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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茉幽便这样倏然顿住了脚步,仿佛连心跳也一瞬间的凝止,她冲着话音传来的方向,一片黑暗丝毫看不清的角落里,眼中便不期然盈上了雾一般的光辉。
“你不守承诺,你说过很快就会回来,可如今,却要我来找你。”
简辞听了这话却是长久不肯出声,末了,陆茉幽只觉着那角落里光亮一闪,他手里执着一个火折子,将身旁的一个黄油蜡烛点了着,虽是光影昏暗,可陆茉幽还是看到了他面上露出的丝丝赧然。她禁不住一笑,泪水却顺着脸颊就这么滚了下来。
他面色很差,苍白泛青,更是瘦的脱了形,虽说眼底尚有光辉,可这一身模样却让陆茉幽心里狠狠的疼了起来。拿眼上下一瞧,周身倒是干净的锦袍,不见阶下囚的狼狈,那角落里摆了一桌一榻,桌上立着黄油蜡烛,简辞便倚在榻上靠着,陆茉幽眼神一闪,却没有声张,几步到了近前,却只是挨着他身旁坐下,轻轻靠在了他肩头。
简辞便伸手将人揽在了怀里,却是极轻极轻,一手轻轻抚着她额边的发,另一手却是死死的攥住榻沿稳着身形。
“别担心,再过不久,这事也就结束了。”
陆茉幽闷着许久才应了一声,因着她止不住的轻颤,简辞这般安抚她,她清楚。简辞却是格外思念她,如今终于见到人,便满心里足的忍不住喟叹了一声,倒引得陆茉幽心酸的愈发忍不住泪,却仍旧强忍。
时光紧迫,虽然不明德恭为何这般会帮她一次,可为着不引人注意,她也须得尽快离开。
“外间境况……”
“我知道。”
陆茉幽方才一开口就被简辞截断,他攥了攥陆茉幽的手:
“一切都在预计中,该是怎样,就是怎样。总该让太子得意一番,否则他做的这许多安排,又怎能让世人知晓。”
“那你……”
陆茉幽没有问出口,简辞唇边便现出了一丝苦笑:
“是在计划中,却也在计划外。但总归,不会影响了结局。”
简辞的手格外柔和的攥着她,陆茉幽低头看了他瘦的凸起骨结的手腕,心里明白了许多。而这些日子耗费下来,却是刚巧,上官危该回来了。
看陆茉幽沉默不言,简辞便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原想着等结束了再见你,怕你担忧,可一想,你若不见着我,恐怕更是不安心。”
自然也是因着前番势态不足不能相见,如今局势大乱,反倒趁乱相见不会使人疑惑。陆茉幽点了点头,心中万分不足,却还是起了身,就着昏暗的烛光低头去看简辞,弯下腰身反手攥住了他的手,倒也不顾了羞涩,在他微凉的唇上印了一下便匆匆回身而退。
她怕她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要不出去了。
一回身,泪就再也止不住的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简辞望着陆茉幽的背影,等到再看不见也听不着脚步声,这才低头轻叹一声,面上疲态倏然尽显,身子更是支撑不住的倒回了榻上。过了半晌,就听着脚步,简辞也未曾再起身,就对着德恭轻声道:
“将我送过去吧。”
第139章
也不过是隔日,这狂风大作了一夜,第二日倒是难得的清朗天气,各处如今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宫禁下谁也不知晓如今宫内形势如何,只是围在城外的军队着实让人不安。而虽说皇宫如今下了宫禁,却没止住折子上递,这一日清早宫门一开,就见有人越过跪地告御状的流民上前递了折子。
而这折子,也一并被抄录了数十份送到了上京有头有脸的官宦贵族之家。
但凡看了折子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倒抽一口凉气的。
十皇子府的后院里,简瑄笑着看了这折子一眼丢到了石桌上:
“李尚书如此下力,都抵了言官的差事了,到这个地步,你我也不好不配合配合了。”
“上到私开国矿豢养私兵动摇国本,下到不仁不善谋杀亲弟,足足罗列了太子十三条大罪,更别提这字里行间如此明显的露出此人并非是个勤政爱民的仁君,倒是一下子就戳中了现如今朝堂上下乃至于百姓的心声,只是我倒奇怪,他原本是太子一派始终明哲保身,即便后来投做了中立,怎的就忽然有了这样大的勇气,就敢做这出头第一人?难道真是老十二得了势,连带外祖家都为着荣华豁出去了?”
坐在桌另一边的简晔扫一眼折子,倒是有些失笑,李尚书这折子今早一递出,颇有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用,恐怕递进宫里也非本意,而是要趁着这机会搞的人尽皆知才是真。
“终归是判出太子阵营,太子若是事成必然不饶他,还不如一早就做了中立,李尚书也是看的清楚,才肯出这样大的力气,为的还不是把太子拉下马。将来不管是谁继位,李家甚至是宫里的李贵妃,日子都会比太子上位要好的多。”
说道此处简晔也很是赞同,点了点头便放了手里的茶盏,风轻云淡:
“既如此,窝在手里可有许多日子了,就趁着这机会把那些事情也放出去吧,刚好验证了李尚书那条不仁不善谋杀亲弟的罪名。”
百姓揣度一个君主,除却仁政外,若此人是个连兄弟都不见容的,恐怕心底里未必就是个仁善的,即便会做出些姿态了,未来恐怕也会慢慢露出原形,心底大约就会畏惧忌惮。
简瑄便召了人到近前交代一二,令将书房书桌上早已写好的折子取出也送入宫去,顺带派了几个小厮到外面散布一番消息。
果然不过午后,这上京城里就如同炸了锅一般,原本还勉强平静的表面便被狠狠戳破,不仅百姓着急慌忙四下议论,就连皇亲贵足官宦人家也相互来往互通有无。
东宫里,李衡听着身边人报禀而来的消息,眼瞳中冷光一闪,便露出了令人胆颤的杀意,带同面上那道刀伤,整个人冷戾生怖。
“上清殿有消息没?”
一旁报信的侍从听主子如此一问,登时面色一白:
“圣上只不肯说,要亲自见殿下一面,奴才看圣上盛怒炽烈,怕是会容不下殿下。”
李衡冷笑:
“现如今早已不比当年,不是他容下容不下我,而是看我是否能容下他。”
说罢垂了眼又问:
“凤仪宫呢,不是说皇宫给陆氏提了要求,她若应了,皇后就让陆氏去见简辞,难道这些日子到现在,陆氏还没松口?”
这一问,那侍从难免露出些轻蔑神色:
“整个上清殿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早已被查个仔细,十一殿下若真还在上清殿,早也会被殿下寻到。若是连殿下也寻不到,皇后又哪里会有真的消息?皇后还只当人仍旧在密室里,若真在密室,她知道的难道旁人不会知道?早就下手了,恐怕陆氏心里也清楚,觉着并非是个良策,这才没有应允。”
李衡听了这话冷冷一笑,皇后当真是为了母族不惜一切,亲子丧生悲痛万分,把个身子也一下掏空了,却仍旧不忘,提了条件令简辞继位后敕封已故的六皇子简泽为忠孝太子,不仅如此,竟还要简辞认到皇后身边做养子,她竟是自觉就抛开了连皇妃,想要把这个太后也做一个实在。
李衡原想着皇后或许真就知道兴帝会把简辞藏在哪里,摸着这条线也总能找到简辞,可如此一听下属回报,也觉着皇后必然不会知晓这样多,毕竟兴帝对于皇后信任也并没有多少。
如此一来,李衡难得便有些烦躁。
事到如今是离弦之箭,始终未中红心就是因为一个简辞。
倘若他此时真就勉强继位,如此形势下民心不稳朝堂不稳,这简辞一旦出现振臂一呼,他的江山难免动荡,甚至更有可能会被颠覆,若是在继位前就杀了简辞,这才是一劳永逸,旁的人,他根本不会担忧。
毕竟几个兄弟平庸,虽也有几个出彩的,可简瑄出身太差,简晔性子鲁莽爆烈,简淮更是方才建府出宫年幼无根基,都不足为虑。简辞就大不相同,被兴帝扶持着和他打了多少年的擂台,生母养母出身俱是高贵,背后极有军权又有钱财,实在是威胁的很。
简衡本不愿见兴帝,可如此看来,这一面,恐怕不见也得见了:
“御医们呢?”
“御医们俱被圈在上清殿寝殿。”
“诊治结果为何?”
“商议后只说圣上是中风,如今也是用治中风的法子在治。”
李衡嗤笑,真亏得这些御医懂得看风向,圣上还没倒台就都偏到了自己跟前,豁着几十年的医术说着谎话。他是在兴帝饮食中慢慢下了毒,直到毒发之日,兴帝忽然浑身不得动弹,却是神思尚且清明,更不会口眼歪斜涕泪肆流并且还能说话,竟然就断了是中风。
思量着,心境竟就好了许多,起身弹了弹衣袍,便往上清殿而去。
一入寝殿便见了那道屏风,说起来,自从李衡称病在东宫不肯出来后,亲父子两人倒真是许久未曾相见,李衡淡笑便越过屏风,自是也没等人通报就来去自如。
德恭站在榻边上,仔细的指引着两个小内侍侍奉兴帝服药。然而见了太子后竟是神色自若,甚至没有请安。
兴帝前些日子是时常昏聩神思不清,然而突发病症浑身不能动弹后总是满神疼痛,这精神反倒好了起来。他眼瞧太子忽然出现,再瞧了德恭的模样,倏然眼角就是一搐。
“老十一在哪里?”
太子直逼核心,竟是再没了耐心同兴帝周旋。
“逆子!”
兴帝眼底黑沉,怒喝这一声也不过双手颤抖,口中汤药也流了一身,刹时浑身狼狈,两个小内侍登时跪地,德恭便垂了眼沉声道:
“圣上息怒。”
只他不出口还好,这一张口兴帝愈发盛怒便大骂起来,一阵呼喝侍卫斩杀太子和德恭,却不见一人入内,半晌后,兴帝终是颓然住了口。
太子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