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培盛日日守在四爷身边,日日被恐慌折磨,因为每日记录的数据,他是除了两位太医与茹蕙之外最清楚四爷病得到底有多重的人,在这种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东小院内又有四个人染上疫病……苏培盛内心所受到的煎熬,可想而知,四爷也体谅他的感受,虽然口中斥骂,实则完全不带怒气。
“弘曜阿哥果然是个福星,他一来,爷就见好了。”苏培盛吸着鼻子,脸上的泪还未抹净,却已忍不住乐开了:“真好。”
四爷想了想,居然真的点了点头——弘曜的出现给了他精神上太大的冲击,促使他完全放下戒心,而后才能被茹蕙带进他们母子的世界,然后他才能喝到灵泉,四爷微笑——弘曜还真是福星。
收拾妥当被抬回东次间的四爷枕着茹蕙的腿,全身放松地窝在茹蕙重新铺设的被褥之中,听着茹蕙有一句没一句给他描述他去的那个山洞。
“……当初嫁给你的时候,我爹不是给了我一百万压箱银?女子的压箱银外人不知道有多少,你就当这‘庄子’也是一份别人不知道的嫁妆……那就是个庄子,比京郊的庄子大点儿,物产丰富点儿……唯一比别的庄子好一点的就是能随身携带……”
茹蕙一边拿帕子给四爷擦头发上的水,一边跟他说‘庄子’:“嫁给你第一天,我就想带你进去,可惜,努力无数次,也没成功……弘曜一出生,我就带他进去了……这几年,为着要瞒着你进庄子,真是累得很,以后终于轻松了……明儿我带你去看那灵泉……我六岁那年不是差点夭折了?灵泉就是那个时候有的……这些年吧,我总在想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你,可是我不敢……你的心里有太多人了,我害怕……爷聪敏睿智,阅历丰富,知人心、懂人性,我怕什么,不说你也知道的。”
伸手摸了摸四爷的头发,确定已完全干了,茹蕙这才满意地收回腿,将四爷的脑袋放在枕上,自己也钻进了被窝,躺在男人身边:“这些年我总会想起弘晖,他才八岁,懂事知礼……我不是不想救弘晖,只是福晋连你都不信,又怎么可能信任我这个‘祸水’?弘晖懂事了,聪明敏感,他会全心信任我吗……你府里的女人都想我死,我并不想帮福晋……我跟着你去福晋那里时就想,弘晖能不能救回来,端看福晋的选择……我是不是很可恶……我心眼儿小,睚眦必报……”
听着身畔变得平缓的呼吸声,四爷睁开眼,愣愣盯着帐顶出神,弘晖,那是他心中永远的遗憾,即使茹佳氏给他生了一个弘曜,一个比嫡长子更优秀的儿子,仍然不能抹去的遗憾,只是,怨茹佳氏吗?
四爷苦笑,凭什么呢?
侧身看着枕畔倾国倾城的雍容丽颜,这个女人,用一张能欺骗所有人的脸隐藏着她的小性儿,唯独在他面前从不遮掩,不得不说,就凭这一点,就证明她比府中所有的女人都聪明。
府里的女人上至乌喇那拉氏,下至高氏这些侍妾,他很清楚她们每一个人的性子,也知道她们跟着他要的是什么,只是这些女人惯爱将自己的*包裹在一层层的伪装下,他自小看惯了这种伪装,并不以为忤,直到遇到一个不肯在他面前伪饰自己性情的女人——自七岁始,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他清楚她一切的性格缺陷,但是,他就是喜爱她,为什么呢?
四爷叹口气,最大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她是他养大的,并且,她有他喜欢的种种特质。
茹蕙想要独宠,他知道;府里每个女人都想要独宠,四爷全知道。
茹蕙说他睿智,他一点不愧然便领受了,出生自最复杂的皇宫,经历过无数明刀暗箭,他能长到现在这么大,凭的从来不是幸运,而是能力,识人的能力,避祸的能力,处事的能力……
他是皇子,他能力强大,有资格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包括女人,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来满足女人的愿望?
但是,这个女人,今儿用比任何女人都笨拙鲁莽的方式,让他的心第一次受到拷问:曾经,他认为凭自己的身份、自己付出的保护、呵护值得拥有她,现在他还能这样想吗?
他一直认为他给予她的足够多,现在,他还能这样想吗?
四爷很清楚天皇贵胄在帝国人的心里有多高不可攀,同时,历经世事的他也知道,凤子龙孙并不似世人想像中那般理所当然拥有一切,他也需要通过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像茹蕙,能将她娶到手,他便努力了好几年,同时,他也知道,若非她愿意,他兴许并不能娶到她,她容色绝世,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拥有她。
爱新觉罗氏的每一个男人骨子里都根植着掠夺的天性,当初初见她,他便再不曾想过放手,若非老十三力有未逮,也不会主动放弃,因此,看到她学生晦饰容颜,他到底有多满足估计她永远想像不到,正是她自保的手段,为他省了无数困难与麻烦。
这女人,处事笨拙,心性却极清明,他喜欢这样的她。
四爷翻身再次躺平,以后,还能继续装傻漠视她的心愿吗?
如果说以前他有把握一直将她握在掌中,今后还能这样想吗?
如果不满足她的愿望,他是不是就会彻底失去她……
……
四爷病情终于稳定住了,贝勒府紧绷的气氛顿时一松。
东小院内,钮钴禄氏虚弱地躺在床上,神智偶尔清醒时会想,纤弱的高氏没有染上疫病,为什么服过秘药的她却病了。
高氏全幅武装站在钮钴禄氏床前,“珍珠,钮钴禄氏姐姐这都病了五天了,怎么还没见好?你可有天天喂她喝太医开的药?”
名叫珍珠的大丫头一脸色死灰:“奴婢每天都喂她喝了,可是,格格病得却越来越沉了。高姑娘,麻烦你帮我守一会儿格格,奴婢想求求秦嬷嬷,请她亲自来替格格看看。”
高氏挥了挥手,“去吧,我替你看一会儿,不会有事的。”
珍珠向着高氏蹲身行了一礼,快步出了门。
高氏不知想到什么,居然笑出了声,她低头久久看着床上的钮钴禄氏,就那样一直站着,直到珍珠将秦嬷嬷请了进来。
秦嬷嬷闭目替钮钴禄氏钮钴禄氏诊过脉,抬头问珍珠:“你们格格进东小院之前,可曾服过什么霸道的药?”
第75章
珍珠想了想,似乎想到什么,却又有些迟疑。
秦嬷嬷一看珍珠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站起身便欲离开。
见秦嬷嬷要走,珍珠急了,砰一声跪倒在地,砰砰地磕头:“秦嬷嬷,求您救救我们格格吧。”
秦嬷嬷皱眉叹气:“不是我不救,实在是她服的药增益太过,却是由益药转变成了大毒,如今,她因毒入肺腑,身体自内向外腐朽,又染上时疫,实在是雪中加霜,以我之力,回天乏术。
你与其在这里纠缠我这个老婆子,不如赶紧去求太医,看看他们是否有办法,再迟疑下去,你主子的命都要没了。”
秦嬷嬷一番话,却是让珍珠傻在了当地,她回头看向床上昏迷的自家主子,一时六神无主。
找太医?
太医若问,她便什么都瞒不住了。
不找?
听秦嬷嬷话里的意思,不找太医,主子就危险了。
就在珍珠犹豫不决,左右为难之际,秦嬷嬷已借机快步出了房,回第三进院儿去了。
秦嬷嬷走了,高氏这才看着珍珠说道:“珍珠,你在怕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想问你,现在还有什么比你主子的命更重要?”
是啊,若连命都丢了,还谈得什么争宠,说什么以后呢!
珍珠不再傍徨,自地上爬起身便跑了出去。
……
四爷靠坐在床头,看着两位为他诊脉后控制不住露出大喜之色的太医挑了挑眉。
“如何?”
看着两位喜形于色的太医,四爷虽心知肚明,却还是问了一句。
丁太医与张太医目光一碰,拈须而笑:“恭喜四爷,贺喜四爷,时疫病情已控制住,您的身体状况已不再恶化,且从脉像看,有勃勃生机自内而发,不须两月,此疫当可痊愈。”
今儿进来例诊,一眼便见四爷眸中浑浊尽褪,二人便知有希望了,再一诊脉,却是让二人喜难自禁。
张太医双手搓动,有些失态地对着四爷看了又看,一幅见猎心喜貌,好歹他还记得床上躺的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到底没敢问失礼的话:“依下臣之见,四爷此次却是因祸得福,时疫之疾使得四爷体内所有隐患一次俱都暴发了出来,破而后立,无异于新生,两月后,四爷的身体想来可比此前还强健。”
丁太医赞同地点头:“以前四爷的身体状况在一众阿哥们之中虽不算最差,却也实在难让人说声好,经过此次疫难,四爷却是脱胎换骨,却是大喜。”
三十几年来,四爷看多了太医院太医的行径,他们为给自己留下退步转换的余地,素来行事谨慎,话亦从不说满,不想今儿居然能听到两位老资格的太医齐齐说出恭喜之语,让四爷在意外之余,也不由更深切地明白了那灵泉的作用到底有多大。
靠在枕上的四爷双眼微阖,掩住眸中百般思虑,只微翘着唇角道:“以我之见,时疫之疾素来恶猛,两月只怕不足,或者三月更妥当,两位以为如何?”
丁太医与张太医呼吸一顿,而后齐齐弯腰恭敬道:“为着给四爷养好身体底子,不留隐患,三月更佳。”
四爷满意点头:“如此,却要委屈两位在贝勒府再住三月,三月后,待本贝勒痊愈,必以重礼相谢。”
丁太医与张太医齐齐低头:“臣等分为之事,不敢当四爷相谢之语。”
四爷点了点头,突然问道:“我府中那位染上疫疾的格格现今如何?”
听到四爷这话,两位太医脸上齐齐露出为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