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天边终于泛出鱼肚白,她看着晨曦冲破黑暗,一点一点地把这个世界抹的五彩缤纷,而她的内心却变得一片灰暗。
他没有来。
他对凤家的仇恨,对这里的厌恶,已强烈到抛弃他的心爱之物。
她早就应该想到这点的,不是吗?他有洁癖,永远飘逸出尘,俊雅如仙,一点点瑕疵都不能容忍——娶她,不能不说是他生命里的一个异数。
现在,这唯一的异数也将从他的生命里抹去。这对他来说,应该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咚~咚~咚~栖凤寺的钟声传来,苍凉而沉郁。
纪小蛮缓缓的站了起来,把行李挂到肩上,拉开门,走了出去。
林俭盘腿坐在桂花树下,做着吐纳的功夫,身上落满桂花。
“哑铃,我们走吧~”她声音微哑,神色倒还平静。
“好。”林俭收了功,回过头冲她微微一笑。
大门边有足声传来,接着清风走了进来,看到纪小蛮和林俭,他显然吃了一惊:“少,少夫人?”
从她嫁给谢怀恩的第一天起,他一直直呼其名,现在这个时候,突然叫她一声少夫人,纪小蛮听在耳里,真是说不出的讽刺。
“来拿太后和太痒的吧?”纪小蛮神态自若的笑了笑,指着门后道:“去吧,在桌上放着呢。食和水我已经喂过了。”转过身,朝林俭抬起了下巴:“哑铃,我们走吧。”
“等一下~”清风一时情急,叫住了她。
“什么事?”纪小蛮回头。
明知道他不可能是来挽回她,心里还是存了一丝希望。
“这,这个,给你~”清风垂着头不敢看她,从怀里摸了一张纸,讷讷的递了过去。
“什么?”隐隐猜到内容,纪小蛮不肯接,眼里已凝聚了悲愤。
谢怀恩,他真是世上最聪明也最残忍的男人!竟连最后的机会都不给,直接砸一张休书给她!
“呃~”清风把休书塞到她手心,掉头就跑。
纪小蛮仰头大笑,昂然离去。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真是她见过的最特别,最荒唐,却也最具杀伤力的休书!
八个字,已在她与他之间划下了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第048章 哑铃,真小气!
简单朴实的双辕马车,在林俭熟练的驾驶下,穿过街道,随着进出城门的人流,顺利的出了豫州城。
纪小蛮抱着膝,默默地靠着车辕而坐,今后何去何从还没有时间考虑,离开却是已成定局。
马车驶到一个三岔路口,路边有一间茶寮,简单的摆了一些茶水和小吃供过往的行人饮用、充饥。林俭拿眼淡淡的一扫,已把里面的情形看了个遍。此时正值中午,茶寮内座无虚席,满是赶路的行人,其中有几个腰间鼓鼓,显然是藏了兵刃。
“坠儿,要不要吃点东西?”林俭放慢了车速,体贴的询问。
早上在那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思吃东西?出来的匆忙,也来不及备些干粮。这里龙蛇混杂,他本不想凑这个热闹。但是豫州地处边境,原就地广人稀,现在又逢大旱,若是这时不打尖,到下一个城镇还有三十多里地,他担心坠儿挨不住。
纪小蛮其实是没有胃口的,但是她不饿,林俭跟着她跑前跑后的忙活了这一宿加半天的功夫,总要吃饭吧?
“恩~”她低应了一声。
林俭把车赶到路旁的树荫下,跳下马车,回头嘱咐道:“就在车上等着吧,我给你买过来。”
“好~”纪小蛮正好懒得动弹,也就无可无不可的应了。
山野村店,卖的无非只那么几样,清粥和馒头,外加自制的凉茶,其实也没什么挑选的余地。
只是见到又有陌生人到来,茶寮里安静了几秒钟,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们扫过来,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原有的嘈杂。
林俭为人谨慎,清粥和凉茶易于被人做手脚,没有买,只要了两人份的馒头,转身的时候,见有个女人凑到车旁跟纪小蛮在搭话。
几乎是立刻的,他走过去,一只手已搭上女子的肩,由于太紧张,声音郁在喉咙里,似天边的闷雷滚过:“你干嘛?”
“啊~”女人受惊,发出短促的惊呼。
“你干嘛?”纪小蛮蹙眉,不满地道:“吓到人家怎么办?”
林俭的情绪似乎还陷在昨晚那场变故里没有出来,神经绷得很紧,见谁靠近她都很紧张。
“吃馒头~”林俭放下手,分给小蛮一个馒头,这才瞥到女子高高隆起的肚子,原来是个孕妇:“抱歉,有事吗?”
“她要到水月寺去,想搭一截便车。”啃了一口馒头,实在不能下咽,纪小蛮拿在手里把玩,淡淡的解释。
时间过得真快,就在几个月前,她不也是这么一路搭顺风车到了黄田,然后遇到沈老爷子的吗?
“抱歉,我们不顺路~”林俭欠了欠身,眼角已瞥到一道刺目的寒光在纪小蛮的发丝上一闪而过——那是阳光照在兵器上的折射出的光线,从光的角度看来,有人正带着利器藏在路旁的树上。
“小心!”他低吼一声,手中的馒头已化身暗器直奔树丫上藏着的杀手,与此同时,身子快若闪电朝大车扑了过去。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身手也不可谓不灵敏,可惜,却算漏一个人。
就在他向藏在树上的杀手出手的同时,那名挡在他和纪小蛮中间的孕妇忽然发难,水袖一甩,瞬间发出三枚柳叶飞刀直取林俭的面门,同时双足轻点,飞身上了马车,俏 臀一抬把惊呆了的纪小蛮挤得向车内倒去,纤手已握住了马缰。
林俭侧身避让,只被挡了这几秒钟,先是树上那位仁兄避过馒头,纵身跃了下来,一柄鬼头大刀以力劈华山之势当头劈下;紧接着茶寮内的一桌茶客已掀翻了桌椅,纷纷抽出兵器吆喝着一涌而上把林俭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边假孕妇抖动缰绳,娇叱一声,驾着马车往岔路口疾驰而去。
那两个腰里缠着兵刃的江湖人,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行抢?”
“官府捉拿嫌犯,闲人闪避,免遭误伤!”有人亮出腰牌,义正词严,于是管闲事的人迟疑一下终于还是按着剑柄慢慢的坐了回去。
眼见纪小蛮被人带走,林俭哪里还敢恋战?可是连换了三个位置,依旧无法突围,面上瞧着虽平静如水,但握着剑尖的手却在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心底翻涌的情绪。
而这些衙役也是久走江湖,武功虽不高,耍赖却最是厉害。他们只把他围在中间,并不与他搏命,打定了主意只与他缠斗。林俭斗了二十几个回合,眼见马车早已跑得不见踪影,心中渐生焦躁之情,蓦地一声长啸,暴喝道:“再不滚开,小爷可要开杀戒了!”
他早看出这就是一班普通衙役,内里并未暗藏大内的高手,怜他们混一碗饭吃并不容易,所以迟疑着不愿痛下杀手,想冲出一个缺口,甩掉这些追兵。现在发现只怕不行,若因一念仁慈,让坠儿有什么闪失,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所以动了杀机。
自梅沁亭回到豫州之后,频繁与城中达官显贵接触,自然引起了朝廷的注意,秘密派人临控。梅家在地方上是望族,又是钦犯,梅沁亭行事又并未掩饰行藏,如何能掩住自己的身份?只是官府畏于影都的势力,再加上他此行是给豫州送粮,算是给官府减轻负担,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相安无事。
昨夜谢怀恩大闹雏凤帮,打斗吵嚷之声声传数里之外,分舵地址虽然地处偏僻,到底不是荒郊野外,如何瞒得过官府耳目?
见影都与雏凤帮闹翻,又探得梅沁亭和冯同知两名主犯身死,早上立刻派人前往梅家祖宅,挖了新坟,见到尸体,知道雏凤帮如今风流云散,只剩个没有武功的前朝公主,于是贪功邀赏的龌龊念头就怎么也遏制不住的冒了起来。所以,就有了这场闹剧。
“林俭,我们知道你武艺高强,硬拼肯定是拼不过的。但昨夜出了如此血案,你不跟我们回衙里走一趟,众兄弟无法向上边交代!”有衙役在赈灾中远远见过林俭一面的,壮着胆子劝说。
林俭长啸一声,以脚尖为圆心,身体旋转一周,昆吾剑舞动如风。路人只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地上已断了一地的兵刃,外加两条手,如泉的血雾狂喷向天际,两个衙役在地上打滚,哀嚎痛呼之声四起。众人哗然,摄于他的神威,纷纷后退,林俭宛如一只雄鹰,一飞冲天,飘身跃出了战圈。
非常时期,也顾不得惊世骇俗,施展绝顶轻功,纵身跃上树梢,起落之间如星掷丸跳,如一缕轻烟,转瞬消失在浓密的枝丫之间。
众衙役回过神,各自跺足,眼见追之不上,只能徒呼奈何,好在主犯已然成功擒下,也不算白跑这一趟。大家指天骂地的发泄了一会,抬了伤者,垂头丧气的离开。
林俭顺着岔路狂追了二十几里地,一直追到和家集,都不见马车的影子,心中暗自诧异——要知道路有弯道,他却在树梢之间跳跃滑行,走直线距离,自然事半功倍。按说以他的速度,别说是一辆大车,就算是寻常的快马都应该追上了,怎么会连影子都没见着呢?
他知道糟了!定下心来一想,忽的忆起三岔口有个池塘,表面看来杂草蔓生,人车不能通过。现在想来那里应该是能够马车通行的,那个假孕妇必是赶着马车从那边绕到另外一条路上去了!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法!可把他给还害苦了!
林俭心中气苦,谁想到一念之仁,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是现在,再后悔也是白搭,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坠儿是在他手里弄丢的,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把她找回来!
他咬着牙,暗暗发誓,转身以比来时更迅猛的速度往回赶。
心里其实也明白,他被衙役拦了这么久,现在又追过去二十多里地,现在返回,那边地况如此复杂,这么长的时间,早不知他们把坠儿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就算跑得再快,把自己累得吐血也已迟了,可脚下却不敢慢下半分。
原本以为,今生想再见到坠儿已是无望。
哪知道,等他赶到岔路口时,居然看到那辆熟悉的大车大摇大摆的停在了茶寮旁,而纪小蛮坐在车辕上,吊着两条短腿,不急不慢的啃着酱猪蹄!
林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