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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白沿路来军纪严整,苏龙和魏虎却受不了,本以为李飞白也是熬不住了才接受了这陆太守的邀约,结果却没想到他居然会翻脸,实是让他二人始料未及。
毕竟这陆太守是王允的门生,李飞白虽有怒意,但也知道自己带着些迁怒的私心,州府之中这般逢迎其实很常见,禁绝不止。这陆太守虽有逢迎之心,但毕竟未曾过分,自己如今刚出征,也该给王允个面子,见那太守伏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似的,便也顺着苏龙和魏虎顺水推舟地下了台阶道,“罢了,今日之事望往后不可再犯。”
在场几人连忙俯身答应了,等他一走,那苏龙和魏虎对看一眼,不由得都是一阵摇头,看来自己如今上头的这位主子实在是不好伺候。
陆太守也是一身的冷汗,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重重地吐了口气道,“我还真怕他一气之下就把我给拖出去给斩了。”
苏龙笑道,“算你命大。”
魏虎却是心有戚戚焉道,“早知是这么一趟苦差事,我何苦跟你这般努力请命来?”
苏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呵,岳丈自有他的道理,你又何必多抱怨。”
☆、最新更新
李飞白下楼的时候,看到一辆马车一路风驰电掣般从面前掠过,然后,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直出现在他梦中的脸。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捏了起来,而那辆马车也突然马嘶长鸣,在不算热闹繁华的晋昌城主道上停了下来。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马车上跳下,一路奔着就往他这里来了。
可以听到风声鼓着耳膜,心跳清晰可辨,李飞白的眼神忽然锐利得像一把刀,就在王宝钏跑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让自己看上去冷得像冬天的冰锥,心里头不是没有怨气的,不然他不会走,可是她如今这般追来,又是为了什么?
王宝钏知道李飞白进了晋阳城就让车夫连忙赶了过来,她本不知道李飞白在哪里,可是富丽楼前的排场让她想不知道也难。
只是她本以为还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见到他,可是,或许一切就是天意。
“你来这里干什么?”李飞白开口的时候,王宝钏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寒意,刚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突然如潮水般泄去,她被他森冷的语气给冻住了。
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虽然她也明白,让李飞白再如之前那般,看到她就露出那般温柔的神情是痴心妄想,可是,现如今他这副模样对她,依然让王宝钏心里像被刺扎了一样。
想着究竟该如实回答,还是另找途径,李飞白却也不说话,双手抱胸冷着脸看着她。
王宝钏这才嚅嗫道,“我可不可以来应聘当厨娘?”
李飞白突然很想笑,却冷哼了一声道,“军营里的女人只有一种作用,你知不知道是哪一种?”
王宝钏脸色煞白,心里暗想着这么狗血的虐恋桥段怎么还是把她虐得疼到骨子里?
此刻,李飞白觉得自己或许可以相信,这个女人回来是来找他的,可是为什么她一开始要拒绝自己?是想明白了,还是?
太多的不确定让李飞白心里各种想法纷纷杂杂,可是最强烈的那种感受,却是微酸的甜意,不论如何,她回来找他了。
王宝钏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飞白,许久,才低低地,如同啜泣一般,哑着嗓子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那副模样让李飞白之前的那些抑郁苦闷全都烟消云散,只是三个字,她这一身的风尘仆仆,却足以让他心疼。
“放弃的人就没有资格再拥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凝固在她的脸上,而王宝钏的嘴唇抖了抖,脸色比方才越发白了几分。攥紧了拳头,王宝钏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在他面前哭出来,眼泪水却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低声的啜泣让李飞白有些后悔刚才为了图报复的快感而伤害她,他将她一把搂进怀里,脸深深地埋进她的发间,等他好不容易将心头的高低起伏全都抚平了才道,“我当你上一次只是暂时离开,但是我想应该没有下次了。”
王宝钏的呼吸停滞了片刻,突然喉头哽咽,放声哭了起来,连着多日的害怕担心恐惧全都释放在了眼泪中,她发泄似的哭着,不管会不会哭花妆容,哭得双眼红肿,此刻,在李飞白的怀抱里,她想自己再没有理由不放纵自己。
她喜欢这个男人,喜欢他给她的温柔,喜欢他的外冷内热,喜欢他的全部,如果不是这么喜欢,她不会下定决心再跳回那个扰人的樊笼。
她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没有办法再逃避,因为比起那些,生离更让她无法忍受。
“对不起……”王宝钏哽咽着,不断重复地在李飞白耳边低声呢喃。
李飞白一手猛地抬起了她的脸,对着她喋喋不休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下去,仿佛要将她吞下去一般,品尝着这些天来他一直渴望的甜蜜,品尝着迟来的她。
王宝钏泪眼朦胧,却让李飞白在长久的缠绵之后,凝视着,忽然笑了,他忽然想到了他们的第一次相遇,那个在花园里迷路的小女孩,刮了下她的鼻子,李飞白调侃道,“别哭,我有理由认为,你没有跟上来,是因为你迷路了。”
王宝钏睁大着眼睛,愈发显得楚楚动人,红肿的双唇让李飞白忍不住再次吻住,吞下了她未及说出口的惊诧。王宝钏想,电影里说得是对的,当跟自己所爱的人接吻的时候,脚会轻飘飘地忍不住飞扬起来,全身都软绵绵地没有力气,仿佛要融化一般的感受,这应该就是真爱吧?
松开了怀里娇小的人,李飞白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再次拥吻之后,他认真地对王宝钏道,“我不会给你第三次拒绝我的机会。”
王宝钏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内心的复杂和感动,只能紧紧地抱住他,他的味道满满地充盈着她的呼吸,让她瞬间觉得满足而幸福。她把脸埋在他怀里,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我已经想通了,也绝不会再反悔了,对不起。”
李飞白收紧了怀抱,用将她揉碎的力道,紧紧地搂着她,用她存在的触感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其实,是我骗了你,我也不对。”
王宝钏仰头道,“那我逃婚,也是对不起你了。”
李飞白笑了,笑得如同春天三月里最和煦的风,带着花香沁甜,王宝钏看着他的面容,忽然发现,他真的真的是很好看的,尤其当他笑的时候,任是谁都比不上的。
苏龙和魏虎已经从楼上下来了,门前的这一幕让他们两个都目瞪口呆,连带着那陆太守也看得傻眼。
而沉浸在自己幸福中的两个人隔了很久才注意到周围的人,王宝钏羞得双颊通红,可李飞白却只是冷漠地瞥了这些灯泡一眼,一声不吭地抓着王宝钏就上了马,双腿一蹬,鞭子一挥,绝尘而去,独留其他人站在原地石化。
大军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别误会,那两个人现在还处于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的阶段。只是因为王宝钏连日舟车劳顿,连带着肠胃不适,上吐下泻这才耽误了行程,并不是什么一夜几次的那种情形。
李飞白对此毫无意见,他巴不得王宝钏更弱不禁风一些。
当最后一层窗纱被捅破,两人之间暧昧不明的那层遮障终于被揭去,长期共处的默契让他们之间丝毫没有滞涩感,只有王宝钏一时还不能完全适应李飞白是洛郡王的事实。
王宝钏被强迫躺在床上,军营中是禁止女性入内的,可是王宝钏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元帅的女人,而李飞白不是别人,他是兵马元帅。所以难得破例一回,王宝钏作为唯一一位女厨娘,且是专司元帅饮食的厨娘,搬入了元帅的大帐,并且对元帅呼来喝去。
“额,郡王——”王宝钏弱弱地开口,李飞白斜眼看她,她立刻很识时务地改口道,“飞白——”
李飞白表示满意,柔声应了,坐在她床边给她喂水喝。王宝钏现在这副面黄肌瘦的样子让李飞白心疼,他不由得懊悔自己当时就应该一把把她拽走,好过她一个人赶过来受罪。
“飞白,我想吃甜的——”王宝钏嘴巴一扁,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忌口绝对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两个字,连着吃了好几天的药,饭菜全都是怎么清淡怎么来,她觉得自己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我的口水是甜的。”李飞白说完也不顾王宝钏反对,一径地俯身亲了下去,她身上有淡淡的中药味,其实李飞白自己也非常讨厌吃药,可是,恋爱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只要与她有关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而甜蜜。
王宝钏对于这种吃与被吃的事情已经淡然了,只是依然扭扭捏捏地在床上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飞白,“想吃糖。”
李飞白无奈地从矮桌上取了一块饴糖,却是含在嘴里自己吃完,再度亲上了王宝钏道,“给你尝尝味道,反正都是被我吃掉。”
王宝钏瘪嘴,李飞白讪笑着抱住她哄,那模样实在像是妻奴,王宝钏也不折腾了,抱着李飞白不想动。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温暖,落叶归根,因为有了根才有了羁绊。
而她本是无根的浮萍,在这盛唐四处飘零,只因为与他相遇了,彼此纠缠了,她才有一种活着的真实感,而且,这种幸福感,比曾经那二十几年的人生更自由。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这是王宝钏给李飞白的承诺,以一个二十一世纪女性的坚强和独立,承诺一个男人一生的相守。
被王宝钏的话触动了真情的李飞白觉得自己胸口有一股热流,眼眶有些充血,他呼吸着她的味道,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对她虔诚的许诺道,“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相信我。”
王宝钏紧紧地搂着李飞白,哪怕明知现实比想象得要残酷,明知未来还有许多的坎坷和不可测,可是她选择了相信这个男人,相信他会言出必践,她觉得自己何其有幸遇到了他。
“我相信你。”
是的,爱情会让人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