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亲,我就你送你当姑子去,也不能把脸伸给他们家打,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给人家作践的。”
廷瑗听了悲不可抑,伏在地上抽噎起来,大太太满眼是泪,颤颤巍巍的说:“如今可好,人家不来作践你,你自己倒作践上自己了,打扮成那个样,是你的主意还是廷碧那死丫头的主意?”
廷瑗听了,忙抽抽噎噎的撇清道:“是我自己个儿的主意,廷碧是我叫她跟我一块儿去的,我心里害怕,不敢一个人去。”
大太太含泪怒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人家当你是个傻子,你还给人家摘清,当日她带着人把她爹屋里砸个稀巴烂,我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怜她失了母亲,不忍看她叫孙姨娘作践,才领了她回来养,不想竟养出个白眼狼来。”
廷瑗听了,爬在地上跪了起来,道:“娘,除了尚宽,我谁也不嫁,他若是娶了别人,我不用娘赶,自己剪了头发做姑子去。”说着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又道:“冯家再好,也没有我想要的,廷碧喜欢,让给她就是了,娘,你别生气了,再气坏了身子,爹都那样了,我害怕。”
大太太听了她这一席话,心中五味具杂,呆了半晌才道:“她也配?你的东西,要不要是你的事,她伸手来抢就不行,以为她伸手就是她的,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等分家的事传出去,看有人上门没有。”
廷瑗听了低低饮泣:“我不稀罕,谁要谁拿去,娘,你只当为了我,别难为廷碧,她太可怜了。”
大太太见这丫头死心眼傻透了腔,人家算计她,她还可怜人家,真是气的肺都要炸了,却也知道她们姊妹从小一处长大,情分深厚,深呼吸了半日,才道:“你就稀罕尚宽?你才见过几个人?你知道个什么?他有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我跟你说,世上男人比他好的有的是,你就听我一回,冯家不成了,娘再给你找好的。这些日子你就别出门了,只在房里把陪嫁的针线活做了。剪了头发做姑子,除非我死了,你就等着出阁吧。”
说完,转身出门。
廷瑗伏在地上尤听母亲交代翠袖:“从今日起,你给我看着姑娘做活,三个月后赶不出嫁妆来,我先打死了你干净。”
83延碧的婚事
大太太立在中庭将廷瑗的丫头厉声申斥了一番,临走又往廷碧住的西边屋看了一眼,见正晌午头门窗关的紧紧的,不由冷笑,指着翠袖骂道:“往后再敢挑唆着姑娘胡闹,看我不揭了你的皮,卷了铺盖扔出去,没廉耻的东西,只当你们姑娘好性,就纵的上头上脸,作死呢!”
廷瑗的丫头听见吓的不住磕头,连声说冤枉、不敢,大太太也不理会她,抬步自往前边去了。
冯夫人从张家出来,一路上想着张家姑娘那副妖冶张狂的样子,不免失望,不过,瞧着张侍郎夫人看待自家丫头的态度倒是十分和气——她不知姚氏待人向来如此,举凡同她打交道没有不如沐春风的 ——心里就添了盼头,觉着有望,正盘算如何探探那边的口风,却猛然间想到若推了大房这门亲事不知会不会惹恼那边,连累这门亲事也不成,如此不禁咬牙暗恨起崔大姑来。
冯夫人心里有气,脸上就带出来两分来,等到了家也不招呼崔大姑,只径自往后头去寻自家老爷报备去了。
这冯汝仁冯镇守听夫人将今日去张家的情形和担忧说了一遍,也不免皱了眉,背了手在堂屋里来回踱步,一时踱够了才问道:“崔大姑当初提咱们丫头时,张侍郎家里是怎么说的?”
冯夫人想了想,道:“说是当日听见咱们还要聘张家大房的姑娘,张夫人就道一个一个来,别一个不成再结了仇,一个两个都不成。”
冯汝仁听了这句,不由长叹一声,道:“当初实怕张侍郎府上不肯许亲,也是为着不落空……”旋即又壮士断腕般道:“人家这话既然已经撂在了前头,要不就委屈委屈咱们毅儿吧,张家姑娘毕竟年岁还小,所谓妇教初来,娶过来再将她那些不好处改了就是了。”
冯夫人闻言大惊失色,道:“三岁看到老,老爷是没看见她那个样,打扮的妖精似的,眼里又没个上下,我是万万不能同意聘了那祖宗进门,况且张家也没说一准定了咱们丫头。”
冯大人也自是为难,道:“那又怎么办?总要试一试,我在此地人生地不熟,处境堪忧,必得有这么个靠山才好立足。”
冯夫人听了这话,知是实情,一时也言语不得。
原来,这冯家原籍西北,世代从军,他半生拼杀好容易做到从五书武将,不成想这回南边平叛西北军锋芒太露,惹得皇上忌惮,唯恐这股力量就此坐大再起边患之忧,待叛乱一平,立刻将西北军各头领打散编入各州府任职,冯汝仁也凭军功升任到安庆府镇守上,统管缉盗、河务诸事。
冯汝仁自负是见过大阵仗的正规军出身,自觉收拾区区几个江洋大盗还不在话下,初到安庆就放了一把火,将本地最大的贼巢端了个干净,余下的不待他动手,就将老巢搬去了别处,他正想着从此安庆辖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也算是德政一件,谁知盗案又起——这回却麻烦了,这起贼寇已是将老巢搬去别处,却专门跑到安庆作案,掠了财物就跑,到别处去做良民。他无权跨府追剿,竟至上任后盗案频发只能听之任之,惹得上峰对此甚为不满,步步紧逼,他只得一边将这些年在军中吃空额攒下的家底拿去孝敬打点,一边苦思对策。
谁知这边还没有着落,一时河务上又出了差子,秋汛前朝廷下放修补河堤的银子,他不知其中关窍,只按原先在军中时例行吃三成空额的规矩,截留了三成银子入自己的腰包补这些日子的亏空,其余的都如实下放,征了民役挑土运石的修了起来,自己也偶尔到大堤走走,监察监察进度,谁知行将要完工,竟叫知府大人上表参了个滥征民役,耽误农时的罪名,年底考绩也只给他报了个末等。
他见知府大人明着给他穿小鞋不由大惊,心中惴惴,不知何事将其得罪了,连日里四下使钱疏通方从知府幕僚处打听到,却是那修河的银子惹祸——原来这一块好肥肉竟是人人都盯着的,历来朝廷放下来以后都是州府各位大人们论级别分润,知府独拿大头,最后能有个百中之一用到堤上就不错了,也不是发饷,不过一天发两个杂合面窝头罢了。冯汝仁哪里知道这些,他原先带兵,不发饷银,下头要闹兵变的,知道此事才恍然大悟,他不过新到任,也无甚建树,为何每回去堤上,都叫役工团团围住磕头,大呼青天大老爷——他发下去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国朝制钱呀。
知府大人不知他不懂规矩,见他一来就将这肥水截断了,独个去收买民心,不由大怒,细细查访了一番,知道他原来不过是个边防军头领,上头无甚背景就放手整治起来。
冯汝仁打听的清楚原委,忙将自己扣下的那三成河银亲自送去给知府大人查收,知府大人收下,他刚喘了口气,想着往后能顺遂些,那吴知府竟不声不响的调往别处发财去了。
冯汝仁平白孝敬出去一笔大财,气的吐血,又肉疼的紧,痛定思痛,方知朝里有人好做官是怎么个意思,心说自己就是吃亏在上头没人照应,消息又不灵通上,可惜西北军已是叫朝廷零碎肢解了,树倒猢狲散,靠他不上;他又不比那些科举出身的文官,有个同年,师承什么的可以互相带契,如此一来不禁十分气馁,却也不肯坐以待毙。抓耳挠在的盘算了几日,又冷眼看着一干同僚如何攀附同党,终于灵机一动,生出个主意来——立意要结一门有背景的儿女亲家做帮手。
如此,忙叫人寻了官媒来家,将本地有适龄儿女的高门大户扒拉了个底朝天,最后看中了回籍守制的礼部侍郎张英家里 ——这张家一族在本地是著姓望族,雄踞数世,深孚众望,等闲外来官员也要蓄意结交,不敢触犯,前几任的一位知府大人都把小姐许给了张侍郎那一支的长房为媳;这张侍郎本人丁忧前已在内阁行走,又是太子属官,冯汝仁想着若能攀上这门亲,在本地有张家撑腰,就是以后调任到别处还有张侍郎在朝中依托,况且风闻张英的岳家就是现任的九门提督姚孙森大人,这姚大人与他同为军伍,若是能说上句话,与日后前程大有好处,这么一想只觉非他不可,顿时心热的不行,立时就要遣媒去说。
谁知托了几位,竟都把头摇的风车一般,只道这张侍郎府上等闲不许三姑六婆进门,恐说不上话。他不死心,辗转又找到曾来家教姑娘的崔大姑处,知她过了年恰要去张侍郎府上,忙许下重金请她居中牵线,也不绕弯子,直言说打听得张家一双儿女同自家两个孩子年岁相当,有意要同张家结亲,请崔大姑帮着探探口风,撮合撮合。
不想那崔大姑也犹豫着不肯应,冯大人见此也明白这张侍郎府上门第显赫,怕高攀不上,心里掂量了掂量,只道宁撞金钟一下,不打破鼓三千,就是能沾上些亲也是好的,日后出了什么事,他说一句话,比旁人说一百句都好使些,于是又同崔大姑说,若是成了呢,还有重谢,若是不成,寻一位张家同族本支的小姐也使得。
崔大姑这才应了下来,没过两日说张家姑娘已是定了亲,荐了张家大房的一位嫡生幺女,只说性子爽利大方,模样也好,冯家就叫她放手去办了。
谁知今日一见,大房这位小姐却绝非良配,应了,只怕要委屈儿子,不禁懊悔起当初若不是为了怕落空,也不能平添了这许多事,只提三房就好了。
思之再三,不好取舍,忽然又想到夫人方才说的话来,问道:“你说今日在张家还见了个娴静些的是怎么回事?”
冯夫人就道:“没大看明白,是跟正主一块儿来的,我拉着手细问了问,中间行的也是个‘廷’字,想来是一家子的小姐,只是不见张夫人介绍,怕是个庶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