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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来要命的!”
程咬金一听赶紧问:“二聊你快给我说说,他们都干什么了?”
“听说这俩到了潼关,不但不理军务,反而是天天招了歌妓在府里花天酒地,后来罗元帅忍不住,把这俩人给说了一顿,把歌妓赶散。这俩小子表面上没怎么地,后来暗暗地就给罗元帅下绊子了。趁着罗元帅出城迎敌,他们就把城门给关了。等到罗元帅得胜回来叫城,他们愣说罗元帅有意放过对方的大将,有通敌之嫌,就是不给开城。可叹罗元帅,就带着五百人马,在潼关城外被五国大军团团围困,突围吗突不出去,回城又回不了,生生就在城外被困了九天啊!听说吃没得吃,最后只能杀了战马吃马肉。睡也没得睡,只能轮流站岗,大冬天的,其余的人就枕着马鞍子在背风的地方打个盹儿。”
董二聊说到这儿,眼圈儿一红,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再一看对面儿的程咬金,俩大眼珠子瞪着,咯嘣嘣咬碎钢牙,打牙缝儿里挤出话来:“那后来怎么样了!”
“最后一天,罗元帅遣散了身边所有的兵将,一个人跨马提枪和敌军作战,敌军虽然打不过他,可是谁知道,他们早设下了重重埋伏,把罗元帅引到周西坡下。罗元帅追赶苏定方,误走淤泥河,连人带马陷在河中,可怜他那么大的英雄,被敌军乱箭齐发,活活儿就射死在淤泥河!”
董二聊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咕咚一声,对面儿老程顺着椅子就翻下去了,把二聊给吓一跳,赶紧把老程给扶起来,连掐人中带按太阳穴,撅吧撅吧给弄醒了。老程这一醒,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啊,一边儿掉眼泪一边儿念叨:“我的老兄弟唉,你死得好惨啊!”
董二聊一看心里也有点儿谱儿了,等程咬金哭得差不多了,这才问:“我说这位大爷,我也看出来了,您也不是普通人,您是不是跟罗元帅有点儿关系啊?”
老程到这时候也不必瞒着了,跟二聊把自己的身份一五一十一说,二聊赶紧跪下磕头。老程伸手把二聊给扶起来,又问他:“二聊啊,既然都说开了,那我再问问你,这潼关之内为什么一点儿消息都打听不出来啊?”
二聊说:“您哪知道啊,自从听说秦元帅的大兵要班师回朝,回返潼关,太子和齐王就把罗元帅麾下的旧部全都给调走了,又给这潼关之内下了封口令,谁要是敢提一句罗元帅的事儿,要满门抄斩呢!”
把程咬金给气得,心想这俩脏心烂肺的玩意儿,害死了我们老兄弟,还想把我们给糊弄过去,有我程咬金一口气在,你们想得逞啊?门儿都没有!
老程稳了稳心神,问董二聊说:“二聊啊,罗成那是我一个头磕在地下的兄弟,虽然说不是一个妈生的,可是胜似手足至亲,现在他惨遭陷害,我们一定得给他伸冤雪恨。二聊,我问问你,你胆子大吗?敢不敢跟我进长安,给我做个证人?”
董二聊一拍胸脯:“国公爷,我二聊打小儿没别的,就是胆儿大嘴快,再说了,罗元帅对咱们潼关的老百姓那可是真好啊,打他来了我们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好。他被人给害了,我们这儿的老百姓全都看不过去!您甭说进长安,就是到皇上跟前儿,我二聊也愿意给罗元帅做这个证人!”
老程点点头,跟二聊再仔细打听了一遍各种细节,又办了点儿善后的事情,这才带着董二聊,偷偷儿地回到潼关城。
可是程咬金一想怎么跟秦琼徐懋功说啊,这才跟俩人事先说好了,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能哭,不能出动静。等他把这些话都说完了,说到罗成战死在周西坡下淤泥河中,程咬金一看对面儿,见徐懋功的眼泪也已经掉下来了。徐军师那是斯文人,跟老程不一样,那不能张开大嘴哭得哇啦哇啦地,但是眼泪点点滴滴洒满了前襟。
可是一看秦琼,秦琼可没哭,虽然说把牙咬得紧紧的,俩手都快把那椅子把儿给攥折了,不过秦叔宝一滴眼泪也没掉。等程咬金说完了,看见秦琼这样,老程和徐懋功反而害怕,凑到他身前,战兢兢叫了声二哥。
叔宝吐了口气,点点头:“咬金,这一趟辛苦你了。可是你糊涂啊,罗成是何等样人,别人不知道,你我兄弟还不知道吗?这世上只有别人吃他的亏,他哪能吃别人的亏?他又不是傻子,就算往西回不了潼关,往东闯不出重围,可是南北两个方向都有路可走,他打不了他不会跑吗?我想周西坡之事必定是罗成金蝉脱壳之计,他现在要么就藏身在潼关附近,要么就已经绕路回奔长安,想办法正在联络咱们,更有甚者,罗成可能已经和大哥联系上了。”
说到这里,叔宝扭回头一把把徐懋功的手腕子给抓住:“三弟,你赶快写封信,派得力之人送回长安,问问大哥,罗成有没有去他那儿。”
徐懋功一愣,心想秦琼说的也有道理,可是看看程咬金,老程摇摇头,拉住秦琼的胳膊:“二哥,一开始我也这么想过,可是……我给你看点儿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说着从腰后头扯出一个粗布的包袱来,往桌儿上一放。这包袱沉甸甸的,包得严实,里里外外裹了三层,程咬金伸手把包袱一层一层给解开,把最后一层往起一掀,就见里边儿是一堆的箭头儿,有弓箭有弩箭,还有三棱透甲锥,密密麻麻摊了一片,得有一百多个。
秦琼心里发紧,眼前有点儿发花,硬提着一口气走到桌子旁边儿,伸出手想碰,手都到跟前儿了又缩回来了,拿手一撑桌子,问程咬金:“咬金,这是什么?”
老程一咬牙,说:“二哥诶,就知道空口说白话到哪儿都没人信,这是我让二聊领着我,到周西坡周边的老百姓家里一家一家收来的。老百姓们说了,老兄弟镇守潼关,他们跟着享福了,如今他战死沙场,没法儿给他收尸,都只能到那淤泥河中捡点儿箭头,聊表纪念之意。”
秦琼抖着手伸出去翻了翻这包袱里的箭头,一看那上面有沾着泥土的,还有沾着血迹的,也不知是不是罗成的血。他就觉着自己这心里蹬蹬蹬地乱跳,脑袋有点儿发涨,咬着牙稳了一下心神,说:“就算有这些东西,只要没有人亲眼得见,我也不信罗成死了。咬金,咱还得接着找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程咬金听见秦琼一字一顿地把这几句话说出来,只觉得鼻子发酸,脸上发凉,伸手一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那眼泪又流了一脸了。他擦擦眼泪,跟秦琼说:“哥哥,我出去这几天,除了带回了董二聊做证人,以及收集了这些东西,我还给你带回几个人来。”
说完了,老程转身出去,到厢房把自己带回的几个人给叫到秦琼屋里来。等这几个人进来,把帽子一摘,把脸给擦干净了,秦琼和徐懋功哎呦一声,说原来是你们!
书中代言,这几个人是谁啊,除了董二聊之外,来的正是张公谨、白显道,以及当初秦琼罗成二人在潼关外索子山收服的薛平薛宝兄弟二人。
张公谨白显道俩人走到秦琼面前,扑通通跪倒在地,嘴里叫着二哥就哭开了,还不敢大声儿,那么大的俩人就在那儿抽嗒,跟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薛平薛宝也往后边儿一跪,嘴里念叨着说国公爷,你们可回来了!
秦琼只觉得嗓子眼儿发堵,胸口生疼,他强咬着牙伸手把几个人都跟拉起来,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赶紧说说。
以张公谨为首,就把潼关发生的来龙去脉又给秦琼讲了一遍,基本上和程咬金刚才说的差不多,只不过他们是亲身经历。当初潼关之内,罗成怎么样训斥了建成元吉俩人,他们俩怎么样假意地悔改。到后来开兵见阵,回来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扯,在潼关下罗成怎么样叫关不开,建成元吉怎么样诬陷罗成通敌,以及在潼关之外那几天受了什么样儿的罪,苏定方百般招降,罗成怎么样一再地拒绝,等等一切都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秦琼仔仔细细地听着,听完了半晌没说话,沉了半天,这才开口问:“二位贤弟,纵然是进不了潼关,冲不出重围,难道战场之大,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
张公谨白显道两个人恨得直咬牙,说:“二哥,战场之大,就算他苏定方有再多人马,也不可能连条缝儿都不透,可是我们走不了啊!”
“为什么走不了?”
“二哥你哪里知道,那两个贼子狠毒至极,我们在关下叫关,他们非但不开,还把我二人的家眷以及小侄儿天长一起绑上城楼,扬言说我们若是敢投敌或者说要是临阵脱逃,他们就把我们的家眷满门治罪,当场斩首!”
秦叔宝只觉得自己就跟掉到冰窟窿里面一样,全身发冷,不由自主地直打哆嗦,程咬金徐懋功在旁边儿看着不好,一看秦琼脸色铁青,嘴唇儿却是紫的。徐懋功连忙摆摆手让张公谨白显道先别说了,老程在旁边儿拉住秦琼的胳膊,一个劲儿地叫:“二哥,二哥,你怎么样了?你要是伤心就哭两声,就别大声音就行,我让黄天虎李成龙把着前后门儿,侯君集尚怀忠在咱们房顶儿上,都放着哨儿呢,要是有外人,他们会来送信儿。哥哥,你哭两声儿!”
秦琼此刻就觉得自己一颗心里乱糟糟的,就好像给扯成两半儿一样,他撑着身子缓了缓精神,点手又叫张白二人:“二位贤弟,如此说来……”后面的话想问,可是只觉得胸口发闷,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来,这话也就问不下去了。
徐懋功眼见他脸色不对,赶紧起身去找自己放银针的针包,叔宝反手一薅程咬金的手腕,一边儿喘一边儿跟他说:“咬金,你……去把……窗子……推开些,这屋里……闷得慌……”
老程见他这样,可慌了神儿了,伸手在叔宝的胸口不住地胡噜,想给他把这口气儿顺过来,旁边儿大伙儿也都吓得够呛,都想往前凑,可又不知道怎么帮忙。这时候徐军师已经把针给取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