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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出门那刻,才发现无处可去。她像疯子般披散头发指着碧蓝的天空狂笑。老天爷,老天爷,为什么要将她带到这里?为什么让她成为蝼蚁般的宫女,偏认识那些历史中赫赫有名的英豪?……
老天爷,他到底留她在这里做什么?难道看着她哭,看着她疯掉,看着她死亡,他就很高兴?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爷偏要这么折磨她,捉弄她?
泪水像流不尽的泉,随着狂笑溢出,她摇晃着身子走入大雪茫茫的花园。好累,真的好累!她抱着双臂,在被大雪掩盖的树丛,冰凉的四肢紧紧抱在一起蜷在角落。她好想睡,好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想到媚娘眼中的恨意,想到李泰口中的肯定,她真的好想就这样安静地死在这里。
阳光越来越弱,寒风卷着大雪又落了下来。好冷!玥月紧抱着四肢哆嗦。冻死前不是一切感觉都会消失吗?为什么她会觉得好冷,冷得想要伸展四肢狂奔。不是说自杀时所有欲望都会放下,可她为何还想着热乎乎的羊肉汤?
“哐”树枝上一大块积雪不堪重压落下,冰冷的积雪正中玥月的颈项,雪水更顺着衣领滑入她光洁的背部。
“啊——”她下意识一个惊颤,弓身跳起来。老天,她不过想找个地方静静等死,为何都如此困难?她拍下颈项冰冷的雪块,望着落山的太阳,叹一口气像游魂似的甩动双臂游荡。
如果此刻被人发现,对方定会认为她得了癔病,而将她关起来吧!那样也好,她就不用去面对那些人,也就不用去回想学过的历史。
心里虽这样想,但她的双脚却下意识挑选小路,向她第一次出现的古井走去。“这里……”当她突然惊醒时,发现已走上通往古井的必经之路。
李泰不会在古井边等她吧?她慌乱得想要掉头,却偏又载满更多的期望。双腿更是不听话地加快步伐,几乎用小跑的速度冲向古井。
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和幽深的古井,什么都没有!李泰,他果然冷情。当她与他未来毫无冲突时,他可像对待宠物般善待她。可当她可能影响他取得皇位,他就毫不留情将她推开!
“呵呵!”她捂嘴苦笑,原以为流尽的泪又涌出来。老天,为何要这般待她。为何,在她以为获得幸福时,又再次剥夺她的一切?
李泰出来一下好吗?不需要解释,只需要给她一个宽厚的双臂,她就可以不去想李君羡,不去想明月。
她叹着气,将双脚吊入井中,在井沿边坐下。好冷!李泰不是最讨厌她坐在井边吗?每次她这样绝望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吗?可是,在风中在雪中,她偏听不见半丝他的声音?……在他心中,难道她果真不过是玩物而已吗?
好冷,她觉得快要冻死了。她低头看着手腕的玉镯。李宽!李泰不出现,李宽出现也好。只要他出现,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李君羡的死与他无关,也告诉她李君羡的死与她无关……她就愿意将自己交托给他。
可惜,风还是风,雪还是雪,天地间亦只有她一人。她低头望着身下黝黑的古井。跳下去好吗?跳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身体下意识向井口挪了挪。“扑通!”身下的雪块因为她的挪动落入井中,溅起几尺高浪花。
“呃。”她惊了一跳,双手下意识撑在地上,快速向后挪了几步。她仰望着灰黑的天空,听着“哇哇”的乌啼……她居然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可像她这样懦弱而渺小,总是招惹祸事的人,活着又有什么用?明月,李君羡……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啊——”她痛苦大叫,身体向后仰倒在雪地中。就这样死去,不好吗?
她想死,真的好想死。可身下冰雪浸入衣裳的刺痛,腹中饥饿的抗议……她脑海中的混沌竟一点点散去,清明的思路一点点回到脑海。
李泰设计,李宽和高阳执行,她表明真相的信……李君羡真是他们联手害死,而她还是主谋吗?
媚娘的诅咒,承乾的暗示,李泰的默认……三种声响交替出现在她耳边,谁是主谋,谁最该背负杀人犯的罪名……一股仇恨,一种相貌,渐渐在她脑海浮现。
她不能死!最该死的不是她,她猛然从雪地惊坐起来,低头望着宛如地狱入口的古井,她动了,她知道谁才是最可怕的凶手。
她要报复,要改变历史,要为李君羡报仇!也许,这才是老天爷让她穿越到这里真正的目的。仇恨的火焰在她眼中一点点灼烧,她收回双腿爬离井边,站起来拍拍满身的积雪,又望了眼幽深的古井。这一次,她绝不再轻易言死!
溜回掖廷宫换了身衣服,重新梳髻上妆后,她去了媚娘居住的院落。望着大敞的窗户,静坐屋内望着古琴发呆的媚娘,她低声呼唤:“媚娘。”
回望玥月,一丝担忧从媚娘双眸闪过,但下一刻她面色一冷,用力一拍放古琴的桌子站立:“你滚,我不想再见你!”玥月害死了李君羡,而她则是玥月的帮凶,她无法原谅自己,亦无法原谅玥月。
“媚娘,我不否认我是刽子手。我也不求你原谅我,我今天来这里,除了想对你说声对不起,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为何《秘记》会传入陛下手中,我也知道为何我们会被陛下认为可能是女主武王,而李君羡为何被凑巧成应了那句箴言……万般皆是命,有人刻意操作的命。我想我知道为何他们一定要李君羡死。一切是因为我。也许我真的不该出现,但既然出现了,我就不能放过将我们陷入困局,将李君羡陷入死局的人。”玥月矗立在黄梅下,犀利的眸色宛如修罗,“我要报仇,无论那人是谁,我都要把他们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百倍奉还。”
“小月……”陛下处理李君羡的手法的确蹊跷,“秘记”的飞速流行也确实可疑。难道她当真错怪了玥月?
“至于你……媚娘,请继续恨我吧!”她含泪苦笑,“保重。”转身那刻,泪珠落下,心如刀绞,却只能如此。
媚娘恨她吧!成长吧!这个后宫不是只要有爱,就能生存的地方。在这里恨比爱的力量更大,也更加有用。
至于她们之间的友谊,那份一个现代人和中国女皇的友谊,她记得并将其藏在心底,孤独的时候拿出来回想就好。
“小月。”往日相聚的幕幕惊得心疼,媚娘提裙想要追赶玥月问个明白,却被脚下放置古琴的木桌绊住跌倒,望着玥月身影消失那刻,晶莹的泪水簌簌落下。她究竟该拿玥月如何……恨?抑或爱?怎样的选择,才能对得起死去的李君羡、消失的明月?
当夜一场风寒,冷得玥月蜷在被窝中哆嗦不止,难以消退的热度把她带入混沌的境界。不知过了多久,她依稀听见身旁有人起床,眼睑好不容易撑开一条缝隙,看见射入窗户的亮光。
天亮,她该起身了。她挣扎企图撑起如同灌铅的躯体,却连人带被褥滚落冰冷的地板。“啊——”她听见一声尖叫,身子一侧彻底晕过去。
再醒来时,她觉得浑身滚烫,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然后,她听见袁天罡和李淳风的叹息声。然后是人来人往的声音,又有人扶起她的身子给她灌药。
不知过了多久,她依稀听见李宽焦急的询问声,似乎媚娘也来了,她甚至能听见媚娘的抽泣声。
好像起身,告诉大家她很好,偏身体不听话,她用尽气力却抬不起一根手指头。“今夜再不退热,准备后事吧!”好不容易在混沌中,劈开一丝清明那刻,她听见的竟是对她死亡的宣判,然后是李宽摔东西的咒骂声,还有媚娘搂着她的恸哭声。
很快那丝清明消失,整个灵魂再度陷入混沌。好冷!将她扯出混沌的是刺骨的寒冷。原来这种被脱得光光抛尸雪地的错觉,就是死亡的感觉。
快死了吗?可她死了,李泰怎么办?媚娘怎么办?高阳怎么办?李宽怎么办?承乾怎么办?……好多身影在她脑海交织,她甚至看见李君羡搂着明月在向她招手。可这刻,她真的不想死!她想要改变历史,对付她恨的人,保护她爱的人。
“很冷吗?可你身子好烫?”在她觉得生命在冰冷中一点点消失那刻,一股热源竟从四肢涌入。
“不要死。”她仔细聆听。那是李泰的声音。心头一揪,她忽觉眼角湿湿的。
“不要哭,”她甚至能感觉到李泰温厚的手指划过她眼角的温暖,还有泪水打落脸颊的痛心。
泰!她在心中呼唤,他却不再多言,只是紧紧将她搂住。那刻,她恍然觉得,彼此的灵魂在十指相交处,渐渐合二为一。
源源不断的温暖,一点点驱走寒冷,李君羡和明月的身影慢慢在她眼前模糊,她再度陷入混沌。
“吱吱!”一阵频繁的鸟叫将她惊醒,疲惫睁开眼睑,看着从窗缝飞入的喜鹊,摸摸身下湿润的被褥,死里逃生的幸运袭上心头。
迷糊中的感觉,都是真的吗?望着洒在窗台的晨曦,看着蹦跳鸣叫的喜鹊,她叹气回想昏迷中零星的记忆。
李泰,李泰,那般冷情的人,真的有来看她吗?一个侧身被褥从肩上滑过,胸前燃起一点温暖,令她不经意低头。
玉佩?她何时多了一块月牙形的玉坠?伸出沉重的手想要取下来看个究竟,却猛然觉得手中握有他物。
纸团?呆望手心上的纸团好一会,她深呼吸将它展开。“不要哭,不要死!”李泰的字迹跃现眼前。
昨晚,他真的来了。心尖一堵,鼻头一酸,盈盈泪花涌入眼眶。她慌忙取下颈上的玉坠上下翻看,玉后篆体的“泰”跃现眼前……
“泰——”她紧攥着暖玉嘶哑呼喊,感动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簌簌打落在温暖的被褥上。
白头偕老的誓言,执子之手的承诺……没有这些都无所谓,只要有这块玉坠。她就真正拥有了改变命运的勇气。,就算此生与他相恋难相守,她亦余愿足矣!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暖茶洋溢,玥月静立一旁,望着对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