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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晴给她解开,两人哭了一会儿,青晴扶她出了草棚。走到门外,那守军早已溜之大吉。青晴警惕道:“他不会去君山报信吧?”
黎源道:“不会,他胳膊上有极重的伤,他应该先去药铺。”几人迅速来到小湖边,上了小船。湖面上除了演习的军船,别无小船的影子。
黎源迅速划船,道:“程荃如果知道事情败露,会马上发起正面反击,那么内部就会有一场兵变。”青晴道:“可是楚王并不听她的话啊。”
黎源冷笑道:“楚王不过是个摆设,掌军权的是杨华,而程荃却跟杨华非同一般。”
他说到‘非同一般’那表情极为轻蔑。“所以程荃一定会利用杨华手下的军队发动叛乱。”
青晴似懂非懂,问道:“杨华与杨幺,噢,不是,杨太将军不是亲兄弟吗?怎么会反目?”黎源沉默不答,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
窦铜连使眼色,叫她不必再问。青晴也就不再问了。果果靠在她身上,昏昏然地,睡着了。青晴又问道:“凌教头一个人看守果果,难道程荃猜到你会去?她既然让我给你下毒,就不会想到你能够去。”
黎源道:“这就是程荃,她怕你下毒不成,倒戈相向,便安排与我有过节的凌教头对付我,她也料到,就算是去救果果也我也必是轻身而动,只所以是凌教头一个人,必定是凌教头不肯找人相助,要独自一人以雪耻辱,可惜他的功夫与我还差那么一点儿。
我想程荃也未必料到。”船迅速划行,湖面上风声嗖嗖,腥风拂面,那是湖水的味道。青晴看着他的侧面,刀刻一般的鼻子,眉眼,那粗犷的脸颊,透露着浑厚的力道之美。而他却只望着前面的湖面,心无旁骛。
第七十一章 埋伏
将要接近那大军船,窦铜道:“前面怕是杨华的船,他们见了你,一定不肯干休,还是由我来划船,我只说泛湖游玩的,”黎源望一眼远处的湖面,他在找自己的军船,可是相距太远,杨华军船在此,一定是受程荃指使,在此拦截杀人灭口,程荃的反应好快,既然这样,又怎么轻易躲过?
黎源道:“他们找的是我,我是无处可躲的。他们若是攻击,你们会水的就跳到湖里,等援军一到,我们就能脱身了。”果果急道:“可是我不会水。”黎源道:“那也没关系,你就躲在仓里,我在外面对付他们。”
青晴道:“这样太危险了,他们居高临下,人多势众。”黎源的心头觉得有一丝温暖闪过,道:“你们下水之后,往那边游,远方那只就是咱们的军船,让他们前来接应。”窦铜道:“我在这里帮大哥照顾果果。”
黎源想到,呆会儿,一定有一场恶战,能不能顾得果果周全,他也是心中没底,窦铜在或许会好一些。当即点头。势不宜迟,青晴跳入水中,朝黎源所指的大船方向,奋力游去。
黎源的小船改变方向,往自已军船方向划,这大船的速度赶它犹如鹰捉小鸡,快当之极,相距不过十几米,船头站两排水军,手中都有弓箭,为首的杨华背手笑道:“黎教头,岳阳楼一行,风景可好啊?杨某在此等候多时了。”
黎源把船桨一扔,指着杨华道:“你与王后程荃私通,坏楚王名声,我也早想会一会你,替楚王血耻!”他这么说是要破他军威,试想他身为首长,做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手下士兵怎还会对他敬服,必定大打折扣。这是君臣纲常问题。
虽然身边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但这种事情可意会不可言传,如今在自己部下跟前说出,叫他为帅的颜面何存,他亦指着黎源怒骂:“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与杨幺狼狈为奸,早有反心,要将楚王取而代之,今日我就要将你这逆贼万箭穿心。放箭!”
箭发如雨,向黎源射来,黎源一柄大刀舞成一圈白色铁罩,滴水不漏,箭一触及,如雨打铜钟,那箭一层层地落于水中,将小船与大船之间的水面完全覆盖,杨华叫道:“狠狠地射,使劲射,我不信一箭也射不着他,”这些水军都已经拼尽全力,怎奈射不进他的光圈。
窦铜拽着果果,这小船巨烈晃动,只听啪啪的不断有箭射在船仓上,有些力大的已经射透船仓,箭尖透出两寸,窦铜道:“黎大哥也有体力不支的时候,等他体力不支,就糟了。
黎大哥会水,”果果道:“你也会水,是不是?”窦铜点了一下头,果果道:“这都是为了我,你们快走吧,我不要黎大哥为我冒险,不然我。。。,还不如死了。
我宁愿我死,我也要黎大哥活着,我要黎大哥活着,你听明白没有,”果果越说越激动,但她没有哭。窦铜道:“黎大哥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打得半个时辰,黎源力道不减,不但不弱反而越战越强,杨华急燥,便喊道:“拿标枪来,箭与标枪同射,我看他如何相抵!”
二十几人同射一人,半个时辰居然未能伤及毫发,日后说起来可是丢了大人,自己更是没法和他相比。十几支标枪撇来,只见光圈一颤,有所迟缓,隐隐可见刀影,杨华得意道:“加大力度!”标枪与箭齐发,黎源只能加大力度,才能斩拔标枪
。但他已经斗了半个时辰,如今势道更猛,扑的一声,左肩中箭。他心里明白,现在军船虽然正往这边赶来,但终究是解不了燃眉之急。
黎源冲仓中喊道:“窦铜护住果果,船要翻了,”他右脚用力一踩,小船扣了过来,黎源跳入水中,以船为盾,推动船体迅速前行,窦铜与果果躲在船下,窦铜会换气,可是果果却灌了好几口湖水。
窦铜拽她游到有船体遮住的另一面,果果才透出几口气来,大船已经赶上,不断用船体撞小船,黎源就算有天大的力气也是不行。何况大船已经有人跳下水来,也有人跳上船底,伏在上面,船身下压,等黎源游开船底,他们再放标枪与箭。
杨华哈哈笑道:“黎教头,这才叫插翅难飞!”黎源管不得小船,杀死两个水军,往大船船底游去,游到船舷另一端,这面没有守军,黎源拔出腰间匕首,往船舷一插,他飞身立于匕首之上,纵身一点,已入船中,站在杨华身后,点他腰间穴道,杨华还朝那边水面俯视,还在纳闷,怎么黎源没有露头,被人点住动弹不得,心里大叫不妙,另两个水军反应过来之时,早被黎源踢下水去。
黎源拿起杨华手中单刀,对着他胸口,此时窦铜与果果已经被他们拿住,挤在船帮上,黎源道:“把他们放船上来。其余人别动,”杨华颤声道:“快把他们放船上来,其余人不动,”窦铜与果果被他们放回船上来,果果喝足了水,趴在船边上呕吐,吐出许多清水。
杨华但感脖子上的刀锋冰凉一片,自己二十几号人,不但没有擒住黎源,自己反而被黎源擒住,当真是丧尽颜面,黎源的军船正往这边开来,杨华虽是气馁,但求生要紧,便好言道:“黎教头,自家兄弟虽有冲突但也不要伤了和气,你我本无仇怨,我也是听那奸人盅惑,其实在我心里还是向着我那兄弟的,你是老幺的人,看在老幺的份上,也该放我一马,就算他来,我也不信他拿他的亲哥哥会怎么样。”
黎源笑道:“想让我放你走不大可能,你还是等你见了你的兄弟再说,看他如何对你,我绝对袖手旁观,不插一言。”
杨华在战场上也是身经百战,不然怎么会与杨幺平分秋色,今日在黎源手里栽这么大的跟头,真是要羞愤而死了。大船靠近,为首人正是杨幺和青晴,青晴迎风玉立,娉娉婷婷如湖中仙子。
她见黎源不仅拒敌成功,反而将杨华拿住,心中又添了许多甜蜜的敬佩之情。果果与窦铜安然无恙她更加高兴。
大船停住,杨华先唤了声:“老幺,三哥就等你来啦。黎教头不放过我,说要等你处置我,不知你要如何处置三哥。”杨幺道:“三哥,我们终于到了兵戎相见的这一天,你我虽为兄弟,但立场不同,我也想三哥帮我呀,可是三哥总是不肯,试想一下,如果今天兄弟落你手中,你可会饶我?就算你能饶我,程荃也未必肯饶吧。”
杨华道:“你想怎样?我们一母同胞,我不信你会杀我。九泉之下娘亲那里你却无法交代。”杨幺道:“我也想顾念手足之情,可是三哥听程荃之言,步步紧逼,要杀黎教头,你明知道黎源头对我的重要性,杀黎教头便如杀我,兄弟情份已尽。”
杨华道:“你我毕竟是亲兄弟,往日我受程荃迷惑听她之言,哥哥只觉得大错特错,还望兄弟,网开一面。”他声音哽咽,满是企求之情。黎源冷冷道:“大丈夫为求活命,抛弃初衷,摇尾乞怜,好没意思。”
他的这些话是对杨华说的,杨幺却听不见。杨华也低声道:“我才不想那么快去死。”没等杨华再表真心,忽然君山那边开过一个小船,船行迅捷,吹着号角,众人都向小船望去,小船将近,两个士兵喊道:“孔彦舟绕陆路来犯岳州,楚王急招两位将军回去。”
黎源没待杨幺说就放开了杨华,敌人兵临城下,自是要停止内乱,一致对外。黎源挟窦铜,果果跳上杨幺的军船,杨华水中部下纷纷上船,一齐往君山开去。
君山钟相如热锅上的蚂蚁,见了杨幺忙道:“杨将军等得我好苦啊,孔彦舟这次带了三十万人马,攻打岳州,怎么才好,怎么才好。”
相比之下杨幺倒稳健得多,安抚钟相坐下,杨幺淡定地道:“孔彦舟轻浮跳脱,华而不实,他说三十万,我看充其量不过十万,”此时杨幺胸有成竹自信满满,他轻蔑地看着坐在一边的程荃,程荃想除掉黎源的用意,他怎会不知道,她视他为眼中钉,此时大军压境,看她怎么样?
她所依附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惊慌失措的钟相,一个是手下败将的杨华,她最不愿意他登台唱戏了,但今天这场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