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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拽着她就走,用力之大,几乎把她拖倒在地。纪小蛮低呼一声,不得不揪住他的衣衫,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谢怀恩,你放开她!”高茗欣见状,立刻追了出来:“有气冲我来,不要撒在坠儿的身上!”
“滚~”谢怀恩头也不回,几乎是蛮横地拖着她走过驿馆的回廊。
纪小蛮努力控制住情绪,以免成为别人的笑柄。可是,手腕处传来的疼痛却让她不得不开始抗议:“痛,好痛!你快放手!”
谢怀恩听而不闻,面色阴沉地大踏步往前冲,仿佛把所有的怒气全都放在脚底,那份挡我者死的凌厉杀气,让躲在暗中偷窥的人不寒而粟。
萧轻尘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坠儿隐忍的痛楚的面孔在眼前一晃而过时,他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双脚,轻咳一声,悄然踱了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咳,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聊……”
谢怀恩一记眼刀飞过去,他嘎然而止,讪讪地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兄弟,我只想提醒你,手下留情啊~”
纪小蛮窘得脸上快冒烟,垂着头死死地盯着脚底下,打定主意,死都不抬头。
谢怀恩停下来,瞄一眼她红肿的手腕,冷哼一声,松开她飞身跃上了驿馆的围墙。
“喂!”纪小蛮一惊,再也顾不上羞涩:“你去哪里?”
他心高气傲,谁知一气之下会不会一去不回头?
可谢怀恩并未做停留,头也不回,飘然而去,连背影都不曾留下一个。
没想到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扔下她扬长而去,纪小蛮呆站在原地,心中酸楚,忍不住留下泪来。
傅致轩见谢怀恩去得远了,这才慢慢地踱出来,本想一掌拍在她的肩头,想想不妥,双手搓了搓,嘿嘿一笑:“两口子闹别扭,是难免的事,别跟他计较。”
谢怀恩虽然傲慢,但也不是个胡乱发脾气的主,对女人他一惯的不屑,就算是坠儿也只是嘴上不留余地,却从未动过她一根寒毛。这点,做为生死兄弟,他心知肚明。
所以,在坠儿失踪三天,好不容易才找回来之后,他突然难得地对她大发雷霆,其原因实在让他好奇得好死。但对着那张结了冰的俊颜可不敢多问一个字。因为他明白,捋虎须的下场,通常只有一个字:惨!
纪小蛮咬着唇,心中委屈,又气又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掉泪。
傅致轩对女人素来心软,最看不得的就是女人的泪眼。若是换了别人,早已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抱在怀里软语温存,细声劝慰。偏偏坠儿是怀恩的妻,他会用的法子一招也用不上,只得干笑:“你就当他发疯,回房休息吧,我保证等明天一过,什么事都没有。”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不明究里,只得含糊带过不提,希望此事船过无水痕。
明天?纪小蛮苦笑,他们之间还有明天吗?
她心中茫然,默默地返回房,推开门却见一条颀长的人影背对着临窗而站,听到门声回过头微笑:“公主~”
“哑铃~”纪小蛮情绪激动,刚叫出他的名字,已哽咽不能语。
“怎么了?”林俭一脸诧异地走过来,扶住她的肩:“我听说公主有惊无险,安全返回呀,难道情报有误,受伤了……”
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惊吓,对林俭的思念,对怀恩的失望,和一直藏在心里,刚刚才被自己正视,却未及说出口的恋情,憋在肚子里不能诉说的委屈,对高茗欣的感激和愧疚……
种种情绪交织混和,叠加累积在一起,终于在见到林俭的这一刻通通爆发。
“哑铃~”纪小蛮哇地一声扑进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大哭了起来。
“又怎,怎么了?”林俭手足无措,想要回抱她,终究不敢,两手垂在身侧,艰难地侧着身体,想要维持着两个人的安全距离:“到底出什么事了?”
清风在门边探了探头,发现两人抱在一起,立刻一脸愠怒地瞪着林俭。
男女授受不亲,这小子,平日看着老实,竟然敢乘少爷不在,占少夫人的便宜!
林俭苦笑一下,抬起手指了指小蛮,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哼!清风轻哼一声,岔开双腿,叉着腰站在门边。
他不管,就在这里守着,谅他也不敢动歪脑筋。
纪小蛮被两个男人瞪着,到底有些不好意思,抽抽咽咽哭了一阵,慢慢也就收了声,松开林俭,抱膝坐到椅子里发呆。
“好了,”林俭递了一条丝帕过去,将声音放得极柔极低,好象唯恐吓到了她:“现在可以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吧?”
这丫头,从小到大就没带过手帕。当然,她哭的日子也屈指可数。所以,这稀少的眼泪,尤其显得珍贵,也格外地令人心疼。
“没事~”纪小蛮吸吸鼻子,接过手帕胡乱地擦了把脸,揉成一团捏在手心里无意识地绞着。
这种三角习题,她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告诉林俭,他又有什么办法?
清风见状,立刻不满地蹙起了眉头。
“真脏!”他大步走过去,抢了她手里的帕子大力扔到地上,随上塞了一条新的到她手里,转身离开,却不走远,依旧站在门边虎视眈眈。
“那你休息吧,别想太多。”林俭见问不出什么,只得怅然地离开。
她不肯说,谢怀恩又不在,想必是小两口闹别扭了。
她也许没有注意,这已是她第二次为了谢怀恩而在他的怀里哭泣,对一向开朗乐观,笑口常开的坠儿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已不言而喻了。
这个答案,其实在坠儿与谢怀恩初次见面就针锋相对的那一刻起,他就隐隐有了预感,而她却迟到今天才发现自己的感情,他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叹?
坠儿一直以平凡自居,认为自己与谢怀恩相关太远,配不上他而有着严重的自卑情绪。殊不知在外人的眼里,坠儿的纯真无伪和天使般灿烂的笑容,同样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否则的话,她又怎会吸引如此众多优秀的男子的目光?
是谁说过,无心的艳丽最让人倾倒。坠儿的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被她感染,因她欢喜,因她悲伤,为她付出所有而不悔。
而两个同样光芒四射的人,怎么可能不相互吸引?他们撞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不擦出火花?
当谢怀恩在外面转了一圈,散掉满腔无名的怒火回到房间时,已是夜半无人,万籁俱寂之时。
纪小蛮双手抱膝,曲身成团蜷在椅子里,偏着头搁在双膝之上睡了。她秀眉轻蹙,纤长卷翘的睫毛轻柔地覆盖住她如水的明眸,俏挺的鼻梁微微皱起,摇曳的烛光在她脸上形成了昏暗的光影,让她的表情既使在睡梦中也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教他心为之动,神为之夺,再也移不开视线。
等他回过神时,他的手已抚上她的发。
胸中仅剩的那点怒气,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已烟消云散。
“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我等得睡着了……”纪小蛮被他惊醒,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微噘着唇,轻声抱怨,颊边泪痕犹在,声音略带哽咽。
“你,在等我?”谢怀恩心虚了,慢慢地退了一步。
“嗯~”纪小蛮忽闪着大大的眼睛仰望着他,睫毛上带沾着一点沾光,明眸微红,似受惊的小鹿,伸手揪住他的衣角,急切而真挚:“你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吧~”他狡猾地选了个阴暗的位置把自己的脸藏了起来,以掩饰内心真实的感情。
“我~”因为紧张,纪小蛮舔了舔唇,殊不知这样的动作,在这样的深夜,以这样的姿态做出来,有多么的撩人?
无心的诱惑最是勾引,她完全不知道,昏黄的烛光,欲语还羞的少女,弥漫着水气的明眸,这一切的一切,早已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嗯?”他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眼睛半眯,细小的火星在眸底跳跃。
“我,其实,大哥他~可是~”纪小蛮努力整理思绪,试图用最简洁的话表达她最真实的感受,可找来找去,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嗯~”他的内心天人交战,苦苦拔河,哪里还有心思听她的辩解?
她却以为是他不耐的表现,一急之下,冲口而出:“我喜欢你!”
第029章 乌龙啊乌龙
“你说什么?”谢怀恩一呆,愣在当场。
“呃~”纪小蛮这时又慌又窘,全身的血液全涌到脸上,炸了毛似地跳起来,手忙脚乱地胡乱蹿:“没说什么~”
谢怀恩眸光一黯,三步并做两步跨了过去,长臂一伸把她捞进怀里,垂下头,盯牢她的眼睛:“没说什么?”
她明明说了,他两只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怎么可以抵赖?
“哎呀,”纪小蛮抬手盖住他不断下压的脸:“都说了没说什么嘛,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他咬牙,伸掌托住她的后脑勺,一寸寸拉进两人的距离,恨声问。
出尔反尔,四处招摇,惹一堆情债的人到底是谁?
纪小蛮呼吸急促,腰被他搂着,脑袋在他的掌心,被动地仰起头,迎视着他灼灼的视线。望着那双墨黑如玉的眸子里双颊绯红如饮醇酒的自己,她心头狂跳:死就死吧!豁出去了!
“好嘛,好嘛,”她垂下眼帘,直着喉咙低嚷:“我说了,喜欢你,那又怎样?”
谢怀恩星眸一眯,抵住她的额头,眼对着眼,冷冷地道:“你喜欢的人还真多!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刚才对高茗欣……”
“那怎么一样?”纪小蛮霍地打断他,娇声抗议。
“怎么不一样?”他微微后退,给她一些喘气的空间,下巴微微抬起,脸上似笑非笑地表情,是一个十分骄傲的姿态。
“当然~”她直觉地嚷,忽地发现他漂亮得近乎完美的脸上,绽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愉悦的微笑,那双宝石般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神秘而诱惑。
她一窒,痴痴地望着他,心里知道上了当,声音慢慢地低下去,最后几近无声的呢喃:“当然,不一样,怎么可能是一样?”
微风拂动窗帘,烛光闪了一下,黯下去然后突地爆了个烛花,屋内乍然而亮。她神情羞涩,脸上染着醉人的绯色,睫毛上沾着细碎的光点,眼波流转,微微颤抖的红唇在桔色的灯光下,似一颗半透明的樱桃,甜美而诱人。
“小蛮~”谢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