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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皇帝奇道:“难不成你们俩看中了同一个女子?”
当皇帝的毕竟不同于常人,敏锐的嗅觉,一针见血的调侃,瞬间让萧轻尘陷入尴尬:“三皇叔~”
赫连净云刚好在这个时刻进入流华宫:“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给萧轻尘,微笑着道:“平身。”
“赫连公子,别来无恙?”萧轻尘点头示意。
“小王爷也在啊?”赫连净云微微一怔,心中敲响警钟。
“坐吧~”皇帝赐了座,又看茶:“原来两位认识?那是最好了。对了,赫连公子售与我朝的十万匹军马,与恭亲王谈得怎样了?”
“目前已经就所有细节商谈完毕,十万匹成年马分三次发货。第一批将在我归国之后即刻启运。”赫连净云欠了欠身,冷静对答。
“嗯。”皇帝颇为满意的点头。
“皇上,”赫连净云瞟了萧轻尘一眼:“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萧轻尘心道:来了,果然不出所料。
皇帝眼含微笑:“赫连公子客气了,轻尘既与你是朋友,又是朕的侄子,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是,”赫连净云突然起身跪了下去:“在下有个指腹未婚的妻子,幼年时因故离散,原以为今生再见无缘,谁知不久前竟在贵国偶遇。恳请皇上金口玉言,成全了我,必将一生感激不尽。”
皇帝暗中瞥了萧轻尘一眼,心道果然被这小子料中了。
“哦,”皇帝笑道:“赫连公子休慌,若果真如你所说,那女子一时半会也不会飞走,慢慢说清也不迟。”
“在下方下所说,句句属实,若有一字虚言欺骗,不得好死。”赫连净云信誓旦旦:“恳请皇上成全。”
“先说说看,是哪家的闺女?待朕查查,若是没有许配人家自然鼎力成全。”皇帝金口玉言,自是不肯轻易允诺。
所谓胳膊肘向内弯,如果是一般人家的女儿,既是轻尘看中的,当然是要许给他。至于赫连净云,完全可以择个名门闺秀亲自做法赐婚予他。
其实,赫连净云不提,他倒是没有想象到——眼下不是就有个上佳的人选可供选择嘛!恭亲王既然夺了人家的意中人当儿媳妇,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人家做补偿,应该也不算吃亏吧?
在他想来,这是这么处理,既顾念了亲情,又笼络了盟友,同时,赫连净云取个郡主,也不算辱没了门风。于国于家,正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她叫坠儿,”赫连净云咬了咬牙:“是镇北将军府的……”
“三皇叔,”萧轻尘忽的插了进来:“坠儿姑娘是高右相的二弟媳。”
“嘎?”皇帝本以为他们所争得不过是个名门闺秀,哪知居然是个已婚妇人,当下愣住,随即怒道:“赫连公子,你这是何意?”
“皇上!”赫连净云朗声道:“坠儿只一岁多便被恶贼拐走,随即卖入高家冲喜,成亲当晚高家二公子便已疫了,至今已有十六年,坠儿却不满十七岁。难道皇上认为坠儿应该一辈子受着这个名分,默默的老去吗?”
“这个~”
“皇上,”赫连净云情深意切,声泪俱下:“坠儿自小与家人离散,命运坎坷。日前因缘际会偶然遇到坠儿,我对她一见钟情,原以为不过是高家的一名丫鬟,谁知竟是高家二媳,本想挥慧剑斩情丝,确又偶然得知她竟是我那指腹为婚的妻子!命运如此弄人,我不想再错过她,更不希望她这一生就此默默地老死在高府,孤苦一生!求皇上成全!”
“兹事体大,朕可不能胡乱做主,得先问过高卿家。”皇上听他说得有理,不免沉吟未决。
既然是个寡妇,许给轻尘自是不合情理,赫连想要,给他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能拢住最大的军备供应商,可说是一件一本万利的好事。语蓉大可留着,再去笼络其他青年才俊。
只是这终究是镇北将军府的家事,虽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贵为一国之君,这手还是不好伸到别人的家里去。
斟酌再三,竟是一时委决不下。
“三皇叔!”萧轻尘见他竟有松动之意,不觉有些急了。
“清晨,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先下去吧。”皇帝皱了皱眉,把他支开。
“三皇叔~”萧轻尘还想再劝。
“下去!”
“是~”萧轻尘无奈,只得转身出了流华宫,想了想匆匆朝相府走去。
“赫连公子,你先回去等候消息吧。”解铃还须系铃人,皇帝想了想,把赫连净云支开。
“请皇上三思后,务必成全在下。”赫连净云磕头辞谢而出。
他察言观色,看皇帝的表情与语气,已知成了七成,心下兴奋,脚底生风。
“许总管,宣高弘文进殿吧。”皇帝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舍小义顾大局。
区区一个女子,换的安南的半壁江山;与镇北将军府一家的面子相较,孰重孰轻岂非一目了然之事?
比较那个叫坠儿的女子虽嫁入高家,实际仍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总不能强求人家一辈子不再嫁人吧?既然迟早要嫁,那么他打着人道主义的旗帜,替高家做主把她给了赫连净云也没什么。
当然,他不是傻子,赫连净云一看即知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放着对他稳固在赫连家的地位大有注意的大邺的郡主不来求娶,偏偏于此敏感时刻去娶高家的一个寡媳,甚至不惜入宫见驾,此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但是,不管怎样,那都是安南国内的势力争夺,与己无扰。况且,若此女的介入,能够引发赫连家族内部的分化瓦解,埋入引线,激化矛盾,最终导致它的分崩离析,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帝对当前两国政局的一番详细剖析,对安南国内目前几大势力的周密分析,最后对大邺未来的宏图大业的一番精辟而独到的演说,最终说服了军人出身,满腔爱国热情的高弘文。
于是,三方面一拍即合,坠儿的终身就此大事抵定,被私下里卖给了赫连净云。
而关于男女之间的八卦故事,向来都传播的最为迅速。尤其是这样一桩有着特殊的背景,特殊的身份,由大邺最高决策者亲自做主牵线搭桥,大力促成的婚姻,更是让人津津乐道。
于是,赫连净云还未曾踏入镜湖居,甚至高弘文还没有返回将军府,消息便已成几何的速度在宫中传播,最终传遍了整个京城。
萧轻尘看出皇帝有意牺牲坠儿还取得益,原想搬高茗欣出来,希望他能够阻止高父。只要高弘文不松口,皇帝再大,也不好插手臣子家里的私事,尤其是要人家的媳妇嫁人,更是有违伦常,谅他也不敢用强。
谁知高茗欣偏巧有事外出,并不在相府衙门办公,人还没有见到,消息已传来,只能徒呼负负,怏怏不乐的打道回府。
正巧韩德昆几人放假无事,跑到他家来玩,听到消息个个瞠目,正议论纷纷讨论的热火朝天之时,萧语蓉让跑来哥哥这边串门。
八卦人人爱听,个个爱谈,几只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决定跑到高家去探听虚实。
于是,几个人前呼后拥,如一群蜜蜂群涌而至。
哪知才到高家大门,才发现不但北山四公子成员到齐,南山菡萏院的五朵金花集会,就连与高茗玖同室的几只也听到消息蜂拥而至,而且根据形势,还有更多借同窗同僚之名陆续前来探望的。
起初高茗玖还心怀感动,以为大家真是分开几天便想念他,跑来与他叙旧,结果大家坐下来一谈,三句话不到,就开始刮弯抹角探问坠儿的近况。
刚一开始,情况不明,他老实的解释:“对不起,坠儿是我二嫂,一直隐而不说,实在抱歉的很,请大家原谅……”云云。
后来发现不对,每一个人都言辞闪烁,大家相互之间常常交换一两个心照不宣,独独他不明白的眼神。
这让他十分恼火,又不知火从何来,于是借故迎客走开。他们也不知趣,谁也不曾介怀,并没有一个想着离开,似乎是若有所待。
他心中气闷,又满怀疑惑,思前想后,实在没有心得,只得跑去茗烟处探问情况,看她是不是有所获?
女人嘛,相比男人而言,永远少了那么一点点胸襟,沉不住气,有存不住话,因此坠儿即将被皇上指婚,下嫁给赫连净云这件事在高茗烟这里倒不是什么遮着掩着的事情了。
他们甚至在高茗烟这里说的不过瘾,仗着大家都是女人,又借着关心的名目,全都涌进了坠儿的院子。
“坠儿,你真的要跟赫连净云成亲了吗?”木寒云又羡又妒。
“嘎?”纪小蛮满眼问号,一头雾水:“谁说的?没有的事,别胡说八道!”
“可是,听说高将军要收你为义女,然后皇上亲自为你指婚呢。”叶纤纤一派天真。
“嘎?”纪小蛮眨眨眼睛,笑容变得勉强:“哪有这种事?不可能嘛,我明明是高家的媳妇,突然变成义女,这个……好像有点牵强哦?”
“是真的!”萧语蓉急忙出来作证:“赫连公子亲自入宫请求圣上恩准的。”
“哇,他好浪漫啊~”郭忆柳一手捧心,两眼放光。
浪漫个头!等事情发生到你自己身上,你就知道是不是浪漫了~
纪小蛮狠狠瞪她一眼,欲哭无泪:“不会的,老爷不会同意这么荒唐的请求的。”
硬把媳妇说成是义女,天底下哪有这种事?
再说,周雅云似乎也不是这么深明大义的女人。
“可是,”木寒云斩钉截铁地道:“从宫里传出来的确切消息是,皇上与高将军已达成了共识,只等良辰吉日就宣布,然后把你嫁过去,让赫连公子带回安南啊~”
“嘎?”纪小蛮傻眼。
虽然她一直知道古代的女人很没地位,婚姻大事完全做不了主。但她以为她并不在此列,因为她已经嫁过了嘛,所以不必担心有长辈替自己乱选对象的事情,大可玩够了再慢慢的挑个能力佳,长相好,贼有钱的男人嫁了。实在不行,私奔也行啊!
谁想到会凭空跑出赫连净云这样一个疯子?不说风花雪月,也不谈培养彼此的感情,甚至连知会一声都没有,就这么单方面的把她的终身大事给定下了?
高茗烟表情冷漠,神色淡然的站在墙角冷眼旁观,心里像是烧着一团火:“装什么装,心里明明美着呢!”
“就是,”郭忆柳推了她一把:“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