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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那仆役明目张胆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觉得他甚是普通,极快的说:“跟进来吧。”
此时门口又停了辆马车,之后传来王春的声音:“都仔细着!把礼盒小心捧进去,务必轻拿轻放,上好的琉璃灯,碎了拿你是问!好了好了,不用你们领,又不是第一年来,我自己进去就是。”
陆繁跟着仆役进了院子,前院黑漆漆一片,隐约能听到丝竹管弦声,但不能辨出声音从何而来。又走了好久,过了一处假山,前方才慢慢有了灯光,喧闹声丝竹声也渐渐明显起来。
走过正厅,仆役推开一侧的雕花门,瞬间,水气,热气,丝竹声,嬉笑声,贺喜声交杂在一起,扑面而来。
陆繁愣了一下。
眼前,是个十分开阔漂亮的庭院,草木繁盛,水声淙淙。院落中的每一处角落里都点缀着几枝金玉霞光牡丹,柔亮的金黄色和树木上挂着的彩灯交相辉映。左侧有股碧水从石山中涓涓而出,落在池中,其声清脆如珠玉落盘,虽是五月,池中荷花却有盛开之象,被水雾笼罩,碧池四周梧桐环绕,枝桠上挂着灯,灯光打在池面上,随着一圈圈的涟漪缓缓浮动着,说不清的妩媚漂亮。
庭院中央设一鎏金掐丝珐琅香炉,烟雾缭绕,令整个庭院宛如仙境。
仆役道:“右边那张桌子,你找个位置自己坐吧。”
陆繁点头,冷着脸走了进去。
此时李捷还未来,庭院内左手边的几张长桌坐满了人,正聚在一起行令饮酒,无比热闹。王春进来后径直走到了左手边的桌子,同那边的官员商贾相互见礼。
“王大夫,越发精神了!”
“王大夫现今是夜夜有娇娘侍奉着,可不得满面春风啊!是不是啊,王大夫?”
“哈哈哈,司大人又取笑我,坐,都请坐。”
相对于那边的热闹,右边角落里的陆繁所在的这张桌子略显沉闷。桌旁坐着的几个人,看样子像是第一次来,脸上多少都带些拘谨和尴尬,大约是没有勇气找话题,所以这张桌的人全都默坐不语。
陆繁默不作声的坐下,伸手拿起桌上摆的一双筷子。
筷身莹白,入手清凉,沉甸甸的,及其有分量。他细细摸着筷子上的牡丹雕,终于露出了一丝冷笑。
不错,这正是昭阳京的金玉牡丹,昭阳宫的制式,可削三族了。
这华美的庭院,这奢侈的宴席,金光闪闪,处处显着四个字:大逆不道。
陆繁闭上眼,想起了在雁栖城见到的荒凉之景,又想到那些乞丐流民,良久,叹息一声。
布庄的车驾到了。
楼和带着姚植和符安下了车,高高兴兴地递了拜帖。
门口迎客的仆役看了拜帖上的布庄标识,抬头诧异道:“梁府的?”
“正是。我家掌柜的嘱托我前来贺寿。”楼和敲敲手中的扇子,指着身后两个个布庄伙计抬着的礼箱,道:“这是掌柜令我备下的礼,崇州双绣百寿图。劳烦小哥报备一下。”
仆役立刻笑道:“自然自然!请!”
待他们进去,门口的其他仆役说道:“布庄清高了三年,今年终于来了,嘁,势力!瞧着大人真坐稳了凉州首位,才巴巴赶着来送礼。”
“不过这礼倒是还拿得出手,我还未曾见过崇州双绣呢!今天唱贺礼时,我一定要进去瞧瞧。”
楼和带着姚植和符安,跟着仆役走了长长的一段路。
姚植问道:“还有多久?这段路怎么都没有挂灯?”
仆役笑着说:“贵府今年首次来,自是不知,上头有规定不让办这等酒宴。所以大家伙想聚了,都是挑这个地方。院中院,安全!外院熄了烛火就跟院中无人一般,加之围墙高,这地方四周地势又低,除非踩着高梯往里头看,不然是看不到内院的情况的!所以几位放心来,今天玩尽兴。”
领路的仆役边说,边拉开隔离门。
喧闹的声音猛然变大,迎面扑来一股夹着暖意的香风。
待看清里面的情况,姚植和符安异口同声道:“卧槽!”
这真是在作大死啊!
符安咋舌:“奢华!奢侈!”
楼和啪的一声收了折扇,冷笑道:“进吧,咱也来长长见识。”
他们被安排在右手边第二张桌子。
这张桌坐的,都是三郡的散商。得知楼和是梁家布庄来的,纷纷起身见礼。
楼和笑道:“诸位不必客气。今晚吃好喝好,过了今晚,可就要日日愁了。”
“谁说不是呢。”一个油商点头附和,“只要想到回去就一堆事,鸡飞狗跳的,这个也要操心,那个也要操心,我就巴不得能在这里待一辈子!”
楼和垂眼看着手边的那双牡丹雕象牙筷,慢悠悠道:“是呢,过了今晚,就要忙好一阵子了。”
正说着,突然听到一阵阵高声传报:“大人进府!”
“大人进府!”
闻声,两旁的人立刻站起,毕恭毕敬等着李捷到来。
姚植小声感叹:“派头真大,就差喊皇上驾到了。”
符安目瞪口呆:“城会玩。”玩必死。
他扭头打量着楼和高深莫测的表情,默默坐等李捷作大死。
传报三声后,李捷携妻儿慢悠悠进场,他笑容满面,挥手向来客道谢。
四周人拱手作揖,嘴里说着贺词。
“官运亨通,寿康齐天?”楼和露出了个灿烂的笑,“那就让天教他重新做人吧。”
姚植吃吃笑了起来。
看到现在一身锦缎满面红光作死而不自知的李捷,再想到他过了今晚后的下场,她就忍不住想笑。
李捷在正中的长桌中央坐了下来,笑道:“多谢各位给李某这个面子。家中小辈不懂事,偏要办酒宴给李某贺寿。既如此,李某就借此机会,邀大家一起聚聚,都操劳一整年了,不容易!今晚诸位都要尽兴!诸位高兴,李某自然高兴!”
众人连称不敢。待他们落座后,这便传菜开宴。
此时,门外仆役高声传报:“主子!回来了,李传回来了!”
大门一开,只见那个劫船的江鬼头子一身锦衣,前胸垂着一串翠玉珠,腰间挂着几枚玉佩玉勾,一副贵公子派头,带着笑容昂首快步走进来。
他跪倒在李捷面前,扬声道:“父亲大人,孩儿不孝,来晚了。请父亲责罚。”
李捷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无妨无妨,这一年也辛苦你了,来,坐到为父身边来,先吃饭。”
又道:“大家不必拘着,开吃吧。”
姚植看了看桌上的菜色,又看了看楼和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拿筷子吃。
楼和笑道:“愣着做什么,赶紧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他率先拿起象牙筷,笑了一声:“我还没用过牡丹雕的象牙筷,今日也算开眼了。”
说完,他便大快朵颐起来。
符安跟姚植耳语道:“楼和心态真好。”
姚植:“吃你的,抓紧吃,吃饱了看戏。”
菜进到第三回。
那江鬼头子说道:“好日子就该有好舞助兴才是!”
他扭头,大声对身旁的红衣女人说道:“红若,快给父亲大人献支舞!”
李捷哈哈笑道:“哦?我儿竟然还准备了舞!”
江鬼头子得意道:“红若是月初时,孩儿从福坊挖来的,最擅清波舞,舞技绝佳。孩儿敢说,就算把昭阳京望归三楼的伎子全加起来也都比不上红若一人的舞姿!”
红若微微一笑,躬身上前,行了一礼,准备起舞。
正在此时,吕娘抬手,缓声说道:“且慢着,既有舞,怎么能没有歌?你说起昭阳京,我倒是想起一个人。”
她四处寻着,柔声道:“许楚,许楚可来了?上前为你伯父献首歌吧。有歌有舞,才叫完整。你可是昭阳京十三楼出来的,凉州地偏,京城的东西见的不多,我们挺想看看这京城官坊的技艺,是否真的比凉州的要好。”
丝竹声停了下来,一片寂静,右边桌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陆繁愣了。
姚植摔了筷子,怒道:“去她大爷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符安连忙捂住她嘴,好在她的声音不大,也就同坐的几人注意到。
符安看向楼和。
楼和稳坐如山,闭目养神。
一片寂静中,陆繁开口道:“我资质欠佳,在京坊只够得上给客人端茶倒水,其他的,实在拿不出手,还请见谅。”
吕娘很是不满,刚要说什么,却就被李捷伸手止住了。
他身旁的管家上前递了份礼单,小声说道:“东西都妥当了,可以开唱。”
李捷接过来飞速看了两眼,面上浮出喜色,说道:“罢了罢了,歌舞待会再说。”
他将礼单给了管家,说道:“开始吧。”
管家扯开嗓子,高声唱道:“上礼——”
随着他的话音,仆役们抬着各式各样的礼品排成长队,走了过来。
欢快的丝竹管弦声又响了起来。
“孝子李传,献前辽卫菱作万寿图一副——象牙雕龙船一座——”
前方灯火通明的开阔地,仆役展开了万寿图,捧上了象牙雕龙船。
李传起身贺道:“恭祝父亲大人,寿康齐天,仕途顺达!”
“好好好,好孩子。”李捷朗声大笑,看着那两件寿礼,实打实的高兴。
姚植嘿了一声,小声叹道:“这江鬼,吞了随船的玉如意和梁家的朔州锦,胃口真不小啊!”
“孝子李沓,献福禄寿百童图——百花争妍翠玉屏——雕兰双莲暖玉佩——”
符安和姚植:“卧槽!”
竟然真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偷抢来的御用之物给呈上来了!还敢当众念出来!
李捷眉头一动,大喜道:“好好好!来来来!快给我儿我女戴上!哈哈哈哈!”
两名仆役上前,将玉佩系在了李捷一双儿女身上。
楼和嗤笑一声,筷子不停,继续吃菜。
李捷右手边站起来一个精瘦精瘦的中年人,尖声祝贺道:“小儿李沓,愿父亲大人洪福齐天,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