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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了早饭,王宝钏就打算出门去购买食材,她一贯是个言出必践的人。
李飞白则继续做他的巡察御史,四处游荡,就像放假一般,十分的惬意。
酒楼的选址已经定下了,他提前过去看了一番,位置在延寿坊,距离皇城非常近,而且坊中住了不少王公子弟,他们一掷千金喜好新奇的做派,李飞白是十分清楚的。
这酒楼当年是他置下了租赁给别人经营的,不过这些年生意平平,李飞白也去过几次,可是菜肴没有新意,精致不足,滋味寡淡,如今更觉得平凡无奇。
而那家店的店小二则是十分的没有眼色,时常来去于各包厢之间想讨点好处,他与几个平日交好的王公子弟要说些话都不尽兴,故而生意越发的寡淡了。
由于不断的亏本,这家店的店主前些日子提出不再续租,时间刚好是下个月初,正逢王宝钏这里一切差不多准备停当,可以准备新店装修的事,于是这一处铺子正好可以腾出地方来供新店张罗。
过去这些事他一贯都交给管家,府上的几个管家不论是清数田产的,还是经营生意的,都是从前代瑜王开始就跟着了,经历他父王一辈到他,可谓是历经风雨,勤勤恳恳,事无巨细,根本不需要他费心。
可是如今李飞白在民间体察世情民意,事事都要他自己亲力亲为,让他也终于能体会几个掌柜的辛苦了。
把该办的事儿办了,从延寿坊出来,李飞白过西市的时候,正见到王宝钏还在挑拣羊肉。长安的羊肉滋味并不是最佳的,反倒是突厥一带的牧人圈养的羊风味独到。
突厥人的马术好,突厥人作为牧民却也很称职,过去他围猎之时吃过从突厥那边带来的肥羊,滋味鲜嫩丰足,脂肥膏美,还有香气,而在长安市集之上购买的羊肉会带着股膻味,如果不经加工食用,口味并不好,若是再粗糙低等些的羊肉,可能会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王公贵族们无从下口。
想起那日的烤羊腿,他不由得嘴角勾了个笑。
正要跟上王宝钏,突然集市上一匹骏马飞驰,路人惊恐,纷纷避让。李飞白看清了那马上是一袭黄衣的宫侍曹振,他连忙不动声色的退到一边。
但见随着曹振身后,又是十几个骑着大马的白衣宦官,李飞白对其中几个有印象,那几个平日见着他都是低头哈腰一脸的谦卑,而这会儿脸上却是止不住的趾高气扬。
却见曹振下马,周围几个卖货郎见到这情景都有些怕,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有几个老实的颤抖着想往后退,机灵点的早就作鸟兽散了。
一些脚夫农妇站在旁边围着看,曹振走到一个卖蔬菜的货郎面前,一挥手,身后那十几个白衣宦官就拥了上来,其中一个道,“奉旨,着收你的货物入宫御贡,你这就跟着他把东西送到宫里去。”说着一个白衣宦官就跟了上来,他腰上配着刀,货郎一看,连忙跪下来哭着磕头道,“这位官人,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就指着我卖了些小本盈利回去过活,求官人宁开恩哪,求求您,求求您,大恩大德小的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说完一个劲儿的磕头,那白衣宦官上来拉车,货郎连忙上去阻拦,使劲拽着不肯放手。
曹振大怒,呵道,“看上你的货又不是不给你的钱,不识好歹,拉走。”说完就一脚踢在那货郎的胸口上,两边几个机灵的手下及时上来一把拖走了他。
李飞白还是此一次看到这种事,货郎的头早已经磕破,血流了满头,他却还不知痛,想要抢回自己的货车。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青衫郎,看来对于这事他并不是头一次见,摇头叹息了一声。
李飞白转身向他拱了拱手,问道,“敢问这位郎君,这是在作甚?”
青衫郎回了礼,对他道,“这位郎君莫非是外省人吧?唉,你有所不知,这些宦官每日都会来东西二市收货物,可是给那些货郎的钱却往往只有几匹粗布,或是陈年米粮充抵,根本不足以抵价货物,可他们声称奉了圣上旨意,又着宫中宦官服饰,如果不从,最后还会将那些人带进官府里,旁人就算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敢问此事大概多久了?难道没有人管么?”李飞白听闻之后,顿时生了怒意,若真有此事,他不可能不知道,难道是他微服巡查之后的事?
青衫郎摇头道,“早在两年多前就如此了,管?谁又敢管?他们说是奉了圣旨,质疑他们便是藐视圣威,那可是死罪,所以往往那些货郎宁愿被收了货物,也不敢说一个不字。你没见方才那些人来了之后,其他人都躲开了么?你再看这会儿这个——”
顺着那青衫郎的手看去,正是一个卖猪肉的大娘,她却也不挣扎,暗自抹泪,却还是将自己的猪肉放进竹筐中,背了跟着那些宦官走了,显然是知道多说也无法改变什么。
“唉,世道日艰,祸害当道,何来青天哪。”青衫郎摆着手,叹息着走了。
李飞白在一旁看了这一切,甚是烦躁,再去寻王宝钏,她却早已不见踪影了,他的表情很冷峻,他并非不知道,很多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奴颜婢膝,只是趋于权势,也知道人往往欺软怕硬,宦官尤甚,但不想他们居然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强盗之事。
花前和月下看到了他的手势连忙上前听令,李飞白这些天第一次回了郡王府,取了笔墨纸砚,却迟迟无法落笔。
如果此事是曹振瞒着上面做的,他不会如此嚣张,何况京城乃是天子脚下。那么,就有可能是这些皇上都知道,而他如果贸贸然直言进谏,说不定会触到皇上的龙须。
思索片刻,李飞白还是决定沐浴更衣,穿了朝服,焚了香球,骑着宝马入了宫。
他进宫没有面圣,而是召来了大宦官许德明,许德明一直跟着肃宗贴身服侍,入宫多年,甚得信任。
李飞白对他倒还是客气,只是随意地问道,“许公,想向您请教一事,不知当否?”
许德明是何其精明的人,李飞白说不定未来会入主宫中,他自然很是谦恭道,“郡王殿下但问无妨。”
“这宫中的御贡,如今依然是从各地税赋中所出么?”
许德明微微愕然,讶异地抬起了头。
☆、第 36 章
李飞白的猜想没有错,这件事,许德明是知道的,只是,却不方便让别人知道。而皇上必然是不知道的,否则许德明完全可以回答得理直气壮。
如今京中的御贡每日是有一定数目的,从京城中出,也有从地方上出的。如果这些物资很多都来源于坊中和两市,那么剩下那些物品去哪儿了呢?
李飞白没有再问,他相信这一个问题足够让许德明警觉并收敛,许德明还没有回答,李飞白就轻易地将话题带了开去。
从宫中出来,在朱雀大街正遇上策马徐行而来的姬浩雅,两个人一同去喝酒,看到酒,李飞白又笑了,想到昨夜的王宝钏,他的神情就忍不住轻松起来,刚才在市集中看到的那一幕,也暂时被按下了心头。
“是什么让你笑得这么,额,春意盎然?”姬浩雅在春情荡漾一词还没出口之前及时刹车,替换了一个不会被揍的词。
李飞白斜睨了他一眼,表情居然不似平时那么冷酷,让姬浩雅很惊讶。
“你怎么会懂呢?”李飞白笑着,泯了一口桑落酒。
时近九月,把酒桑落,赏菊听风,这滋味,别有一番风情。
可是姬浩雅却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冬天,颓丧道,“最近王允那老家伙十分嚣张哪,你真的不回来治治他?”
李飞白抬眉问道,“怎么?”
姬浩雅斟酒,对他抱怨道,“他新推举的礼部侍郎根本连《周礼》是什么都不知道,听说是他的一个远方表侄,当年明经科也是他点的此人,现在吏部也是,根本不懂考课之事,只知道收礼。前些日子西凉又蠢蠢欲动,在阳关之外屡屡骚扰,偏生王允推举自己的两个女婿苏龙和魏虎任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和正二品辅国大将军,挂帅出征,巡查边防,可那苏龙魏虎连武举都不曾中,怎么能带兵打仗,这不是开玩笑么?可是偏偏皇上居然听了他和许德明还有几个老臣的举荐,居然允了。”
“你没有反对?”李飞白觉得姬浩雅肯定没有,虽然他这么问,可是对于姬浩雅的脾气很有把握。
果然,就见姬浩雅将杯中酒饮尽之后,闷闷的道,“我能如何反对,何况现在他们都仗着你不在朝中,结党营私,更无人敢多说。”
李飞白一声冷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姬浩雅道,“我现在都要怀疑,王允是故意让他的三女儿逃婚,好引诱你,没有你与他在朝上相抗,他更加胆大妄为了。”
“哈哈,你太高估那个老头子了。”李飞白听了他的这番怀疑,大笑不已。
姬浩雅怪道,“难道你就真的那么相信那个女人?我觉得这件事很可疑不是么?而且你觉得有哪家的大小姐被赶出门之后居然还会做生意,现在居然越做越红火了,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摇着食指,李飞白不赞同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说起王宝钏,他觉得口中的酒都变甜了,想起昨夜她那泛红的双颊,洁白的肌肤,他的心火又开始烧了起来。
“我觉得你是太饥渴了。”姬浩雅的话很直接,招来了李飞白的白眼,他夺过酒壶斟满,切了一声道,“我觉得你是太寂寞了。”
二人喝完酒,又吃了水果奶酪,李飞白突然很想念王宝钏的手艺,那些复杂的口感和滋味让他的口腔中一直留有余味,这么一想,便迫不及待地要回家。
姬浩雅很不待见现在这么没有出息的李飞白,想到马上又要回去面对那一叠公文,他真想继续躺着吃果子喝饮料,心里头完全不想回紫薇阁办公。
李飞白回到家的时候,王宝钏的烧卖出笼,就见门前又围起了人排起了长队。王宝钏正在一一给他们包烧卖,收钱,忙得不可开交。
卷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