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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
鼎爷是踉跄的跳入水中的,丝毫没有姚斌跳入水中时的优雅。
他几乎是蹒跚游过去的,中途跌倒了好几次,叫河水呛住,掩盖了一声一声的呼唤。
而那个慢慢漂浮的女人,没有动一下。
在满是花灯的河水中,她是那最华丽的人偶。
离岸并不远,水只淹没了鼎爷胸膛。
鼎爷却一阵呼吸艰难,眼前闪过她无数张脸,嚣张跋扈的,破马张飞的,慵懒无谓的,嬉笑怒骂的。
她有很多张脸,就是没有一张哭脸。
而她本该是那个以泪洗面的女人,她却以一己柔弱的肩膀,支撑着这个阴暗的苏园,在不明身份的陌生人的监视下快乐的活着,在高高的天井洒下的唯一的一束光芒中旋舞——
为何你能如此坚强?
是否是因为命运从未给你脆弱的机会?
为何你总是对我如此宽容?
是否是因为你早已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伤害?
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眉。
我不想带给你伤害。
我。一个前朝皇后党羽的大内侍卫,一个奉命寻找毒害皇后凶器的前朝余党,一个背负了太多使命的浪人,走不出皇城,走不出自己,于是只能走出苏园,走到天涯海角——
你。一个当朝新皇子最为恩宠的商人之女,一个维护着新权维护着那隐藏秘密的家族继承人,一个守护着太多秘密的人,逃不出苏园,逃不出这一双双眼睛耳朵,你却跟着我到了海角天涯——
鼎爷站在水中央,静水如斯,苏眉只是浮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岸边已经跑来哭喊的人们,他听到了苏子的声音。
他没有伸手去碰苏眉一下,仿佛她永远都留在他一米之外的地方。
从过去到现在。以至于他无法奢求的未来。
“眉,我知道,你泡澡的时候什么都不加的,你喜欢把浴盆放在天井的正下方,屋子里唯一有光亮的地方。你知道么,我曾经去过你的屋顶,我看见过你。你会打我吧——所以我从来没敢告诉过你。”
鼎爷一行眼泪流了下来。
“你不爱画眉,也不爱胭脂,不爱金钗,也不爱绫罗,所以姚斌可以回答余韶可的那些问题,我一个也答不出来。”
鼎爷伸手,颤抖的将她贴在额头的湿发别在耳后。
“其实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你爱上了我这个不该你爱的人。”鼎爷托起轻轻浮于水面的苏眉,那么轻,仿佛一片羽毛,没有重量。
“你知道我很多事情,很多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但是你也许不知道的是,我也爱上了你这个不该我爱的人。”
一声清脆的笑声突然那么突兀的绽放出来。紧接着是放声的肆无忌惮的大笑,鼎爷感觉苏眉慢慢沉在自己怀中,看着那双他以外永远不会睁开的眼睛顽皮的睁开在他面前。
“我会凫水啊,笨蛋。”
这是苏眉的第一句话。
“你真的偷看我洗澡啊?”
这是苏眉的第二句话。
“那你得负责了。”
这是苏眉的第三句话。
鼎爷笑不出来,那眼泪挂在下颚,垂着月色,苏眉轻轻一勾鼎爷的脖子,身吊了以来,紧紧拥抱着他,看着不远的岸边上吹着口哨的众人。
苏子跌坐在河岸,苏眉用力的招招手。
苏家大姐,逼婚都可以如此没有章法,几天之后那连“仓促寒酸”四个字都不配的闪婚,再也不能雷倒众生。
苏眉只是拿着酒杯四处说,“我已为妻许多年。”
本已是“下人兼蛮夷”的某郎君,其社会地位和名声再次如苏家的金银珠宝一般,不值一文。
苏眉声称从此退出江湖不问宅事,决定牵着鼎爷去流浪,鼎爷执意留守京城随时待命,这一对主人与宠物的攻守大战后事如何,似乎已经和林家没有关系。
苏子知道,总有一天命运会再次将这一对苦命夫妻卷入这阴谋的漩涡中去,这一点,恐怕及时行乐的苏眉和鼎爷自己更加清楚。
但他们毕竟在那一天来临之前选择了曾经拥有。
永远有多远呢?天长地久又有多长多久?
苏子看着前方的路,顶着头上的夜,贴在林少伟的背上,吞吐着温热。
小二小三没什么,四五六七八不过也只是一串数字。
林少伟由内而外便只有“一”。
这就是他的计数法则。
被侮辱与损害的永远是现实,而不该是理想。
当我们怀疑一切哪怕就是枕边人时,总该还对自己的心情,保留最初的信任。
我们对这个世界有几多怀疑几多愤恨,只缘于我们对这个世界那同样多的期待。
恨也许能无穷无尽,爱却能轮回再生。
“我爱你。”
苏子喃喃的,伏在他背后睡去。
破局 家鸡翻身变神禽
林家春游队伍是中午时分抵达为安城口的,早已有林家庶族的人在等着,他们来此可绝不是来夹道欢迎的。
自林老太爷还留有遗书一事从京城传过来,庶族的恨不能把林家大院翻过来找。
林家嫡族的几个单薄的家眷哪里抵挡得住这来势汹汹的庶族狂潮,让他们把林家大院折腾个底朝天。
语嫣院子里的井,韶可屋子里的被,苏子上香的香炉,老太太喝汤的瓦罐——
只要是能储存一张遗书的,都没有放过。
如此折腾了半个月,等到林家车队都从京城回来了,硬是没结果。
林少伟骑着高头大马迎面看见林子业那张千层皮的脸,顿时乌云压顶。
林少伟早已私下问过老太太,老太太只知遗书藏匿的地点,却也是不知详情,关于韶可和小四的事,还是老太爷生前嘱咐的。但愿林老太爷那遗书中除了韶可和小四,可不要再多说什么别的才好。
林少伟脑海闪过那个油纸包,和此刻林子业的脸重合在一起。
那油纸包就这么神秘消失了,将姚斌告密给官府的林子业,会不会那时一路跟踪他呢?会不会趁机拿走了呢?
究竟油纸包的秘密是什么呢?
这个林姚两家所谓的血的契约,究竟守护的是什么?
林少伟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翻身下马,毕竟不是专业,动作不算利索,下摆还挂着,林子业快步走上来亲手将林少伟的衣服整理好,抬眼恭敬——
“当家的,车马劳累了。”
“你们在这迎着,也辛苦了。”林少伟将马缰绳递给下人,就这样与林子业并肩同步,女眷的马车和行李车从他们身边而过,苏子撩起帘子正巧看到林子业眯起的眼,心里也有些忐忑。
没有姚斌,没有鼎爷。
却多了一纸不知为何的遗书。
还多了一个不知是谁的四姨太。
苏子放下帘子,春喜也弱弱的问着,“主子,又要新来个主子是么?那什么姚家的后人——会很麻烦的吧。”
姚家,一个灭门之族,却毕竟还留下了老宅家奴,先前都由姚家的远房亲戚代管,这下子出来一个姚家的后人,真可谓是带着宅子嫁人,底气十足。
而且这一位姚家后人,很有可能就是姚老爷和他最疼爱的小妾生下的女儿,估计也是从小娇生惯养不好伺候的。
苏子没有答话,马车从林少伟林子业二人身边呼啸而过,车轮转动的声音让苏子有这样一个执念。
无论是什么,总会过去,人生如车马,纵使颠簸,总会向前。
安抚的握住春喜的手,苏子点点头,“我一个下堂妇人,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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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大院犹如祭祖当天那般热闹,庶族嫡族的男女老少都来了,少的不过只是当初林少伟身边千娇百媚的几个女人。
苏子依旧是一身红妆,头戴金钗,气势十足。
只是她不再是一心向佛,她眼中只剩下林少伟。
林少伟请老太太上座,如今她身边不仅跟着良辰,少了主子的碧云和若伊也都被她暂时给收了,一时间众星捧月的,只有老太太自己心里明白,这院子不是奴才多了,是主子少了。
下面站着的只剩下苏子。
无论这个女人用了什么战术,她是大张旗鼓压倒性的胜利了。
想想她的家世、她的才华、她的手腕和她的胆识,老太太不得不说,林家大院交给她,她老人家可以安心闭眼。
若不是老爷生前的再三嘱托让她还心有余悸,若不是苏子不能生育的事实让她不得不再为儿子谋划,林老太太也是乐得清静的。
“老爷去的时候,特别嘱咐这纸遗书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开启。”林老太太正襟危坐,“连我也不知道这遗书的内容,只是听老爷说起过一二。就连遗书的位置,也是姚管家告诉我的——”
老太太似有一刻迟疑,终于又说,“姚管家和余韶可的私事,想必各位已经知道了。放他们走,是林姚两家过世的老爷子的意思。”
“恕子业冒昧,这句话小辈怎么听不懂?”林子业率先发难,庶族开始嘴杂,老太太清了清嗓子,“两位老爷在世的时候,其实私交很好,俩家表面有间隙,实际上互相帮衬。”
院子里的噪音更大了。
“老夫人啊——你不能只是这么说说就让我们信了。全为安都知道,林姚两家从来都不对付,更是有夺妻之仇灭门之怨啊——”
“那都是我与姚老爷的做戏。”林少伟这时候秉着一家之长的责任,站出来说话,“姚家与我林家其实暗中同盟已久,自我成为林家当家人,就开始继承父志,帮姚家维持家业,只可惜姚老爷寿年一到,姚家诺大根基被不学无术的姚慕年败尽,加上姚家嫡族庶族接连横遭祸害,才有了灭门之说,其实与韶可再嫁,与我们林家,并无干系啊——”
“当家人空口无凭——”
“我有凭有据。”林少伟早已料到会面对林家质疑,早在姚斌离开之前就做好了万全准备。“我为姚家管账三年,姚家很多账目都经过我的手,哪位不信,但可以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