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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再看我一次吧!”他紧握手中丝帕,为她擦去残留在眼角的泪。这一次,他会将她的音容烙入灵魂,然后再无相交,迈上一条没有她的路。
点点脑袋,玥月紧咬双唇,颤抖地睁开眼瞳。刹那间,李泰眸中宛如朝阳的爱恋,刺痛了她含泪的眼,以为苦尽的泪再度涌出。
“泰!”她不禁伸开双臂扑入他的怀中,额头磨蹭着他的胸膛。让她记住他的一切,让她再任性一次。然后,她会做一个随波逐流的宫女,冷眼面对大唐的起起伏伏,等待被放出宫的那日。
李泰!她缓缓抬起头,凝望着他眉间的傲气,伸手抚平他眉心的八字。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为了他,她曾经想要放弃一切,成为真正的古代女子。
“月儿。”他激动抓住她温暖的小手,低头噙住她冰凉的双唇。
“泰。”长吻落幕,她唠叨着他的名字,依在他怀中轻喘,“如果有一天,我能成为你生命中的第一,请回头找我。我会在原地等你!”她知道这是奢求,她知道他永远放不下皇位,但是她依旧忍不住开口,忍不住给自己一个继续在唐代生存的借口。
“月儿——”他们之间,不缺乏机缘,偏缺乏许多倘若。他终其一生,放不开皇位,玥月心中的有朝一日,永远也不会实现。但他能圆她另一个心愿.他日称帝,他会给她,还有她最好的姐妹自由!
“嘘——”她踮起脚,按住他欲开启的嘴。她不想在此刻,听见他的拒绝!
“哼!”在玥月伸手搂抱李泰腰际那刻,陡然从大树后传来重重的冷哼声.
“父,父皇。”面对从树后走出的唐太宗和承乾,李泰顿然一惊,慌乱放开搁在玥月脸上的手指,并大大地后退一步。
如此隐蔽的地方,怎会被唐太宗发现?李泰目光迎向唐太宗身后眼中含笑的承乾,顿然明白一切皆是承乾的计谋。
玥月的眼泪让他慌了神,他应该早知道,依玥月的性子,不会主动约他相见。该死!在见到玥月那刻,他就该先问明白。
“奴婢,奴婢参见……不对,叩见陛下。”玥月双膝跪下,余光瞟向承乾,心中警铃大作,
“树后的人,也出来吧!”唐太宗阴冷地盯着玥月。
“如果有一天,我能成为你生命中的第一,请回头找我。我会在原地等你!”“唐三世之后,则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女人重于江山,那就是第二个殷纣王,不也正应验“女主武王代有天下”的预言?
好一个明月,昔日觉得她聪慧伶俐,倒未察觉其狐媚性子:更未想到,她竟勾引未来天子,还企图将其迷得神魂颠倒。
“父皇。”“陛下。”李治和媚娘低垂着脑袋,磨磨蹭蹭地从另一棵大树后走出。赶至此处时,他们见李泰和玥月互述情怀不忍打扰,只好藏于树后观其形而为之,怎奈唐太宗和承乾会尾随其后。
“好一个武才人,好一个宫女武明月!”庸太宗拂袖大怒。
“陛下,恕罪。”媚娘一愕,双脚一软,屏息跪下。虽不知唐太宗为何迁怒于她,但当龙颜大怒时认错总是没错的。
玥月将身子压得更低,双眼紧盯着地上的野草并未应声。龙颜大怒仅因为她和李泰搂在一块吗?倘若真是如此,他为何不责备李泰?
“宫女明月,你勾引皇子,秽乱宫廷该当何罪?还有你——武才人,纵容宫女秽乱后宫,又该当何罪?”唐太宗不待两人吭声,已转向承乾:“乾儿!命人将武才人和宫女明月,带回后宫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
他不相信,女主武王会是一个女子!但小心使得万年船,为保大唐基业不会坏在女祸上,他不得不小心。
“父皇。”李治焦急出生,意图为两人辩解。可溜到喉头的话语,偏在唐太宗冷目下溜回腹中。
“父皇,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李泰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殊不知眸中的清愁泄漏了他的心事。
风流韵事不断的唐太宗,能接纳寡妇成为自己的妃、能将自己弟媳接入宫中为妃的唐太宗,怎会介意自己的儿子对宫女产生感情?依常理推断,他应当道——要父皇将此女送入府内吗?
不对,不对!心中警钟打响。唐太宗能对称心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何此刻偏为难玥月甚至牵连武才人?所谓勾引皇子的背后,定有重要的缘由。
李泰望着唐太宗盛怒的面容,看看唐太宗身后顺从的承乾。心中惊觉此事非同小可,偏又理不清其中缘由。
“看来你伤势已痊愈。”唐太宗盯着李泰手中浸满眼泪的丝帕,冷哼一声双手负于身后,“搬回廷康坊吧!”
男人多情可以,但不能因情误事。且不提明月是否是箴言中“女主武王”,光凭明月告诉李泰“她在原地等他”,李泰从眼中无意闪过的一丝心动,他就不能让明月留在李泰身边。
“是。”李泰不舍地偷望玥月一眼,幽幽吐出一口长气,低垂脑袋行礼。
“还有你,稚奴。”唐太宗转向李治,低缓的声调不容拒绝,“你已逾弱冠,后宫还是少来为佳。”
“父皇。。。。。。”李治仍欲再言,但迎上唐太宗犀利的眼眸,他畏惧地低头,“是。”
“二十弱冠,三十而立。何事当为,何事不当为,是该多想想了。”唐太宗打量众人一番,长叹一声甩甩衣袖,大步离去。
见唐太宗远去,承乾转向李泰,唇角似笑非笑道:“四弟,多有得罪了。”
“不过是一宫人罢了。”李泰丝毫不看玥月,挑挑眉梢言语带笑。
“四弟,真是无情啊!”神情言语间难知底细,承乾只能赔上笑脸,转向徐徐起
身的媚娘和玥月:“两位小娘子,该走了。”
“老太子费心。”媚娘撑着发麻的双膝,勉强挂上一丝笑,冲承乾福身,而玥月则低垂着脑袋,颦着眉心,若有所思地跟在媚娘身后。
间媚娘的身影渐远,李治跺脚欲追。拔腿跑上几步,忽又想:追上去有何用?又停下脚步,扯袍转身,面载几分急躁迎向李泰:“四哥,你当真如此无情?”
李泰不语,只是望着玥月的身影,幽幽吐出一口长气:“出宫吧!”无情也好,多情也罢!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找出缘由设法化解,而不是留在宫内意气用事。
艳阳透过窗棂砸落在屋内的青石板上,而几缕依依垂柳随风搁置窗棂。李泰席地而坐,身体优雅斜倚在桌沿,一手横搁在桌面,一手缓慢翻阅着桌上的《括地志》。而一旁张亮执袖而立,盯着李泰不断摇头,长吁短叹。
终究张亮忍不住,跺脚出声:“魏王,你好歹也说句话啊?”
“说什么?”李泰抬头一笑,唐太宗命他在王府安心养病,不必早朝已有七日,而他至今仍想不通唐太宗此举的目的,他能说什么?※园※
再言玥月。据线报唐太宗借武才人管教宫人不当为由,将其囚于内廷亦有七日。期间德妃趁唐太宗高兴时,在枕边为武才人求情,反惹唐太宗大怒,拂袖而去。此等举动,当真只是因为他对玥月有情?
再看外廷。唐太宗虽已祭天,可太白星依旧昼现,朝内议论声响不减反增。而唐太宗召见李淳风次数更是倍增。其矛头无非指向《密记》中的女主武王究竟是谁?
难道,这三件事密不可分?“女主武王”难道就是武氏女,主天下?翻书的手停顿在空中,随后他又自嘲一笑。
自古男为天,女为地。岂有牝鸡司晨的道理?李泰合上《括地志》,起身推开“福寿延年”的雕花木窗,望着依依杨柳,闭眼悠长吸气。他该如何助自己,助玥月脱离困境?
“四哥,四哥!”李治焦急的身影,伴随着他急促的喘气声出现。
“雉奴!”李泰睁眼回头。
“小人拦不住晋王。”管家羞愧冲李泰行礼。
“没事,下去吧!”望着衣冠不整的李治,李泰惊叹摇头。
待管家退下,李治顾不得整理衣衫,急忙开口:“四哥,四哥,出大事了!”话语道了一半,他才惊觉屋内还有张亮,因此长叹了一声谨慎地断了下文。
张亮看着一脸慌乱,想说又不敢说的李治,识相地冲李泰和李治拱手行礼:“两位王爷,老臣还有些事要办,先行告辞!”※打※手※13
“去吧。”李治生怕张亮不走似的,急忙应声。而李泰则轻点一下头,关上刚才打开的木窗。
见张亮走远,李治连忙大步上前关上房门,又四处打量搜寻一番,见确无旁人,才凑到李泰耳边低语:“四哥,这次媚娘和明月恐有性命之忧啊!”
“此话怎讲?”李泰眉心的八字轻蹙一下,急忙追问。
“《秘记》!”李治低闷短叹。
“不可能!她们是女人。”史记为乱后宫的女子很多,狂妄干政的女子也不少,但千年历史却从未出现女子称帝。
“但父皇不如此想!根据内廷消息,父皇有意秘密处决媚娘和明月。”两个毫无外戚支撑的女子,能在后宫生存已是难事,怎可能干政称帝?他一直觉得唐太宗一生英明神武,可在这事上倒像个老糊涂!李治想到被囚在后宫生死未卜的媚娘,顿觉心中有团烈火在灼烧。
“诶——父皇怎如此糊涂,他不知,月儿绝不会是箴言中的女主武王啊!”李泰露齿笑开,笑中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宽心。
李淳风曾言玥月——水中含紫,此乃大吉之相。若得此女相助,此生必显贵不已。光凭这句箴言,玥月绝不可能成为《秘记》的女主武王。
“四哥,何出此言?”李治疑惑地瞪着李泰。一生神武的唐太宗尚且无法确定的事,李泰为何说得如此绝对?
“那是因为……”话道出一半,李泰徒然想起那句箴言,是秘密中的秘密,怎能轻易告诉旁人。笑容一转,挂上几分亲切,“你想,字盘古开天地,可有女帝一言?”
“闻所未闻。”李治摇头,满脸的愁容稍稍变浅,“可如何改变父皇的观念呢?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