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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白色的身影坐在大殿菩萨下,呆呆望着空中清冷的皎月。
和他四目相对,他眼中也是一颤,我们两人一里一外站了好一会儿,他抬眼看着破败殿顶道:“锦泞在这里不知冬天会不会冷?”
他一句话,我的眼立时酸了。
他拍拍一旁的空地示意我坐下,我顿了一顿还是走过去坐在了他身旁。
锦愁将当年我在天心居送他的埙放在唇边,缓缓吹了起来,埙曲飘飘摇摇传进深邃不可琢磨的夜中,如果不是他的曲子太忧伤,也许我会以为我们又回到了十年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一曲吹罢,我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锦愁肩头,手臂环着他的手臂,正要收回手,就被他拉住了。
“你小时候就喜欢这么缠着我,明知道你会不高兴嘟起嘴,可我还总是扯开你。其实你不知道,我是怕被母妃看见,逐你走。”锦愁牢牢抓着我的手微笑道,似乎他又瞧见了小时候嘟着嘴的我。
“娘娘,是不是很多次都让我走?”应该是吧,在她眼里我是苗人的身份总是个结。
“是,好几次她和我提起,我都哭闹不休,她最后无奈只好作罢了。”
“也许那时候逐走我,一切都会好些。”
“不,就算逐走你,你还是会想尽办法回到我身边的,我知道。”他带着笑意无比肯定。
“是啊。那时候我是赶不走的。”谁会在找到追寻千年的爱人后放手呢?没有吧?
“可现在……却是我无论如何做也换不回你的心。凤梧,是我不好,不该睡那么久,让你爱上不该爱的人。”锦愁再次看着空中的明月道,他无奈的神色让人心痛。
不愿看他再如此难过,我转了话题道:“很久没看见它,我以为你把它丢在天心居了。”我用一根手指轻轻画着埙上的字,当年他拿到埙时快乐的脸似乎又出现在了我面前。
锦愁白皙修长的拇指随着我的手指也在埙上一点一点划过。直到我们划过了所有字,他笑看着我奇怪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不知是花纹还是文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不是你们苗疆的咒语?”
我低头笑起来,最后竟都笑出了泪。
“究竟是什么?”他握着我的手摇着道。
我把他的手紧紧握在自己双手中,将那个埙放在距离我心口最近的地方,对锦愁轻轻道:“那确实是句咒语,可惜却没有半点效用。”
“是什么咒语?”
“只是我家乡一些祝福的话。”
“你读读看,也许从现在起会有用呢?”
我摇摇头,心中清楚不会有用的,永远不会了,但还是深情地念起来:“Iloveyou。Youmustloveme。 Iloveyou……”
不知什么时候,我靠着锦愁睡着了,很久很久我没有在他身边感觉如此安全了。可终究我们还是谁都没有能实现那句咒语。明日上午盈雨就会接到我册封她为妃的懿旨。
第八章 当年明月(下)
“盈雨呢?”我踱进锦愁的书房,盯着正在调弄颜料的他。
今日我让内侍们拿着册封盈雨的懿旨去宣旨,谁想他们两个时辰后回来说寻遍整个皇宫都没有找到盈雨。
“没在晨风宫吗?”
“没有,她甚至没有在宫里?”我目光一错不错地盯视着他的眼睛,可他甚至眼皮都不抬得盯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颜料。
“是吗?”锦愁声音中几乎任何情绪地道。
“我只问你一句她是不是也不再这个世上了?”我揪着心小心翼翼,却又已然肯定地问他。
锦愁终于抬起了头,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像冻结的湖水般冰冷坚硬,“我们都不想在见到她了,不是吗?”
“是你,是你不想在看见她。难道你对她没有半点情意吗?晨风宫中任谁都能看出她又多么眷恋你?而且昨天你明明还……”
“还什么?还抚着一张如你当年般热切望着我的脸?”他隔着画案长臂一伸,抚向我的脸,我不自觉地向后大大退了一步,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那她是因我而死了?因为我曾热切地望着你,因为我不该莽撞地闯进来撞见你们?”
锦愁不说话。
我点点头了然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就如很多年前,有个人评我,你为救一人,负尽天下人?看来他又一次说对了。
我把册封盈雨的懿旨,放在了他的桌案上,我知道我一转身他就会把它扔进炭盆中,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就像那个他曾轻抚的人从没有存在过一样。
“如果她此时还没有消失,你能不能放过她,就算为了我,让我少些罪孽?”
他看看窗外过午的太阳,轻轻吐出三个字,“太晚了。”
我无奈地转身离开,突然觉得他好像一个人,再次回头看向他,他还兀自调着那些刺眼的颜料,那淡定没有感情的样子很像那个人一边刷洗着爱马,一边轻描淡让人去坑杀数百人。
“你和他越来越像了!”
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着我。
“那你会不会爱我如他?”
我没有回答,心里却知道一个人不能两次爱上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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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锦泞已经搬进净云庵三个月了,我和翠缕有时间便去看她。她没有如我先前以为地日渐憔悴下去,反而她眼中那汪湖蓝色的水,变得平静而柔和。
只是翠缕变得越发孤独,她不能和我一起去无衣殿,她也不喜欢,没有了锦泞平日里空荡荡的晨风宫里只有她一人。我怕她寂寞,便将宫中驳杂琐事都交给了她,她兴致勃勃干了两个月,日渐理出了头绪,事情减少,她人也日渐寂寥。
每当看见她兀自出神,我便不由想起锦泞之前的话,可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安排她的将来,逼问了几次她也不说在天心居中她究竟恋慕的是谁?
为此我甚至办过两场宴会,让她自己挑选朝中中意的青年才俊或世家子弟,可她最后都只会回我一句:姐姐,我和你在一起不好吗?
每次我都无奈地笑说:“好啊。等我闲下来,我们就出宫去游山玩水。”然后她便露出期待的神情说好。可我俩都知道那只是个梦而已。
入秋后,各地丰收喜讯传来,只要有钱粮税银我便很快就会划拨到除了军费之外的各个用处上,在地方广修学堂,水利,府衙,在京城大修宗庙,宫室,赏赐文武群臣,甚至如万俟穆般在宫中为风雅之事一掷千金,渐渐锦愁也发现我不为国库存半点余银。
只是其中很多经沈良之手的事项,我都命他虚报,截留,暗中积攒了一笔为数不小的备用金,以防突发的战争或灾祸。同样我想,锦愁也一定让雷拓如法,暗中积攒了不少银钱。朝中以雷拓,沈良为首的两派分野日渐鲜明,明是朝臣间的党争,其实是我和锦愁背后的博弈。
深秋后,我和锦愁雷拓再次因是否向魏周进贡一事起了争端,几番博弈后,我们各自退让了一步,乐朝依旧向魏周称臣进贡,但贡品较上一年已经削减了多半。
岁贡过长江后,烈山韬的旨意也很快到了江南,让人吃惊地是他居然没有提半句岁贡减半的事,也没有以上朝大国的口气对锦愁的教训,或君对臣的训斥,仅是提到了他的新政在江南实施甚好,及将派苍梧侯来江南巡视的事。
我凝着纸上熟悉的字迹,满是感慨,他知道我会看见这旨意,所以竟然是自己亲笔书写的。按捺下心中的情绪,又有一丝奇怪用上了我的心头。
“这位苍梧侯可是魏周的苍梧王?”我看着从魏周回来的使臣问。
“是,正是此人。”
“烈山诺乃是魏周第一重臣,因何将爵为侯?”
“这个……详情臣也不知,但听说魏周皇帝这两年越发喜怒无常。便是他自己的亲弟,从王到侯,从侯到王,随性升迁也不是一两次了?”他吞吞吐吐地说着眼睛不时瞟向我,我和烈山韬的事在魏周和乐朝早不是什么秘密,他唯恐那句触到了我伤处。
我不在追问只是挥挥手让他退下。
过了中秋,南方的花草还好,若在北方恐怕从天阙望下去已经是满眼秋色。
为什么要这么对诺呢?他曾那么偏疼他,对他放纵的就像对另一个自己?他过得不是很好吗?不久前选了新宫人,纳了新妃,修了行宫,马场,依旧经常去围猎,甚至还练了字……
第九章 各偿所愿(上)
有了烈山韬的圣旨,乐朝上下都做了迎接烈山诺前来巡视的准备,雷拓更向乐魏的边境增兵,以防烈山诺过境后烈山韬有所动作,朝中一副人人自危的情景,毕竟十年前那场惨烈战争的记忆还未被人淡忘。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比烈山诺来到乐朝更早的,竟是一个我绝不会想到的人--远嫁黔地苗王的隆雅公主万俟锦泠,自她嫁去黔地后便少有音信,我们被掳去魏周后更是音信全无。
十余年不见,她的气韵越发和她的生母相像了,虽然娘家国破家亡,但看样子她在苗王府并未受太多波及,应该是安享尊荣的。
只是当她入朝拜见皇帝时,仰头看见龙椅上和她弟弟并坐的我时,脸色骤然灰暗了下去。勉强行过了礼,便被礼官安排住进了宫中新建的桐华苑。与她同来的还有她的继女,苗王的长女嫦修。
“娘娘,这是昌南新进贡来的瓷枕,您看多可爱漂亮啊!”素竹将一个质地细腻的白色瓷枕捧到我面前。
我看着那个婴儿伏卧于莲叶之上造型的瓷枕,不由笑了,问她:“内侍们给你时说叫什么了吗?”
素竹眨眼想着,“嗯,似乎叫……叫……”
“叫孩儿枕是吗?”
“对啊,就是这个名字。”
“收起来吧。明日你回头去问问,这东西究竟是谁让送进宫的。”
素竹看着手里的枕头,满脸遗憾地放在了窗前的几案上。
我才要休息,不想锦愁却走了进来。
“新贡上来的那个枕头,你不喜欢?”他看着我一如往常寝具道。
我点点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