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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林家就在赌你这份用情太深——”老太太看着苏子,“救救林家吧,我为了林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求求你——”
“老太太,您这是——”
“少伟已经被捉走了,院子里接二连三出命案,朝廷的大员无缘无故住在我们这里,我知道,时候到了。”老太太点点头,“你也早就知道了吧,苏小姐。”
苏子僵硬的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其实娶你过门,是老爷自己的意思。”林老太太握紧苏子的手。苏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脱口而出:“林老爷死前留下一句话,叫林家不要和苏家来往——我以为是娶我入门是老太太您的主张——”
老太太摇了摇头,“如果老爷真的不让我们碰苏家,那么就算嫡族被庶族吞了,我也不会去苏家提亲的。娶你过门,是老爷子的意思,而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爷死前说的是,如有可能,我多想不和苏家有任何瓜葛。但害我者苏家,救我族人者亦是苏家。老爷子去了之后,我就按着他的嘱托上京提亲,又劝说了余韶可嫁给了姚家,断了我儿的念头。”
当被逼上绝路的时候,还有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那就是把敌人拉入你的阵营。
苏子就是林老爷为林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娶进门的保护伞。
尽管儿子并不爱她,尽管她嫁入林家不会有半点幸福可言。
这是一次大胆又自私的赌注。
林老爷在去世七年之后,看到了胜利。
“我原以为没有韶可,我儿会好好待你,你会一心一意对林家,这样到了危机时候苏家能挺身相救。没想到,大夫说你不能生育,我只好找来段瑞和语嫣,演了一出戏。你可能不知,得知你要私奔,我心有多么惶恐,所以才把春喜囚了一个月,你也不知道,那天少伟要你下堂,我拼命阻止,不是为了林家的脸面,而是为了留住你——”
“老太太,您的苦心我终于明白。”苏子冷静的说,“可是我不过是嫁出来的女儿泼出来的水,况且苏家在这场争斗之中占的分量真的很小很小——这不是一个苏子一个苏家就可以翻云覆雨的——”
“老爷至死也不肯说出那些人是什么人,不肯告诉我降临到我们林家头顶上的灾难是什么,老爷只说,能救林家的是苏家,所以我就信他。苏小姐,告诉我,我这十年来苦心经营,都信错了么?”
苏子看着老太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女人其实从未离开过院子,她也从不知道男人们在谋划着什么,她只是倾其所有的在保护她的家庭,而全部的砝码都只压在一个无所轻重的女人的肩头。
不知道该笑她短见,还是称赞她无畏。
而林老爷这一个旷日持久的赌注,林老太太这十年的苦心经营,并不是毫无回报——
她的头上金钗,可以将天下搅乱。
救了林家,就是要灭了苏家,这到底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苏晓曾经面临这这样的抉择,她选择了退出,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而今命运的抉择落在苏子头上,是将金钗交给薛潜完成苏家与生俱来的使命,还是将金钗送往京城保住林家?
这似乎是一个不用太多考虑的决定。
“娘,我想我要上京一次了。”
拖延
血色在墙壁上攀爬,阴暗的囚室里火盆里的光也是冷清的,寒冬在这里提前驻扎。
厚重的铁门缓慢推开,猩红色的斗篷飘忽而至,靴子踏在满地的铁链和刑具上,突然停下,脚尖前,是一条凝结的血带,它就像一条毒蛇,光滑而冰冷。
薛潜迈了过去。
墙壁上闪出隆重巨大的黑影,挡住了那个吊起来的娇小女人的身影,目光所及,只剩下一个半死不活的轮廓,那已经不能敝体的衣衫,将寒冷与屈辱一并显现在众人面前。
“她还是没有开口么?”薛潜的手指敲打在桌面上,眼睛一眯,“还有什么刑没用的,尽管拿出来,只要她还能说话就行。”
“回禀大人,什么刑都用上了,现在她正在发高烧,糊里糊涂,半死不活的,三天都没进食了,就听您的吩咐,往肚子里灌了点脏水。”属下抬头又猛地低头,“就差一口气了。”
薛潜摸了摸脖子,转了转头,霍的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向了被高高吊起来的素雅。
“放下来。”
素雅像一具死尸一般慢慢的被降了下来,她脚及地的时候毫无知觉,软绵绵的,薛潜冷着声音说:“浇醒。”
时至秋末,一盆冷水泼来,素雅身体本能的一个哆嗦,人却还没有全部恢复知觉,眼前模模糊糊是个男人的影子,素雅不用想也知道这个道貌岸然的禽兽是谁。
先前未触及深层利益,这位冠冕堂皇的御史大人还能做做样子,如今事关他的前途,他也开始认真了。
男人认真起来,手段简单却狠毒。
薛潜只留给她一个侧脸,声音响在她耳边。
“想知道你们那所谓的火种怎样了么?我可以告诉你。”
素雅没有做声。
薛潜看了一眼已经不成人形的素雅,“你大概在想,你多拖延我一天,你们保护的那个火种筹备起事就多了一天准备,素雅夫人,看你也是不能活着走出这屋子了,我不妨告诉你,火种身边的人,我们有把握争取过来。”
素雅微微睁开了眼,薛潜歪着头说,“一个前朝余孽,有什么气候?那些追随他的人,为的不也是名利?火种能给他们的,当今圣上也能给。”
手指缠绕上素雅的湿发,薛潜阴笑着说,“毕竟像你这样想报杀父之仇的死忠,并不算多。他老人家当初被挂在城门——样子到与你现在颇像——不愧是父女。”
素雅总算是有了些回应。
她吐了一口口水,发着臭气,薛潜退后一步,突然猛地揪起她的头发,素雅向后仰起,眼睛死死瞪住了薛潜。
“看谁玩得起,在为安问不出来,我们就带回京城,接着问。”薛潜微笑着说,“茶泡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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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好久了。”
苏子敲开苏园的大门,等来的却是苏眉这么一句。
“这辈子让我等的这么久的,除了阿鼎,你是唯一一个。”苏眉试图搞活气氛,可惜苏子一脸肃穆让她无处发挥。
“进来。”苏眉看着她连林家的马车也没有坐,只身一人站在门口,一把把她捉进园子。“听说为安天气很不好,变得很快啊,很多地方都遭了殃。”
苏子点了点头,“姐姐都知道了?”
“什么地方有变,京城最早知道。”苏眉紧了紧苏子的斗篷,“记得自己小心,多加件衣服。”
“姐姐更要小心。”
姐妹俩一路“闲聊”进了屋子,一进屋子苏眉就插好了门,屋子里端坐着鼎爷,只等苏眉一个眼神,鼎爷一蹬桌子登梁上房,蹲在横梁之上天井边上把守。
“看,训练的不错吧。”
苏子低头一笑。
“我已经听说晓晓苏的事了。”苏眉猝不及防的抚上了苏子的脸颊,“你怎么样了,孩子还好么?”
“这你都知道了?”
“很多人在盯着林家。”苏眉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忧虑,“我好多次想去接你——可是——”
苏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梁上君子。
鼎爷浑厚的声音响起来,“自己也是快当妈的人了,不准出去。”
“姐姐?你也有了?”
“速度吧。”苏眉恬不知耻的嗤嗤笑着,笑得鼎爷差点没一跟头翻下来。
“姐,咱们家的事儿,你知道多少?”苏子突然这么问到,倒是把苏眉问傻了,想来想去正要措辞,苏子直奔主题,“你知道咱们苏家是当今圣上的人么?而鼎爷,还有林家,是前朝的人。”
一句话,简明扼要,苏眉瞪着眼睛看着妹妹,她何时从一尊不问世事的泥胎变成一棵众人依靠的苍天大树了?
而且结满了真相的果实。
代替苏眉回答的是鼎爷。
“大夫人,您都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的很多很多。”苏子握住苏眉的手,“我知道我们苏家造出的一根金钗里面藏了毒药,那是毒死前朝皇后的凶器。我知道前朝皇后有个儿子,就在林家,他就是林子茂。我还知道少伟他现在被林子茂带来了京城,囚禁起来——”
屋子里一片死寂,苏眉死命瞪着鼎爷,鼎爷脸色苍白。
“子茂怎么会——”
“现在已经我们要讨论的不是你从小饲养的小太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事实就是,我要救少伟,救林家,我要你们帮我。”苏子紧紧握住苏眉的手,苏眉看着她,半响说,“怎么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想我冲到大街上对天下人说我们苏家毒杀前朝皇后,我们要拥护那个什么太子殿下登基么?”
现在苏眉真是从心底感谢苏园这碉堡一般的设计,让她可以大声的说出心事,不用愁隔墙有耳。面对苏子坚定的眼神,苏眉知道她已经有了她的决定。
“林子茂囚禁了少伟,也就是要踢开林家,我要让他不管能否成事都不能动林家,我还要他亲手把少伟送回来。”
“妹妹,你疯了吧!”
“姐姐,只有苏家的财力能办到这样的事,这可能需要苏家大半的家产。”
“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宣传。”
“啊?”
“我要造势。”
这是苏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大活动,她要用这次成功来换回林少伟挽救林家。而她需要的不仅仅是苏家的财力,还有时间——
苏子不知道,在京城一间阴暗的囚室里,一个马上就就要死去的女人素雅,在为她争取着这宝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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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个女人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多少天了?”
“差不多二十天了,从为安官府带到京里,又囚在这儿,差不多二十天了。什么法子都用上了——她现在只剩下喘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