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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看着屋里的人,道:“我和她同眠十数年,她的脚步声我都分得清。”
夏卿卿清楚的听到苏丹的这句话,有什么模糊了视线,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胸口很疼,很难受,快要承受不住了。
那种痛入骨髓的悲伤随着血液缓缓流到心脏,再流遍全身,遍布到每一个角落,无处可躲。
她看到白路与苏丹交手,看到白路一路将苏丹引进了范围。
夏卿卿闭上眼点燃了炸药,她没有看到情况的逆转,苏丹跳出了范围,白路一看情况,连忙进屋抱住叶儿就滑进了床下的地道。
苏丹几乎是一瞬间侧身闪到夏卿卿的面前,就在夏卿卿睁眼的一刹那,她握着剑柄深深钉入她胸口。
一滴泪自苏丹眼角滑过,留下一道泪痕,她看着夏卿卿。
从前,她背叛父亲,她满心是她这个知音,她在成千成万的尸首中翻出她,但那都是从前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已死。
她脸上带着泪痕,却笑了出来,她说:“夏卿卿,你去死吧!”
夏卿卿一剑拔开她的剑,血不可避免的溅到两人身上。
白色的长裙衬着锋利美貌,从前总是带着温暖笑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夏卿卿看着苏丹,宝剑呼啸而去,去势惊起夜间寒风,她连她躲避的位置都计算清楚,这一剑下去就了了一切恩怨情仇,只是没算到她端端正正站在那儿,眼睁睁看着,一动也没动。
无可奈何,只能刺偏。
苏丹踉跄两步站稳,抬眸看着夏卿卿,一眨眼,一滴泪落下。
几颗烟雾丸砸在她们之间,苏丹连忙去拉夏卿卿,可是一眨眼,她已经不见了。
死一般的沉默……
苏丹一掌拍到墙上,又让她跑了。
其实,当她一剑扎进夏卿卿胸口的时候,她突然害怕了,在那个时候,她几乎以为夏卿卿会死去。
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可心里满满的都是惊恐,只一遍遍,反复地对自己说:“太迟了,已经太迟了……”
夏卿卿离她这样近,可是她却没有资格伸出手,这一刻如果她后悔的话,什么都完了,前功尽弃。
有手下过来问苏丹需要扶着吗,苏丹摇摇头,转身离开这里,裙摆划出一道好看的弧。
她就样独自一人走着,走得很慢很慢。
缱绻的,不舍的,终是会心痛的。
可是却没有后悔,也知道不能后悔。
她选择背弃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前面等待她的将会什么,但也只能一步步咬牙走下去。
她是一个被自己放逐的人,她要赓续天下这棋残局,所以不能拥有夏卿卿这样的知己朋友。
夏卿卿的武功更高了,她需要重新部署一下,以便杀她的时候更有把握。
看着滚滚的黄沙,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如果可以让他帮忙,像今天这种情况,夏卿卿必死无疑。
秦凉毕竟只有一个人,顾不全所有的大局。
夏卿卿被白路背上时就昏迷了。
在昏迷之前,她感觉到身上是冰凉的触感,突然想起那个雨夜,她被雨淋透,全身湿透了,苏丹帮她找衣服换洗,给她做糕点,让她偷偷笑了好半天。
可是现在她冷得像是置身在冰窑中,胸口紧贴着白路宽厚温暖的背部,却凉成一片。
白路顾不得满庄的人了,他只能先把背上的人救活,其他的没法子管,也没心思管。
苏丹坚信夏卿卿没死,她留下秦凉看守庄子的人,自己孤身去找魔教教主了。
一年前她曾救过魔教教主聂行风一命,现在该去讨这个人情了。
聂行风接见了她,他心里微微感叹,听她说的,夏卿卿该是熬不过去的,毕竟没有药,伤得又在那么重。
他心里却还有别的疑问,因而淡淡笑道:“你对她尚有姐妹情谊,我魔宫有水名醉生,一饮忘尽前尘,你何不拿了一杯给那她,叫她忘了一切,你自也不必杀她了。”
苏丹淡淡一笑,那笑容中说不出的落寞:“纵瞒一时,哪有一世。”
纵使留得住一时,也留不住一世。一旦真相最後暴露,便是用尽千般伎俩,也只是一个难字,那般当断不断,不是她的选择。
聂行风见她神情萧索,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又何苦如此。”
苏丹眸光一转,旋即对聂行风拱手道,“不知教主……”
“也罢,本座亲自和你走上一遭。”聂行风淡然道。
苏丹笑道:“多谢教主了。”
聂行风瞠目,沉默了一会,莞尔:“你要说你什么了,即使他对你毫无情谊,你也护着他?”
“苏丹,为何你偏偏喜欢他?”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是啊,真的不知道。
突然听得身后脚步声渐近,转头见有人进来了。
顾昭玉,衣诀飘飘,长发随意扎起,对着聂行风,微笑。
他来这里也没别的事,只是来接苏丹而已。
“夫人,你和教主再说什么?”顾昭玉问。
一进来就听到有人这样问自己的夫人,实在不是让人什么高兴的事,心里隐隐的要发作却还是忍下了。
顾昭玉笑着看着苏丹,优雅的贵气像莲花一样次第盛开,带着那点情谊,叫苏丹心里温温的。
苏丹连忙起身走到他面前:“相公。”
“正好,我们正夸顾公子你呢。”聂行风见过大风大浪,此刻明明知道顾昭玉已经听到了前面的,依然面不改色地胡诌,刚想吐出一句不太妙的,便听到苏丹接道,“夸相公,是旷世奇才……”
“哦?旷世奇才?”
“才智无双。”
“道貌岸然。”两人同时开口,一个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万般看不爽。
顾昭玉听了眉毛都没皱一下,只全当赞赏,“教主。在下是来接夫人归家的。”
“本座怎么不知道顾公子娶妻了,这还真是简陋。”
“看来教主的消息并不灵通,还需要好好整整。”
“本座可只听说了顾公子好像是有纳妾,大概是吧,那个阵势,原来是娶妻啊,真是没想到!”
顾昭玉看了一眼苏丹,苏丹未置一词,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他突然觉得心里很高兴。于是他握着苏丹的手,温和的笑了:“教主还是保重身体吧,醋这东西,多了不好。”
苏丹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不住微微勾唇。
“苏姑娘,本座自会赶到许家庄。”
苏丹点点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嘴角又沉了下去。
聂行风看苏丹和顾昭玉携手而去,心里又是感叹,夏卿卿那么重的伤,如果侥幸不死,那可真是命大了。
也罢,他想自己应了苏丹这一回,一切就都了结了,不必再想什么了。
突然他又想到夏卿卿,微微的倒有一丝羡慕,世上又有几个苏丹,执着之心犹如顽石,坚决不信她死了,锲而不舍的追查她的下落?
这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悲哀?
聂行风抬眸看着珠光宝气的大厅,突然觉得一阵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
☆、旧巢共是衔泥燕
夏卿卿大病一场,她伤的太重了,不止是身,更是心。
没药,又不敢回庄子,白路抱着这个一直喊冷的人,心里庆幸还好苏丹那一剑终究是偏了几分。
夏卿卿就这样倒在白路的怀中,脑子都迷糊了,可是开口声音里满是苦涩:“……苏丹……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天意难测,夏卿卿伤口开始化脓,人昏昏沉沉的,他瞧着又急又心疼,沉思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的剥开夏卿卿外衣,一咬牙,将她的的褒衣也剥了,拿了剑防火上烤了一下一点一点将她胸口的腐肉剜去。
锥心之痛倒是让夏卿卿的神智清楚了几分,她咬了咬牙,接下来便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连远处细细的虫鸣都清晰可闻,她的手死紧的握着一截雪白的衣角。
时间慢慢的过去,白路全部清理好了伤口,看着夏卿卿清明的眼睛,默默的给她穿上了衣服。
夏卿卿还是静躺着,白路伸出了手,将怀里一把薄刀横握递给她。
“你可以杀了我。”
然而那把刀夏卿卿始终没接。在那双乌黑的眼眸里,白路看到了一场寂灭。
“你真是虚伪。”夏卿卿一把将薄刀推了回去道,声音轻飘,就像水中沉浮不定的断草:“现在杀了你,我要病死在这里吗。”
微微张合的唇欲言又止,白路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空气开始凝固成一块油膏,仿佛包裹着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沉默一直在蔓延,直到夏卿卿抬眸,黑白分明的狭长凤眼看着他,白路从她眼里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一丝嘲讽,似轻蔑又似是讥笑。
爹娘、夏羽儿、顾昭玉、萧叶、萧韵……这些人相继出现在她的眼前,像一出折子戏,有什么要呼之欲出,细细想来却理不出任何头绪。
最后停在她眼前的,依然是苏丹仍同过去一般温婉可人的面容。
“旧巢共是衔泥燕 ,飞入林端血凤凰 。”夏卿卿静静看着远方,眼神空洞,“这是当年老国师给苏丹批的十六字。”
“想来,那时,老国师便看出她和我的结局了。”她喘出一口气,几声剧烈地咳嗽之后,却是还固执地说话,“是我强求了,其实她原本是很不喜欢我的。”
“我还记得,我给她的草蝴蝶,她烧了三十枚。”
如繁花长枝的年龄,六岁的夏卿卿在庙会上落水被苏丹救起后,知道苏丹为救自己在水底丢了一只草蝴蝶,便每日折一只亲自跑去给她。
苏丹脸色虽然不好,可是每次她送来的草蝴蝶都一枚枚的接下来了,那时的她满心以为自己和苏丹就是好姐妹了,却在有一次爬墙进苏府给苏丹一个惊喜时,听到了两个丫鬟的对话。
“咦!小雪你怎么会有草蝴蝶?这么大了还玩这个啊?”
“我看小姐烧了好些草蝴蝶,便要来了,你看这作功不错,拿给我侄女玩玩也是不错的。”
顿时火冒三仗,猛得出来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