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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抓住她的手,“尸首还烫着,碰不得。”
她挣脱手,固执地伸手去摸,泪珠簌簌而落。
他气急败坏地捉住她双手,语声含悲,“妩儿,皇兄驾崩了,再也回不来了……”
叶妩突然转过脸,含泪微笑,“这尸首不是陛下,他怎么会是陛下?陛下英明神武、武艺卓绝,就算被大火困住,也会逃出来……他不是陛下……陛下没死……”
楚明轩见她又哭又笑、容色凄绝,心痛道:“我送你去慈宁殿歇着。”
“你告诉我,陛下没死……陛下在御书房……”她嘶哑道,泪眼悲痛。
“也许,皇兄在御书房……”他扶她站起身,“先去慈宁殿歇会儿吧。”
泪眼模糊,她忽然想起,对,她要去御书房找陛下。
可是,不知为什么,小腹痛起来,越来越剧烈,痛得她直不起腰。
他见她黛眉紧蹙,大吃一惊,“怎么了?”
叶妩捂着小腹,“好痛……”
楚明轩抱起她,赶往慈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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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事有蹊跷
宫人、侍卫扑灭了大火,可是,澄心殿已经变得焦黑凄凉,令人唏嘘。
沈昭站在昔日大殿朱门前,看着眼前颓败的光景,心万般沉闷,眼中痛色分明。
陛下待臣的种种好,臣来世再报。
他问了宫人,知道晋王和皇贵妃在慈宁殿,便立刻前往。
孙太后经受不住打击,仍然昏迷,而叶妩也倒下了,偏殿歇着,徐太医正在把脉。
沈昭在寝殿前止步,听到殿内传出声音。
“徐大人,方才她腹痛,没大碍吧。”楚明轩担忧地问。
“皇贵妃没什么大碍,只是悲伤过度、动了胎气。”徐太医语声缓重。
“什么?”楚明轩又震惊又错愕,“妩儿有喜?”
“皇贵妃已有一月身孕。”
叶妩亦震惊,可是,片刻之后就悲痛来袭。为什么陛下死了才知道怀有他的骨肉?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捉弄我们?
沈昭心中百味杂陈,喜,忧,痛,涩……陛下有了遗腹子,自然是好事,而她有了陛下的骨肉,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走进寝殿,他向晋王行礼,看见她面色苍白、悲痛难抑,心中难过。
泪水再次涌出,她哑声问:“你告诉我,陛下还活着……”
沈昭颔首,“皇贵妃节哀顺变。”
她不敢相信,陛下不在了,永远再也见不到了……上苍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
徐太医难过道:“皇贵妃,腹中皇嗣要紧。虽然陛下驾崩,但皇贵妃要诞下陛下的遗腹子,陛下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徐大人此言有理。”楚明轩痛声道,“妩儿,眼下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把孩子生下来,否则,皇兄死不瞑目。”
“皇贵妃莫胡思乱想,活着就有希望,如今,腹中孩儿就是你的希望。”沈昭脸上的伤如湖水漾开,波光粼粼。
“让皇贵妃歇会儿。”徐太医道。
三人退出寝殿,沈昭转头望去,她靠在大枕上,目光呆滞,好似万念俱灰。
来到正殿前庭,徐太医告退回太医院,楚明轩下巴微扬,望着御书房的方向,神色淡淡。
沈昭面无表情道:“再过数日,王爷便可心想事成。”
楚明轩负手而立,未曾转身,“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王爷心中有数,只是王爷不想听。”
“那便不要说。”
“王爷没料到陛下留下遗腹子吧。”沈昭浅笑,冷涩如秋风。
“本王会视如己出。”楚明轩的玄色广袂被秋风卷起,宛如黑色的旗幡,统帅千军万马。
“照皇贵妃如此神情,只怕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既成事实。倘若心郁气结,只怕……”
“那劳烦沈大人多多开解她。”楚明轩转过身,眸光犀利如剑,“妩儿未曾册封,往后沈大人莫再叫皇贵妃。”
沈昭温和地看他,不卑不亢,不喜不怒,令人瞧不出情绪。
楚明轩目色冷郁,“皇兄驾崩,葬仪繁琐,沈大人乃肱骨重臣,便费心打点。”
沈昭的语声轻淡一如雪地无痕,“王爷放心,臣会打点好葬仪。”
————
叶妩醒来时候,殿外已被夜色笼罩,漆黑如墨,无穷无尽的黑,黑得令人透不过气。
碧锦端来晚膳,“皇贵妃,吃点儿瘦肉粥吧。这是奴婢照您的法子做的,您尝尝。”
叶妩勉强吃了几口,怎么也吃不下。
碧锦没有逼她,宽慰她两句,退出去了。
叶妩呆呆地坐了半晌,系上披风,往外走。一个宫女叫“皇贵妃”,问她去哪里,她恍若未闻,出了偏殿,一直往外走。
这宫女叫做碧心,是碧锦的姑表妹子,碧锦让她来照料皇贵妃,她便来了。
她见皇贵妃一路出了慈宁殿,紧紧跟着。
叶妩快步而行,撞到人了也不知,神色木然。
碧心跟着她走到澄心殿,见她愣愣地望着已成灰烬、焦炭的殿宇,便陪在一边。
夜色为这片废墟添了几分神秘,却掩盖不了它的伤痛、遗憾。叶妩静静地望着,泪水涟涟,从下巴滴落。
似有水从天而降,落在她头上、脸上,淅淅沥沥,与泪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眼。
秋雨绵绵,片刻之间淋湿了他们曾经缠绵恩爱的殿宇废墟,淋湿了她的身,为这凄伤、悲痛的夜晚增添几分湿冷。
“皇贵妃,落雨了,回去吧。您怀有皇嗣,会淋坏身子的。”碧心劝道。
叶妩没有听见,只有潺潺的雨声,只有心中对楚明锋的呼唤。
陛下,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只是藏起来了,是不是?
陛下,我们有孩子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我有孩子了,为什么你不辞而别?
陛下,如果你死了,便入我的梦境,告诉我你在哪里;如果你还活着,回来找我,好不好?
陛下,我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她脸上都是水,心痛如刀绞,鬼使神差地往前走,走进那片废墟。
碧心叫她,她全然听不见。碧心焦急地拉住她,她转过头,森厉的目光横来,碧心松了手。
叶妩在废墟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什么。
忽然,地上有两块黑黑的东西,她惊喜地捡起来,用衣袂擦了擦,认出这就是那两枚血玉雕镂鸳鸯扣。她如获至宝,贴在胸口,终于放声大哭……
碧心看她悲痛地哭,心生恻隐,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千般痛楚,万般悲恸,人生最痛的莫过于此。
哭声渐渐成呜咽,被淅沥的雨声染湿了。
楚明轩站在不远处,望着她在雨中痛哭,轻叹一声。
再痛的事,也会事过境迁。
他相信。
————
孙太后一病不起,一夕之间老了十岁。已是伤心悲痛,却还要撑着来劝慰叶妩。
由于淋了雨,叶妩身上有些发热,额角疼得紧。
徐太医为她把脉后,摇头叹气,“皇贵妃不顾自己,也要顾着陛下的骨血。有身孕的妇人最忌染上风寒,服药对腹中孩儿不好。”
她知道怀孕了不能服药,可是刚才真的没想到那么多,“我会熬过去的。”
“微臣开张药方,对胎儿影响不大,皇贵妃切勿再任性。”徐太医嘱咐后便退出寝殿。
“妩儿,见你这般悲痛,哀家也……”孙太后伤心地拭泪,“好歹锋儿留给你孩儿,无论如何,你要为孩儿着想,不可意气用事。”
“臣妾谨记。”叶妩神色怔忪,见她哭,眉骨也酸痛起来。
丧子之痛,丧夫之痛,令她们心心相映,一同悲伤,一起落泪。
经此打击,孙太后的病色愈发明显,眼中弥漫着哀痛,经久不散。
叶妩问:“陛下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敢问母后,是大皇子继承帝位,还是晋王?”
孙太后一愣,缓缓道:“哀家明白你的意思。如今朝中有沈昭、轩儿稳住大局,那些大臣不敢乱来,今后形势,哀家也不知。”
叶妩明白了,朝堂之事,谁接任帝位,太后不想管,也管不了。
大皇子楚凌天不受宠,朝中重臣几乎忘记了楚明锋还有这么一个儿子,而晋王……如果他有野心、有机心,那么,楚国国君之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楚明锋的葬仪由沈昭打点、主持,七日后出殡。
这日,她前往停放大行皇帝梓宫的文渊殿。
文渊殿位于澄心殿东北侧,经过澄心殿,她忍不住望过去,再一次看见那残留世间的焦黑殿宇……心痛得无法呼吸,她捂着胸口,努力平息情绪……
文渊殿挂满了黑绸白幔,尤显得庄严肃穆,令人更加沉重。
她看见摆放在大殿的梓宫,一步步走过去,仿佛走向这一生的悲哀。
怎么也不信,这面目全非的尸首就是她爱的男子……他就这么死了吗?永远不再回来了吗?
叶妩倚伏梓宫,伸手抚触那黑炭似的脸,眼睫轻颤,泪花摇曳。
陛下,如果晋王登基,我怎么办?
他不会放过我的,我是不是应该早些打算?
泪珠滑落下巴,滴在尸首上,凄楚悲怆。
一人踏入大殿,步履轻捷,站在她身后侧,广袂的雪白衬得梓宫里的尸首黑得怵目惊心。
她不知身后有人,许是沉陷在悲伤中才没有听见脚步声,许是她丧失了一只耳朵的听力所致。
直至身后人将雪白绸帕递在她面前,她才察觉,转过身,见是沈昭,便接过绸帕。
“伤心无益,伤了腹中孩儿便不好了。”沈昭仍如以往、温润地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