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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要替他们羞愧?这甚至都不是曲解,因为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每一个人都有权利和别人不一样。”
“可是……”华朝达犹豫了一下,他想说,同性恋毕竟不符合公序良俗,却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我说的伤害,是实质上的伤害,比如骗婚、强*暴、持续不断的骚扰之类。至于这个社会里的其他人自作多情地认为自己被这种现象‘恶心到’,和同性恋者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能算作伤害。”陈峻说得有些快,他有点激动,微微握着拳。
“嗯……”华朝达想到了父母、亲友和周围由一个个人构成的、具象的社会。他沉默,“我……”
“嗯?”陈峻期待地望向华朝达,他发现对自己来说这么理所当然的想法,竟然说得这么忐忑,像等待一个判决。
“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华朝达转过身,背对陈峻,“你早点回来。”
“……”陈峻点点头,他想他是理解的,“好。”
二十六
那天陈峻回来得晚一些,华朝达忙于练习地图数字化,并没有多在意。陈峻带了赛百味回来,华朝达接过来,吃得很随意,继续在陈峻的电脑上画地图。
加载地图对电脑要求极高,何况还要借助学校的虚拟设备。华朝达那台本科时代的棺材板带不动这么大的软件,便一直用着陈峻的。
他做事严谨,即使是一个人在家,也正襟危坐,把背挺得笔直,不像平日陈峻那么随意搭着腿。
“还在忙呢?”陈峻剥开一个赛百味,咬一口,问道。
“嗯,想多熟悉一下。”
“好认真。”陈峻笑笑,伸手揉揉华朝达的头发,“好学生。”
“嗯……”华朝达一边吃一边看着屏幕,心思没在听他说话。
“等我等饿了吧。”陈峻在他背后看他作图。
“还好。”
“孟盛联系你了吗?他过两天就回来。”
“哦?”华朝达转过身,“他一个多星期以前说去墨西哥了,没说多久回来,后来就没打电话给我了。”
“他在学院的公共聊天区说了,过两天就回村里。”
“嗯,也差不多要开学了。”华朝达面无表情,回过身继续看着屏幕。
“朝达。”陈峻双手撑在他椅背上,轻轻唤道。
“嗯?”华朝达想伸手去捉陈峻抵在他背上的手,又犹豫着没有动作。
“等他回来了,我来找你就没这么方便了。”陈峻的声音听来像一声叹息。
“嗯。”华朝达想想,又补充,“我知道。”
“要不然……”,陈峻犹豫一下,决定尝试一下,“我在外面租一个小studio(工作室),你要是自习晚了,或者回家不方便的时候,就去那边休息,行么?”
“……”,华朝达不想面对的时刻仍然不以他意志为转移地到来了。“不太好吧。”
“什么不好?”陈峻将手移到他肩上,轻轻往下摁。
“我……”,华朝达回头,直视陈峻的眼光,“我无力支付另一处住所的房租。”
“不会很贵。”陈峻也和他对视,“我去问过了,一间500~600平方英尺(约50平米)的小房间,不会超过700刀。”
“那我也支付不了。”华朝达说得很生硬。这个理由是真实的,虽然并不完整。
以华朝达的要强和谨慎,要他开口承认经济上的窘迫实在太过勉强。但此刻他宁可将这个刺伤自尊的理由放在第一顺位,也好过直面这个问题。
“我来付就好。”陈峻也说得很坚定,“我需要一间studio堆放杂物,而且我住北校,太远了,有时候回家太晚,需要在中校过夜。”
“……”,华朝达避开陈峻失望的眼光,冷下心肠,“那是……你的事情。”
陈峻觉得自己的心骤然缩紧,这一口凉气蔓延全身,让他有点僵硬。
想到两人白天的争论,陈峻知道到底是刺激了华朝达。这一记如鲠在喉,横亘在两人中间,将恋人的位置变得陌生,将自己的感情悬得孤立。
陈峻之前的恋爱经验比较丰富,虽然之前都是和比较确定自己性取向的同性恋者恋爱,但好歹对相处的技巧所知更多,不会像华朝达这样断然生硬地处理矛盾,无谓的刺伤彼此。他平静下来,换了温和的口吻,“嗯,倒时候再说吧。”
“好。”华朝达望着电脑屏幕,刻意地避开陈峻。他感受到陈峻放在他肩上的手的温度,知道他一直没有拿开手。
华朝达突然觉得电脑屏幕有点模糊。
晚上两人依旧同眠。陈峻本来经常都不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争取攻守易势一下,今天没再提起。他想起华朝达白天的话,知道在下面对于华朝达来说太过于“同性恋”了,仍然是他不能接受的。陈峻知道这半年华朝达的生活已然是翻天覆地的变化,需要时间慢慢适应,因此没打算立马将华朝达变成一个在同性恋关系中如鱼得水的人。
因为长相好,家境优越而且脑瓜聪明,陈峻早年刚跨入同志圈时出尽了风头。他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争相取悦的对象。可以说,在恋爱上,陈峻一直是个甲方——从来都是他挑人,很少有倒过来的时候。为数不少的人追逐在他身边,期盼得到他青眼。因此,尽管陈峻性格早熟,又因家教颇严而没什么公子哥的脾气,过去的他在恋爱关系中依然是个内心相当高傲,不太放不下身段的人。之后经历了很多事情,出柜闹得家里鸡飞狗跳,圈子里频繁更换性伴侣让他心生厌倦,一个追求者走极端的做法又让陈峻费尽周折。在陈峻慢慢淡出同志圈子,不再依赖“频率相同的人”寻找寄托之后,他对感情的态度成熟了许多,也慢慢明白了温和相处的重要性。尽管他心里无比渴望华朝达能够承认两人的关系,却也没有进一步的强迫。
匆匆温存一番,华朝达将灯拉关上。两人在黑暗中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睛适应了光线,能够重新看清对方。
“陈峻。”华朝达低低唤了一声。
“我在。”陈峻侧过头,望着华朝达的方向。
“你不会离开我的吧。”声音又低了些,像睡梦中的呓语。
“想什么呢。”陈峻说得很温柔,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
“不会吧。”仍然是执意的问。
“不会。”陈峻的手在被子里抓了华朝达的手,紧紧握了一下,又迅速放开。“睡吧。”
刚翻过身对着墙,陈峻就感到华朝达从背后拥抱了他。华朝达的头贴在他脖子上,嘴唇似乎轻轻噏动,却最终没有发出声响。
隔了半晌,华朝达说,“睡吧。”
二十七
华朝达一早上起来没有找到陈峻。他光着脚去客厅和厨房都看过了,陈峻不在,但早餐是热的,端端正正摆在桌上。
门口的积雪里有一行脚印,举目望过去,直到停车场方向。陈峻是出门了。
打个电话是很容易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华朝达不是很情愿这个时候联系陈峻。他想既然没有缘由,不如就顺其自然。于是乎坐下来,心安理得地吃了早餐,又约定俗成地自己跑去洗了盘子。
陈峻是个靠谱的人,一般靠谱的人都不会做很不靠谱的事。虽然华朝达对于昨晚被子里的事情已经印象模糊,但他觉得以他对陈峻的信任,这不是什么问题。
果然靠谱的人在快中午的时候回来了,居然在大冬天出了一身汗。陈峻匆匆洗了个澡,又把外卖翻出来,叫华朝达一起吃饭。
“宫保鸡丁和蒜蓉空心菜,快过来开饭。”陈峻招呼华朝达。
“嗯。”
“不问问我去哪儿了吗?”
“去哪儿了?”华朝达一直是个可教的孺子。
“找leasing office(房屋出租)去了,租了个工作间,顺便打扫了一遍。”陈峻说得漫不经心。
“嗯。”华朝达没有接话的意思。
“下午有空吗?”
“什么事儿?”
“有个北部的鱼类生态调研,是一个草根环保组织和州立大学的地理信息学院一起办的,需要两个志愿者。联络人昨天打电话给我了,愿意一起去不?”
“鱼?”华朝达含一口空心菜,还剩几个菜叶子在嘴外,“怎么调研?”
“标记重捕法,之前已经标记过了,今天去重捕取样就行,没有技术含量。”陈峻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华朝达,企图让他无法拒绝。“不过,路程很远,今晚可能在外面住cabin(棚屋,船舱),会很冷。”
“嗯,好。”华朝达低头吃饭。
“哈,”陈峻乐,伸手过去揉华朝达的头发,他想华朝达毕竟只是心思重一点,人并不冷漠。“吃了饭就走,穿暖和点啊。”
两个大老爷们儿不比女生,出门需要小半天。他俩快速地收拾了过夜的东西,半个小时后就出发了。
一月中旬正是五大湖区最冷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是坚硬的固态。好在今天没有下雪,外面只是有一层不算厚的积雪,行车的大路已经被扫雪车扫除得干干净净。
陈峻在车上简单给华朝达说了一下标记重捕法的用法,又介绍了五大湖区几大淡水鱼和其他生态指标的意义。华朝达对于生态学已经有一定认识,加上数理底子好,原理一听就懂,倒不需要陈峻过多唠叨。路途很长,陈峻开了快三个小时,以至于华朝达觉得这都快到美加边境了。
到了目的地,华朝达才发现,这个草根环保组织的志愿者竟然有晃晃荡荡大几十人,大多早已开始工作了。陈峻熟络地和联络员打招呼,又介绍华朝达。
“Zhaoda; my partner(我的拍档/伴侣)。”陈峻用了一句理所当然又略有点暧昧的表达。
“Cool。”联络员轻快地回答,瞟了华朝达一眼,露出了然的表情,再将电鱼环、手套、渔网、水桶等设备发给陈峻,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