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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回头看了一眼,亲了亲雁翎粉嫩的小脸,浓密的胡须扎得她痒痒,“咯咯”直笑。雀翎见父亲亲姐姐,撅起小嘴,满脸不高兴:“爹爹偏心!”她瞥过脸去,看到了离她才五六步的陆昊然,眨眨眼睛,似乎觉得不可思议,接着做了一个嫌恶的表情。
“爹爹怎么会偏心呢!”胡三的大嗓门刚落,他就用毛茸茸的胡子亲了小女儿一口,然后才回答说:“他们是爹爹的客人,以后让他们陪你们玩,好不好?”
“不行!”雁翎摇头。
“才不要!”雀翎对着身后的陆昊然做了一个鬼脸。
“为什么?”胡三不解。
雁翎看看陆昊然,又看看马车上的丁立轩,认真地说:“爹爹去了镇上四天,女儿们十分想念爹爹,妹妹还说要去镇上找你呢!既然女儿会想念爹爹,那么他们也一定会想念自己的爹爹和娘亲,所以我们应该把他们送回家。”
“我没有娘亲,爹爹一直不在家!”马车上的丁立轩插嘴。他已经看出来了,挡着他们去路的那顶轿子是阻止他们入庄的。他用略带哀怨的语气陈述着事实,希望能打动软轿内的人。
宋舞霞从陈二狗派回来送信的人那里知道,胡三想把人带回庄,所以才在门口挡着。若是在平日,胡三一时兴起,带个十个八个人回来,宋舞霞根本不会在意。这两年,她靠着桂花糕的副产品,赚了丁家不少的银子,不在乎多几个人吃饭。可这次的事情不一样。
刚才,在雁翎,雀翎和胡三撒娇的时候,翠羽已经证实了,那个过分漂亮的少年确实是陆家的嫡长孙。虽然对陆博涛好奇,可这样的人留在山庄,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一旦传出他们绑架了陆家少主的流言,黑白两道能同时把碧琰山庄灭了。
本来宋舞霞的注意力一直在陆昊然身上,可丁立轩一说话,她突然间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特别是他说自己没有娘亲的时候。这些年,她看到小男孩总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翠羽,说话的男孩,你知道是谁吗?”她悄声问轿子外的丫头。
翠羽的否定被雀翎的撒娇盖住了。当胡三否决了雁翎的提议,说过几天再送他们回去后,雀翎抓住父亲的胡子,使劲拉扯着,左右摇晃着他的脸,“不行,不行!”她用一贯的蛮不讲理,欲哭还语,“雀儿讨厌他们,不许他们来我家!”
“雀儿为什么讨厌他们?他们是爹爹的客人啊!”胡三好声好气地问,全无面对其他人时的暴戾。
“不喜欢还能有为什么吗?反正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有,他们老是在门口走来走去,烦死了,像苍蝇一样。”雀翎继续用鄙夷的眼神瞥了一眼陆昊然。
陆昊然在见到双胞胎的那刻就有些呆愣,不止因为她们长得像画中女子的缩小版,更因为他第一次看到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还这么可爱。
由于他的母亲对身边的人极为挑剔,无论是丫鬟,小厮,哪怕是守门的婆子都要选漂亮的,所以陆昊然从小就是在美男,美女堆中长大的。再加上她的父母,她的大伯,姑妈全都是美女帅哥,所以他也是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
今天,他看到的两姐妹,严格来说,也不算顶级的美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们的漂亮和其他人不同。他本想着,进山庄之后要好好和她们培养感情,可他发现,他居然被嫌弃了,陆家堂堂的嫡长孙,未来的陆家家主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嫌弃了。
当胡三因女儿的要求纠结的时候,不远处的官道上已扬起了尘土,有一匹快马由远及近向他们飞驰而来。送信的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一封柳县县令夫人钱氏的亲笔信交给了翠羽。宋舞霞拆开火印,看完匆忙中写下的寥寥几字后脸色大变。
现在,她想把他们送走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48章 危机靠近
碧琰山庄隶属柳县,虽然宋舞霞很少去县城,但这两年她和钱夫人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除了逢年过节必定登门送礼之外,宋舞霞还把自己所知的化妆技术,保养手法全部教给了她。在桂花的桂花糕铺子从手工作坊改造成流水线生产的时候,宋舞霞把自己手中的股份送了一成给钱夫人。
付出总会有收益。两年多的经营,钱夫人终于还了她一份大礼。在官府即将派兵围剿绿石寨之前,写亲笔信通知她。
其实绿石寨在碧琰山庄的牌匾挂上的时候已经名存实亡了。
为了雁翎,雀翎的将来,三人一致决定,碧琰山庄是正当人家,是地主。宋舞霞负责山庄内的事务,以及用桂花糕赚丁家的钱,而陈二狗负责把开垦出来的农田租给附近的农民。
至于胡三,他坚持要用自己的能力养活跟着他的兄弟,所以这两年他依然用“绿石寨”的名头当劫匪。不过,现在他只打劫贪官污吏,奸商恶霸,而且从不把人赶尽杀绝,总会留些银子给他们回乡。
那些赚不义之财的,生怕遇上打劫,一般都会请镖师,或者护院。吃过几次亏之后,胡三平日里也不会闲着无聊就想着打架,揍人,一有时间便领着兄弟们练拳,习武。
因为胡三坚持继续他的山贼事业,两年前规划山庄蓝图的时候,宋舞霞建了围墙,瞭望台,密道,再加上拳脚功夫渐长的众兄弟,他们并不怕县衙的那一点点官兵,怕只怕有人趁乱杀了身份特殊的陆昊然。
那些被打劫过的贪官污吏,他们的钱财本就是不义之财,所以根本不敢报官,可这次,如果陆家嫡长孙在碧琰山庄死了或者残了,他们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也是宋舞霞为什么挡在门口不让他们进门的原因。
可惜,现在即便陆昊然转身走了,一切还是太迟了。
按照钱夫人的说法,两天前,有人去衙门密告,碧琰山庄绑架了陆昊然,要求衙门去救人。因为陆家身份特殊,所以县衙当晚就整编人马出发了,估计最迟明天早上就能到了。这也就是说,即便赶走了陆昊然,只要他们在其他地方发生“意外”,事情就会变成碧琰山庄害怕官府围剿,所以把人杀了,然后弃尸荒野。
虽然过去两年了,但宋舞霞一直记得两年前自己下山遭遇追杀的事。她记得很清楚,那时至少有三拨人马想杀她,而且下手狠辣。如果今天来的不过是普通官兵,事情总能说清楚的。可是万一对方什么都不说,来个血洗,灭门呢?
现在宋舞霞担心的不止是陆昊然,还有陆昊然身旁自称没了母亲,长年不见父亲的轩儿。从他的谈吐衣着来判断,他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翠羽告诉宋舞霞,他身旁带着的少年十八应该是专门组织培养出来的死士,普通人家出再多的钱也买不到这样的人。
在山庄的门口,宋舞霞问过他姓甚名谁,结果被陆昊然一句:他是我表亲,名唤轩儿就打发了。之后宋舞霞也派丫鬟去试探过,结果,一堆大人居然无法从五、六岁的孩子口中套出什么话。
无奈之下,她只得趁晚餐的时候把他们聚集在一起。一来为了安全,二来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
宋舞霞带着雁翎雀翎,还有陆昊然及被唤做轩儿的丁立轩落座的时候,丫鬟们早就把碗碟摆好了。碧玉,翠羽,赵嬷嬷和其他几个丫鬟站在一旁侍候着。十八和鲁苍南被安排在了门外。
因为只有女眷和孩子,漱完口就直接上了米饭。每个人座位旁的丫鬟上前布菜。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从刚穿越时的不习惯,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宋舞霞不得不承认自己堕落了。前世,她什么都自己干,甚至会自己换灯泡,修保险丝。可现在,她的内衣都是丫鬟洗的。
雀翎见赵嬷嬷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对自己斜对面的陆昊然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正在喝汤的陆昊然因她的动作吃了一惊,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一旁负责服侍他的丫鬟急忙上前善后。
餐桌下,雀翎对身旁的姐姐比了一个“成功”的手势,姐妹两低头吃饭,难掩脸上的得意之色。
宋舞霞把她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低头微微一笑。规矩要学,但小孩子还是活泼一些比较好,于是她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自顾自吃饭的丁立轩。从他的角度,他应该很清楚地看到了雀翎的动作,但他什么表情都没有,除了眼中一晃而过的吃惊。作为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也太镇定了吧?
宋舞霞若有所思地又看了他一眼,突然间发现,他居然和雁翎,雀翎有几分相似。但不同于两姐妹在赵嬷嬷的高压政策下假装出来的乖巧,他看起来真的很安静,很乖巧,很内敛。
内敛两个字用在一个孩子身上实在有些夸张,但除了这个词,宋舞霞找不到其他适合的名词。从坐上餐桌开始,他没说过一个字。安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米饭,丫鬟给他夹什么菜他就吃什么菜,一点都看不出他对食物是否有偏好。
雀翎的鬼脸,他仿佛没看到一般。陆昊然剧烈地咳嗽,他只是转头用关切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事,又安静地继续吃自己的饭。
身处陌生的环境会让年幼的孩子感到不安,而变得特别的安静。可宋舞霞觉得,他那种安静并不是对陌生环境的不安,而是一种习以为常的小心翼翼,他在努力隐藏自己。为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而已。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49章 找茬的二世祖
陆昊然好不容易才止了咳。在丫鬟的服侍下,他漱了口,净了手,见餐具都已经换过了,拿起筷子,斜眼瞧了一下低头吃饭的雀翎。
“我应该没得罪她吧!”他十分的肯定,雀翎对他非常不满。
进入饭厅之前,在他和鲁苍南站在院子门口说话时,他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一个小姑娘跑向他们。从小他就是众人的焦点,所以理所当然他认为雀翎的目标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