愣。
末了,他竟是流下两行泪。
皇帝不解:“怎么?哭什么?”
歌繁说道:“我姐姐她……被抹了籍之后……就投水自尽了……”
皇帝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歌繁控制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他连忙去擦,但没忍住,哽咽了两声。
皇帝呆愣愣地看着他哭,半晌才说:“那……大约……是我说晚了。”
“可是,你不是从母姓吗?陆牵的妻族,我好像没说要同罚吧?”
歌繁摇摇头。
“没,家中只有姐姐与我二人,凉州府的判决下来的时候,姐姐就投水自尽了。”歌繁擦了眼泪,表情慢慢平静,缓缓道:“但人数必须要够,所以只有我来顶。”
皇帝惊奇:“还能这样?”
歌繁也愣:“……不用吗?”
皇帝更是惊奇:“你……谁让你来顶的?”
“凉州府的……难道不用吗?”
皇帝呆望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紫衫男人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扶额叹息。
“阿淑,你果然醉了。”
皇帝呆呆点头:“唔,看来真的是。我说怎么有点头晕,有些东西都想不明白了。”
那紫衫人走过去,轻声哄道:“回去吗?”
皇帝却伸出指头,指向歌繁:“萧宴清,你看他长得像云鹤吗?”
歌繁立刻知他身份,恭敬行了礼。
“是有几分像。嗯,你肯定是醉了。”
皇帝点头,“是呢,我都想不起你跟着母后出宫后,到底叫什么名字。”
“楼和。”他轻声回答,“不过这样也行,用这个名字来检查你到底醉没醉最有效了。”
“醒酒汤要吗?”他问道,“刚刚吩咐过了,等会就送来。”
“萧宴清,用云州话唱个歌给我听。”
“我才不要。”他笑眯眯地看着皇帝,“阿淑,明天我也要去凉州了。”
皇帝看了他好久,突然说道:“我知道我为什么觉得心疼了,你们都要去凉州了……我刚刚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事让我心里疼,还好,我想起来了。”
她又问:“你们会回来吗?”
“自然。”
歌繁留在这里照料着,直到皇帝喝了醒酒汤后,稍微清醒了些。
她道:“那边那个小木鸡,你想不想恢复父姓?”
歌繁一愣。
“我给你恢复原籍,这样好吗?”
“可、可以吗?”
“自然。你父姓陆,恢复原籍后,就叫陆繁吧。”
歌繁有一瞬间,依然是懵的。
脑子一片空白。
“若是云鹤和宴清以后从凉州平安归来了,我就把这十三楼给你,以后是走是留,随你。”
她这么说道。
说完,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楼和抱起她,临走时,对歌繁说:“你放心吧,她虽醉,但说过的话,从不会忘。”
那年秋天,步云鹤和楼和都从凉州回来了。
然而一个身着丧服,面似寒霜,终日不发一语。另一个,手里紧紧捏着一根梅花簪,一直到冬天,大雪铺满亡山,红梅烧着白雪时,他才醒过来。
后来的后来,十三楼多了一位年轻的老板,叫陆繁。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的番外。春、色这个词很色吗?我觉得……还好啊。雅艳雅艳的……
嗯……祝看文愉快。
PS:没存稿了,可能会停更两天存稿,下次更新大概会在这周四。
嗯……【好担心一旦不日更,就会掉收藏啊……收藏71了,我真的很高兴!】
☆、端倪
施雪到底是年轻,当天夜里就醒了。姚植在一旁照看着,见她晕头转向起身,吐了几次,迷迷糊糊自己弄了碗安神药喝了,之后又踏实歇下,一直睡到了次日清晨。
醒来后再看到姚植,施雪眉头一展,送给她了一枚甜甜的笑。
阳光正好。姚植咧开嘴,回了她一笑。
施雪带笑道:“多谢姚姑娘相救。”
姚植连忙摆手:“不是我,谢世子吧。”
“我知道。”她若有所思的点头;“自然是要谢的。”
她缓了一会儿,坐起来,又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静默了会儿,她自己伸出手,摸了摸头,按了按伤口。
蹙眉低声道:“不好……”
姚植给她倒了杯清茶,递给她:“怎么了?”
施雪用力摇了摇头,淡然道:“耳朵应该是被伤到了。耳鸣……”
姚植惊慌道:“要紧吗?”
其实姚植昨晚看了受伤位置,认为很是危险,然而楼和在,她也不想多嘴,毕竟看世子的表情,要是再说危险之类的词,他肯定要抓狂。
想起步行一,姚植心里默默回忆。
关于萧成神宗盛世这个时期的历史,姚植几乎是把所有的关注点都放在了云鹤帝君身上。
没法子,她就喜欢这一款男人,有才学的,话不多的,遇事冷静的,善良又果敢的。
扯远了,总之,除了云鹤帝君,其他的也就是看过就忘。
现在这么努力一回想,她很快就想起来了。
历史上以医学成就着名的施雪,的确是穆王妃。
呵呵,那就跑不了了。
姚植看向施雪的眼神,变得温柔又八卦起来。
啧啧,说起来,现在的施雪又瘦又小,明显的营养不良。长相一般,气质和身材也都没成型。
步行一是怎么对她一见钟情的?
难不成这还有灵魂共鸣?
施雪在屋里看了一圈,问道:“姚姑娘,我的药箱呢?”
姚植这才从神游中回神
“哦,今早被我师叔拿走了……”姚植想给她解释一下,然而她也不知道楼和到底拿她的药箱干什么,只得把话说一半。
施雪愣了一下,整理好头发衣领,开口道:“领路吧,我正好要去看看你师叔的情况。”
楼和住在布庄的东角。
姚植带着施雪到的时候,楼和正倚在门口,低着头,看着身边的小乞儿啃肉饼。他的表情里,带着几丝笑意,又有几分悲悯。
两个人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抬起头,看到施雪时,忽然绽开了一抹明显的笑意。
小乞儿看到施雪,欢呼了一声,冲过来,紧紧抱住了施雪的腿。
施雪揉了揉他脑袋,然后抬起头,认真挽起袖子。
“我来检查你现在的情况。”她伸出细细的胳膊,示意楼和过来。
楼和笑眯眯的弯下腰配合她。
施雪板着一张脸,认真地在他头部按着。
“最近晕吗?”
楼和轻轻哼了一声。
“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楼和眯眼笑着,不语。
施雪敲了敲他脑袋:“病人需要配合一下。”
楼和终于开口,慢悠悠道:“昨日被砸伤的位置很危险。右耳应该被伤到了,今天早起疼吗?耳鸣吗?”
施雪一愣。
姚植在旁边再次提醒:“咳,我跟你说过的,他也是医师。”
施雪默默收回手,恢复了淡漠的表情。
楼和直起腰,依然笑容满面。
他声音柔和,温声问:“施雪,你的医术,跟谁学的?”
施雪顿了一下,答道:“楼哲哲。”
姚植震惊脸。
楼哲哲,楼和。
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