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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去了。”
上官危心底翻江倒海,却是极快便稳下神情,只淡淡说出了这样的话。陆茉幽眉头一蹙,只觉着胸口窒闷难忍。这结果她大致猜到,可真是亲耳听到却又是一番光景。她伸了手放在桌上,上官危从袖中抽出帕子给她覆在手腕上,便诊起脉来。
陆茉幽抬眼去看,这一回上官危面上始终淡然无甚表情,不过片刻便抽回了手垂下了眼,似在思量。
“前番在宫中先生为我诊脉,先是蹙眉,随即又展颜一笑,过后简辞也再并未提及过此事,那么彼时我是否并无什么不妥?”
上官危听得陆茉幽这番话,却只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目光平白竟生出了简辞那般深不可见底令她猜想不透的样子。她抿着嘴唇强自镇定,只等上官危的答案。上官危见她如此,却是别开了目光低头将那帕子又折了整齐塞回袖中:
“如同往看似清澈的湖中抛一粒石子,那塘底的泥总是从内里泛着上来,我们方才能看到混黄的浊水。然而在那泥尚未泛出时,我们所看到的仍然是清澈的湖水,于是便以为这湖底是没有淤泥的。”
陆茉幽细弱的眉微微蹙起,若有所思垂了头。上官危的意思她明白,上回诊治时上官危或许是觉察出些微端倪,却因着并未发作到明显地步,故而他仅只是疑心,细细诊脉也并未发觉什么。可后来她心痛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且今日这一场竟是绵延了几个时辰之久,最终以狠狠爆发而收场。
看来她的身子只怕是真就出了问题,可她却想不透会是怎样的问题?按理说她不该患病,至少依着前世她是在简辞出事后被迫入宫才因着心思郁结而慢慢坏了身子的。可既然不是患病,那必然便是旁的原因。
上官危见陆茉幽沉思了起来,眼底终究现出了几许担忧:
“夫人的身子自己最是该清楚,然而现下阿辞已然发觉,在下也认为夫人的问题已然到了不能再耽搁的地步,故而夫人的话也不必再出口,在下不会帮着隐瞒。”
上官危这话说的陆茉幽心底一沉,她听出的两个味道都令她及其不安。不论是他说的已然到了不能再耽搁的地步,还是不会帮她隐瞒。
可她却不能让简辞分心,尤其是在简泽新丧,癫狂的太子和兴帝都会将针对聚在他一人身上的时候。
陆茉幽咬牙思量了一瞬便欲张口游说上官危帮她隐瞒,虽还不知究竟是什么问题,但先瞒下才是最重要的,可她方才了张了口,就听门处传来一声隐隐透着危险的暗沉嗓音:
“上官危,你说清楚,是什么样的已然到了不能再耽搁地步的问题。”
陆茉幽惊怔回头,就见简辞立在门处,满面阴沉可怖的神情,眼底如能滴出血来的死死盯着上官危。上官危只神情淡然扫过他一眼,终究叹息一声,眼底一黯:
“只怕,是医圣新研的□□吧。”
第102章
说来也古怪,这世上有两位神医,一为鬼医一为医圣。那鬼医倒是个心地悯善的,只要是能找到他,受伤患病的又非歹人,他均会医治一番,可偏偏因着古怪的性子和偏生喜爱制毒这一点,便落了个鬼医这样的名头。
而那医圣自诩正派君子,却只有一样不好,那便是心高气傲,总想要拨个头筹,可偏生这世上有这么一个跟他医术并驾齐驱的鬼医,每每被人提及总要被对比一番,而事事样样两人不相上下,且在毒术上鬼医却总是压了医圣一头。这医圣心下自是不美,于是早几年开始,便开始潜心研毒。压不下鬼医已然在他心中不豫,怎么能在毒术上还被鬼医高上一筹?
只是医圣终归碍着自己名声与身份,只肯同鬼医明面切磋,每每研了新毒便遣徒弟送去给鬼医,只看鬼医是否能制出解药,若制出了他自然败了,若是未能制出他便极为欢喜。如此一来二往不断交锋,医圣的毒十中七八都被鬼医破解。
这毒眼下如上官危方才同陆茉幽所说那般,正是已到了被石子激起的浑浊泥水泛上了表面,他看的仔细,不论是毒的路数还是这毒的精密,都是出自高人之手。眼下世上用毒高明的除却鬼医医圣外自是还有陇蜀一带的制毒世家,但那世家仅只混迹江湖,与朝中仿若有仇一般绝不涉足,如此一来陆茉幽身上毒的出处便再明白不过了。
这其中危急上官危知道,简辞也知道,只是陆茉幽却并不懂得。
就见简辞面色顷刻间可谓骇然变色,陆茉幽只听着咔一声巨响,门处已然没了简辞身影,她心下一惊匆忙追出院子,就见简辞僵直着身子立在桂树下,身旁那张石桌已然断做两截倒在地上,她几步上前一把拉起他手,立刻便觉着握了满手黏湿。
“简辞!”
陆茉幽鲜少大怒,他竟一掌拍断石桌伤了手,可从来都不肯她动怒伤心的简辞此番却是丝毫不顾的反手攥了她手,一回身便见了上官危也已出了屋站在院中。
“能解吗?”
简辞目中深深希冀,却偏偏从上官危面上看出了几分不确定,简辞蹙眉,却是极快便冷静下来,一手将陆茉幽拉进怀里紧紧揽住她肩头,又问起上官危:
“若是找鬼医前辈呢?”
“八成的把握。”
简辞随即下了决定:
“那现在就动身往独山去。”
上官危露出讶然神色:
“眼下上京局势你断乎不能离京,况且你六哥也已不在,更没了人可为你抵挡一阵,夫人身上的毒我可以取了血带去独山,待师傅研出解药即刻带回。”
简辞却是冷然回他一眼:
“你方才说过,她身上的问题已然到了不能再耽搁的地步,此去独山一来一往再有前辈研制解药的时间,最少也得两个月,你觉着她能等吗?”
这一句话噎住了上官危,上官危踟蹰再三不知要回简辞什么,眼看陆茉幽面上同样不赞成的神色,他终究伸了手过去:
“我要再给夫人诊诊脉。”
简辞深深看他一眼,终究伸手将陆茉幽的手递了过去,便只托在自己手中,上官危就趁着他的手再度以手指切上了陆茉幽的腕上。只是这一回,他面色愈发的沉了下去。
“照实说,如有一句不实,你我十数年朋友情分便断在此处。”
见上官危收了手,简辞只淡淡丢下这一句,上官危面色一凝,便再不去看陆茉幽暗示的意味,却自顾自说起了旁的来:
“若要快,也有其他的法子。或找下毒的人,或找医圣,只是医圣那人远不如面上那般磊落,只怕定会推脱假说此毒绝非出自他手。”
这话简辞赞成,他终究能看到人劣根性的黑暗,医圣不管为着名声也好,甚至为着旁的也好,正如上官危所说,断乎不会承认这毒出自他手,倒是下毒的人……
简辞脑中一闪而过一道心思,抬眼便去看了上官危,上官危略一思量:
“前番往长乐宫给夫人诊脉时倒是露了些端倪,只是细细诊下却又与常人无异,看来初初觉察不妥的那一瞬脉息便已然表明夫人那是已中毒,只是这毒潜藏的深,一时令人无法察觉,只等接二连三的发作过后才显露出来。如此倒真是高明,能令中毒的人看着如常人无异,待到毒发恐怕就是到了膏肓入骨药石无灵的地步。”
简辞手指倏然一搐,却是冷了眼神低头去看怀中的女子,口中喃喃重复:
“接二连三的发作。”
陆茉幽蹙眉正待解释,简辞便倏然移了目光到早先听到响动便已聚在院中的小唐白萍如心等人处,只看了如心一眼,如心便脸色白了一白跪地道:
“夫人在京郊马场李贵女出事的那日清晨,太子走后便发作过一回,彼时突发心疾痛楚不堪,可不过片刻便逝。”
陆茉幽登时凝眉,此事瞒了这许久,可终究还是没能瞒过。觉着一股子冰冷彻骨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那股子冷直令她止不住的颤抖。简辞发怒了,这一回是真的对她发了怒。陆茉幽抬眼便触到简辞闪烁黑芒带着冰冷的目光,她顿了一顿便试图解释:
“我不是想瞒你,只想着等这些事过后再告诉你。”
“好。”
简辞低声道了一声好,却透着阴冷嘲讽。她凭什么以为她出了事他还会有心思处置这些身外事?他这般筹谋为的就是两人的平安相携,可现下平安都没了,还要争什么斗什么?
他松了揽在她双肩的手,他原本以为她不过是病了,看她这般支撑或许并不严重,可他却没料到竟会是已然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而她,却瞒着他。
“接二连三的发作,好,极好。”
他携着一丝冷笑看她,只消想起她每每发作都会心痛难抑的苦苦挣扎,疼痛、畏惧,对于生和死、对于未知、对于他……可他却全然不知,在这些时候里,他都未曾陪伴在她身边,哪怕是给予她温暖和慰藉,都没有……
“简辞。”
陆茉幽觉着身边的人松开了揽在她肩头的手,那目光竟也愈发复杂了起来,内中种种情绪掺杂,然而归根结底却是寒凉至底,她心中害怕,伸手要去攥住他受伤的手,谁知简辞竟是一扬手避开了她,旋身便迈步往外走去。
医圣的路行不通,那就只能去找下毒的人。
陆茉幽急急追出两步声声唤着简辞,可简辞却仿若未闻,转身便出了垂花门,再度彻底消失在了陆茉幽的眼前。
第103章
简辞出了宅子便再度登上马车,待这马车绕着上京转了小半圈防止被人注意时,他便听到街上深夜里反常的喧嚣嘈杂和透着窗帘都能感到的火光。他将窗子略掀开一丝,便看到远处一片火光冲天,而那位置大约便是太子私宅。
无独有偶,位于上京北边的六皇子府亦是火光冲天。
简辞冷笑一声,太子还真是将身后扫的干净,不肯被人抓住任何把柄,只是简泽和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