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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一声浅笑:“他何尝说错?为何要管他?难道不是你自己发呆找他取笑?”
容萧咬唇怒视,半晌泄气,想要挣脱手,却被他就势拉过去,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环住,下颚靠在她头顶,手臂揽在她腰上。她挣不脱,无奈放弃,顺着他的力道,靠贴在他胸前。
“呆子,”他轻声唤,胸膛跟着微震,伴了略快的心跳声,“我从未想过,会有今日。”
容萧一愣,热气涌上眼眶:“……今日怎么了?”
“今日,”狐狸的手臂紧了紧,“很快活,我这一生,从未有过这样的快活。我该恨那老东西下了咒语将你救下,渐渐乱我心神,偏偏更想多谢他阻我杀你……我本该杀了你,却不知为何,如今一想到也许那时已将你杀了,我便……容萧,既留在我身边,那便别再想着离开。”
容萧一撇嘴:“谁离开谁还说不准呢。九殿下天之骄子,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那样多的美人,还怕少了我这个又呆又蠢的俗人……呀!”她惊叫着想躲,却被牢牢困住。狐狸咬着她的耳廓不放,咬完了,才放松力道磨着牙。
“我也时时不解为何偏偏看上你这冥顽不灵的蠢货!
他说话时,热气在她颈中泛起,温热的唇在皮肤上勾出一阵战栗。容萧一阵心慌,想要将他推开好掩饰自己的窘迫,双手又被他抓在掌心无法挣脱,又羞又急地嚷道:“殿下揪着我这个蠢货做什么?去找不蠢的去……”
狐狸埋首在她颈中,轻笑出声:“现在要找,却已晚啦。跟你牵拉太久,连我也变蠢,胸口这颗心,我已经管不住,拿不回来了。”他话语平淡,可是吐息之间,明明有说不清的柔软安宁,一点点缠绕过来。容萧仿佛置身船上,在他淡淡的语气里不自主地起伏摇晃。心绪像是浮萍,飘飘悠悠,引得一缕缕暖意,在四肢百骸流转、盘绕,又一缕缕钻进心底,回旋不去。
“殿下的心真狠。”她喃喃道,眼里有了湿意,“这样来招惹我,也不管要是哪天放了手,我会不会再也没有了活路。”
狐狸收紧了手臂,幽幽一叹:“一贯爱临阵脱逃的人是你这胆小鬼。”他手臂再紧,“你既留下,断断别想我再放手。你好好记着,除非我死,否则便永世纠缠不休。”
明明是霸道的话语,容萧听着,心底却软成一片,怜惜横生。她往他怀中缩了缩,耳边是他的心跳,鼻间有他身上熟悉的淡雅清香,莫名只觉胸口涌上满满酸甜。她合上眼,泪水滑过脸颊,嘴角却不自禁翘起来,嘟囔道:“殿下不放心,干脆把我捆了手脚丢进牢房好了……痛!”这次却是被狐狸咬住了唇。他眼底幽暗,看着她,贴着她的唇喃喃低语:“或者真该杀了你,掬了魂魄,免得乱我心神。”
容萧茫茫然睁着眼。天地浩淼,她心中眼底,此刻唯有一双眼,眼光如波潋滟,无边浩淼,却只映着一个她,再无他物。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这样一无是处,胆怯、愚钝,身无长技,更没有惊世的容貌?我在你身边,那样灰暗平凡,如同尘埃一般不起眼……
“为何么?我若是知晓,心又怎会乱?”狐狸抬指,轻轻抚过她眼角唇际,“呆子……”他低低喃语,“我从不曾想过,有一日,我竟能为一人,愿舍了一切。”
容萧闭眼:“可我若是没了你,才是什么也没有了……”狐狸骤然低头,将她的话语悉数吞没,舌尖挑动,启开她双唇,越来越深。
屋内的灯火摇曳不止,染得一室朦胧。容萧攀附着狐狸的肩背,手下是坚实而滚烫的触感,身体深处,有压抑不住的东西呼啸奔涌,神智一点点远去。喘息渐重,狐狸温热的唇,一点点滑向耳际,落在颈上,沿着血脉游走,停在锁骨,忽地轻咬。容萧皱眉仰首,哑声轻呼,想要躲,却躲不开。她半睁了眼,目光迷蒙没有焦点,恍惚感觉他的手沿着不知何时半开的衣襟进入,抚上腰际皮肤,灼热的指掌仿佛带了烈火,慢慢上移,罩住了柔软。她猛然瞪大双眼,抽着气,惊呼到了嘴边,却被他低头堵住,舌探进来,勾缠不去。她喘息着,下意识地贴靠过去,却又因身体强烈的感受遏制不住地恐慌,想要退缩,又被他拥得更紧。肢体纠缠间,隔了变薄的衣衫,他紧紧贴合着她的身体早已起了变化。她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也知道意味着什么,于是本能地慌乱推拒,手足无措地,带了哭腔:“狐狸……?”
狐狸突然顿住,呼吸窒了一窒,僵硬着身体不再动作,片刻,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哼,埋首在她颈中,急促喘息着。良久,他一直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仍是拥着她,却将身体的重量稍稍偏移。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攥住她,眼底还有未褪的渴望。
容萧慌乱无措地看着他:“我……”
“嘘。”他抬头,手指沿着她的眉眼轻抚,每抚过一处,落下一吻,最后停在唇上辗转不去,宠溺厮磨。容萧渐渐平静,缩在他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和呼吸,只觉得安稳满足。许久之后,他侧身躺下,揽她在怀,手握住她手,指指相扣。他开口,声音依旧暗沉低哑,令人意乱:“我如今真是后悔。”
容萧突然有些慌:“……后悔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 “长公主”
他没有立刻回答,闭起了眼,唇贴在她的额头,好一会儿才道:“狐狸便狐狸罢,总之也拿不回真身。不过……”他顿了顿,睁眼看着交扣在一起的手,“你有老龙玄珠护体,已不像寻常人那样命短,却还不够……我若不死,便不能让你死。”
容萧愣着,心里慢慢放松下来,转而甜如蜜糖,整个人如同飘在云头:“我不怕,即便下一秒就死了,也不遗憾。”
狐狸勾头捉住她的唇,轻咬:“我不许的事,谁也休想。我早已说过,你这条命是我的,可别忘了。”
容萧笑着躲闪,被他缚住,耳边听他恨恨低语:“再惹出什么来,我可不会停了。”她顿住,乖乖任他揽回胸前,不敢再动,却又听他带着几分恼恨叹道,“该想个法子才是,总不能白白便宜了这狐妖……”
容萧愣了愣,想起过往听到的一些言谈,微仰了脑袋:“你,原本的身体是怎样的?白冠说,如果知道我说你原本是狐妖,你一定同我计较……”狐狸果然计较,捏住她脸上的软肉一拉。
“那是什么?”容萧捂着脸。
“你将龙魄还我,我回复了真身你便知道。”
“你说过要杀我才能取龙魄,”容萧撇嘴,“死了又怎么知道?”
“是啊。”狐狸躺平身体,合目叹息,“我如今舍不得杀你,却也不愿委屈了自己,好生烦恼。”
容萧听着他语气里的古怪,很快明白过来他所谓的“委屈自己”,又是好笑,又不好意思,低了头不再说话。
时间流逝,屋内本就烧了地龙,又有灯火橙黄,泛着浓浓暖意。容萧靠着狐狸,丝毫不知夜凉。她把玩着狐狸的手,渡出一缕浅浅荧光,看它如绸如烟一般,在他指间环绕游走。
“……我们还要在京都呆多久?”
“怎么?”狐狸低低回应,声音也是慵懒,“你不愿留在这里?”
“也不是不愿……”
“是怕姓贺的缠着叫你做长公主么?”
“那个,”容萧挑眉,“我再蠢也知道贺大人看中的不是我,是我后头的你。他知道请不动你,自然就来拉我做傀儡。我做了什么辅政的长公主,秦国就等于有了九殿下做靠山,以后就天下无敌了。”
“哦?你做了长公主我便要给秦国做靠山么?”
容萧一窒,半翻翻个眼:“是了,九殿下是主子,我们是奴才。从来只有主子叫奴才做事,没有主子替奴才做事、管奴才死活的。”
狐狸嗤笑出声,捏住她脸上的软肉:“胆子越发大了。”却是迎上来在她唇上一吻,“我怎会舍得你这呆子死?便是我死,也要让你好生活着。”
容萧一愣傻笑,随即又是一愣,支起身来,压着心底隐隐莫名的不安,深深看进狐狸眼底,狐狸却抬手蒙住了她的双眼,凑近时,低语着:“呆子,这样呆下去,可怎么好……”
容萧在他唇印上来时,喃喃道:“有你在,不就好了。”
……
……
眼看着,年关将近,虽有战事在前,但都城里头百姓迎节的气氛越来越浓,大街小巷都见热闹,市集里也多了许多平日不常见的各地物产。再过得几天,家家户户一个接一个挂起红灯笼,一些有钱人家的院落,就连探出院墙的枯条上,都满是红绸。
除夕这天,宫中办了筵席,邀百官和留驻的各国使节参宴。容萧自得了帖子就一直愁闷,担心再见贺宣万一旧事重提,不知该怎样拒绝才不伤对方脸面。狐狸又摆明不会与她一同赴宴,任她每天愁眉苦脸也不见丝毫同情。
也许是物极必反,到了宫中马车来接时,她反而平心静气,带着扮作侍女的殷乙,在老猴暗含羡慕的眼神里登车赴宴。
宫中处处张灯结彩,来来往往的宫人和各处守卫也是一身新衣,喜气十足,全然看不出曾经历宫乱的痕迹。容萧由宫人领至坐南的昭和殿,在一帮朝廷大员的末席坐下。她也算是锦衣华服,但夹在数十朝廷官员中间,位置又是角落,几乎就要淹没在一片官服之中。
从这个位置看皇帝的龙椅,足足数十米的距离,恐怕等到时候,连皇帝的脸都看不见。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曾亲眼见证了上一位帝王的离去,如今新帝虽未行登基大典,却已然高坐龙椅接受百官朝拜。难怪人们爱说世事无常。环顾周围,只见人人面上和悦欢欣,纷纷克制了声音拱手与左右相熟拜年请好,只不知道这些问候声里,会否暗藏它意,这样一派样和之下,又潜隐着几多貌合神离。
世事无常,人心更是无常,若再与权位国家纠葛,哪里还有边界……
容萧这么胡乱想着,突然瞅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