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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盗们重新点燃了火把加快速度上路,显然对刚才的怪风颇为忌惮,很快,转过一道山梁,与留守的同伴和马匹会合,沿北方蜿蜒山路行进。容萧和狐狸被绳索捆了双手驼在队伍中间一匹马背上,马儿缰绳握在一个强盗手中,引着前行。山路崎岖,马儿行走并不平稳。被捆的双手无法抓着什么,容萧极没有安全感,只觉得身下马儿摇摇晃晃,每走一步都仿佛要将她摔下去,令她一颗心提在嗓子眼,全身的肌肉都绷得酸痛。身后的狐狸却是轻松,没过多久便似乎打起瞌睡,头前倾搁在她肩上,发丝在她颈间撩得酥痒。她恨得牙痒,却敢怒不敢言。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领头的人率众折上一处平地,顿时眼前豁然开朗,高高石阶之上,参差错落的房屋夜色中化作重重暮影,其间灯光隐约点缀如星,高处风动锦旗,吹得劈啪作响。还离得远,门前瞭望楼上已经有人大声招呼,这边的人对答了几句后,双方便开始嬉笑互骂,张三,你婆娘如何如何,李四,你又怎样怎样之类的话,你来我往,粗俗易懂。
笑骂声中,大门徐徐而开,一队人手执兵器迎出来,围成半圆,四处警戒,等外面的人马都进了门,才收拢退回。
容萧将视线从缓缓合闭的寨门调回,看向远处灯影。周围火把光闪动更衬得气氛凝重,好似空气里也带着几分肃杀意味。灯光背后阴影层叠,森森寒意,不经意间缠绕上来,令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身后狐狸“嗯”地一声,抬起头,终于醒了。
……他倒是逍遥。
强盗们嘴上嬉笑怒骂,一边人手交接,还算井井有条,很快,有人接手,将容萧和狐狸押送到一处矮房。看他们关门上锁的样子,这处矮房应该是山寨的牢房了。
牢房墙壁冷冰,轻轻一蹭就掉落许多泥地,地下铺着潮气很重的干草。强盗离去时,并没有留下灯火,因为黑暗,视觉之外的感觉倍加灵敏,即便小心翼翼呼吸,刺鼻的霉味仍旧扑面而来,间中还有夹杂着腐败食物——或者更有些令人不愿深想下去的气味来源。
第七十二章 迷失的第一武将
容萧靠墙坐着,潮气很快透过衣物侵入,令她不停发抖,胸口小毛球的身体散发的暖意,更是衬得周围阴冷潮湿,脚腕的疼痛在这样的情境下,愈发鲜明加倍。她心头烦躁之极,在黑暗里瞪着狐狸的方向,腹诽不已。骂了不知几遍,身前骤然有了迫人的熟悉的存在感,她吃惊地后仰,头撞在墙上“嗵”地一声响。
“啊哟!”她捂头猛揉。
“蠢货。”狐狸骂,一手握住了她受伤的脚腕,不等她反应过来,一道光起,围绕她的脚踝盘旋缠绕。疏忽不见。
狐狸撒开手,脚踝已经不痛,容萧惊讶,然后发呆,然后愤怒:“……明明治得好……”
“嗯?”狐狸的声音居高临下。
容萧仰头,恨得牙痒,却不敢发作,顾左右而言他:“现在被关在这里,然后呢?”
一簇月白的荧光突现,似有生命般漂浮于半空,映照着狐狸的侧脸,光影之间,俊逸非常。他微侧了眼看着她,眼底忽暗忽明,不见边际。容萧只觉得心神一阵飘摇,连忙低头不敢再看,一边又暗自唾弃自己没出息,却听见狐狸开口说道:“自然是等人来赎。”
“哎?”容萧一呆。
“亦或是——”狐狸微微倾身,嘴边带笑,“你要我,将这山寨里的人尽数杀了?”
“……”容萧咬牙,索性扭头闭眼。
——为什么表面美好无比的人,皮囊之下会有这样惹人讨厌的性格呢?
或许是疲累太过,容萧闭眼之后不久竟然沉沉睡去,再被声响惊醒昌,屋门外已是天光大亮,一个小伙子站在大开的门前,不耐烦的喊叫。狐狸就在他身旁,负手背对房门。容萧晕沉沉地起身走出门去,立刻被屋外的晴朗晃花了眼,好半天终于能看清,又被眼前的情形当头一棒打得木立不动——
这山寨白天看来,竟然这样景致优美、与世无争,山上坡下炊烟袅袅,雀鸣阵阵,哪里还有夜晚来时那样的森冷肃杀。甚至,就在不远处世的草坡上,几个孩童光着屁股,互相追逐得正是开心,妇女们则聚在一旁,手上忙碌,嘴上也没停歇,时时传来语声笑声,和乐融融……
这是强盗窝的本来面目?
看容萧发呆,那小伙子更不耐烦,伸手推搡着,将她和狐狸带往了修葺着石板台阶、大门匾额上书写“聚义厅”的山寨正堂。
大堂内,好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左右摆了椅子,各自坐了人,人后都站了持械的卫兵。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完整的虎皮,虎口依然大张,仿佛未死。虎皮之下的大椅中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虬髯大汉,正微眯了眼看过来。小伙子把他们两人带进大堂就退了开去,一时,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两人身上,容萧只觉得背心一阵发凉,眼往哪里放也不知道。正局促间,堂上的大汉突然发了话:“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被你们绑票的路人嗤,容萧下意识冒出这样一句话,可惜话还没出口,眼角黑影一闪,她脑中顿时警铃大作,惊叫着不妙,等抬眼去看,虎皮下的虬髯大汉已经趴在地上,狐狸懒洋洋靠坐在大椅中,脚下踩着大汉背脊,挑起嘴角:“猛虎寨?狗熊寨罢?”
容萧还在发呆,堂下的众人已经暴起,亮出兵刃,吼叫怒骂,有反应快的,立刻将手里的刀架在容萧颈上,嘶喊着:“放开当家,否则我砍了她!”
狐狸笑得更是开心,点点头:“我等着,你快些。不过,若是她砍了丁点儿皮,我便荡平此山,你可听清了?”
容萧明显感觉脖子上的刀退缩了,不由暗暗叹气,可自己脖子上架了刀,又不好提醒刀主人说别信狐狸的话,你就是把我的头砍来当球踢了,狐狸也不会如他所说的荡平山寨。心想这些强盗遇见狐狸,强盗窝子里,闯进来更霸道的强盗,也真是流年不利,报应不爽。
堂上的狐狸漫不经心呵欠连天,堂下的众人如临大敌如近深渊。大堂外已被山寨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众多兵器晃得人眼花。即便是武林高手,陷进这样的局面,大概也很难全身而退,可惜,被围的,是狐狸这个妖孽。
容萧脖子上的刀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未退开,更有旁边一人越众而出,长剑直指堂上狐狸,剑芒幽幽,寒意森森。容萧的目光随之落在长剑之上,感到讶异。来到这世界许久,所见人执兵器多为长刀,矛枪一类,长剑除了狐狸,似乎便只见过有贵族、大将使用。此刻眼前的这把剑,只不过出鞘,便已经杀意凛冽,如此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好剑,恐怕也是某次劫掠的成果。她视线沿着长剑,移到主人身上,更是吃惊。手执长剑的,竟是个容貌还没长开的少年,一双眼明亮如星,直直逼视着狐狸,不见丝毫怯懦。他目光坚定,紧逼着狐狸,扬声说道:“放开当家!”声线稚嫩,但语气老到沉稳。容萧有些呆愣,半张着嘴,浑然忘记了脖颈间锐利的刀刃。周围众人也有些愣怔,有人大呼少年不要逞强。
“放开当家!”少年充耳不闻,又说一遍,手中长剑高举,身躯稳如山。
容萧回过神,对英气逼人的少年莫名生出好感。
狐狸视线缓缓移转,唇角笑意见浓,眼底却渐渐冰寒,搁在椅臂上的手隐约有光莹然。他点头,道:“有胆气。”语气淡淡,过耳如风,容萧却几乎惊跳起来,心里头凉了一半。焦急中,她侧头,盯着少年,想让他看懂自己眼中叫他忍退的暗示,可惜如石沉大海,却又听见堂上的狐狸冷冷的轻哼。她应声抬头,看见狐狸逼视着她的冰寒的眼。
说不清的原因下,容萧本应该如常地害怕退缩,却反而怒气充斥了满胸,涌动着,逼近喉间,争先恐怕地往外挣扎冲撞,于是,抢在大脑作出指示之前,显然大不敬的话已经冲出口去:“你别动!”说话时,她身体往前几许,脖颈间XX在锋利刀刃上划破,热流顿时淌出。她脑中哗地一下空白,几秒钟之后反应过来,捂了脖子蹲下去,哼着:“哎哟,痛……”
执刀之人也呆了,刀仍旧横在半空,刀上一抹红色,在门外射来的光线中醒目无比。少年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瞪着蹲在地上低哼的容萧,仿佛见到白痴。
“哈哈哈……”堂上突然爆发一声笑,笑声中,狐狸的黑靴站到了容萧视线之内。她忘记痛,抬头去看。狐狸冷睨着她,笑意敛去,轻吐:“蠢货。”长袖挥动,那柄沾染了血色的长刀,连着执刀之人,羽毛般轻飘飘飞起,撞向后方的大门。大门轰然倒下,连带着好大片人也翻倒,一时惨呼痛呼不断。
“你——!”容萧猛然起身怒视,只是话才出口,突然被一道亮光晃花了眼。少年的长剑越过她,逼近了狐狸的眉宇。瞬息之间,少年的身体后跃而出,将墙壁撞出好大的洞,粉尘碎石激溅四处。
容萧倒抽进去的冷气还没出来,满身狼狈的少年踏着塌下的砖石,重又站在破了大洞的墙前,脸上有伤口,唇角有血痕,可一双眼依旧闪耀生辉。
见他活生生地这样走出,容萧半张着嘴久久合不拢。旁边的强盗们也是惊讶,似乎从不知少年会有这样的身手。
狐狸冷笑,眼角斜挑着看过去,负手:“昔日第一武将,怎地如此不济?”
少年倔强的面容上恍过一丝迷惘,脚步随之停顿下来:“……你说什么?”
“忘了么?也是,若不忘,又如何渡过漫漫岁月?”狐狸视线落在少年手中长剑之上,“只可惜天子剑蒙尘。”
少年身体一颤,眉头紧紧蹙拢,长剑缓缓垂下,忽又扬起,直逼狐狸胸口:“如再伤人,我拼死也要杀你!”
狐狸侧头不理,视线移向容萧脖颈间,眼底寒光乍现。容萧心虚低头,眼角余光见门外倒下的人或伤重或伤轻重,至少都还会动弹,暗自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