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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进屋,就瞅见岳凝安的婢女。
“芳蕊,凝安她怎么了?”岳凝歌问道。
丫鬟芳蕊福了福身:“三姑娘受了些风寒,正歇着呢……”
岳凝歌刚想说自己来得有些不是时候,便听得岳凝安在唤她:“二姐姐,来了就快进来吧……”
“好……”她走近了,将带来的银首饰一股脑儿全放在圆桌上。
岳凝安的床前帘幕低垂着,岳凝歌并不能见到她在幕后的病容。
“季节交替之时最要注意脱穿衣物了,凝安,你可注意着点儿。”岳凝歌担忧道,“芳蕊,好好照料你们姑娘,可莫要一下子把衣物全都减去了,这样最容易得风寒。”
芳蕊应了一声“是”。
“咳咳……”病榻上的岳凝安咳了两声,“多谢姐姐关心……”
两人正寒暄着,耳畔便响起了那熟悉的江宁土话。
“三姑娘,你要洗的衣服都洗好晒干了。”吴妈妈抱着一摞不少的衣物从外面走了进来。
作为根正苗红的娘家人,岳凝歌对吴妈妈颇有感情。她听见这嗓子江宁话,想起了无数个被吴妈妈贴心照顾的夜晚,便忙起身道:“是我,吴妈妈,我回来啦!”
吴妈妈转身将衣服悉数丢给了芳蕊,一双粗糙的大手不知何处安放,语气很是激动:“二姑娘,我前天便听说你和新姑爷来归省了。只是我一直在忙着做事,没来得及……”
“你不用说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岳凝歌握住了吴妈妈的手。她忽然发现,这双温暖厚实的大手又红又肿,唯有指关节处是凹陷下去的,十指皆像极了一根根缩小的莲藕。
她到底干了多少活儿?岳凝歌心中很是心疼。
“我的洗完了,还有清儿的两盆衣服要洗,莫要在这里跟二姑娘聊天偷懒了!快去做事!咳咳……”岳凝安突然抬高了声音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岳凝歌突然感到很是不对——当初她嫁去严家只带了心蕊一个陪嫁丫鬟,主母田氏给的理由是吴妈妈年纪大了,去了新姑爷府上怕不适应、受人气,还是留下比较好,岳凝安这里有芳蕊,自不会给她多少活干。连吴妈妈自己都说这才是最好的安排,岳凝歌这才把她留下了。可是看眼前的状况好像并非如此,吴妈妈不仅要洗岳凝安的衣服,还要洗岳清的衣服,简直是拿一个人当两个人使唤。
“三妹,我也许久不见吴妈妈了,还有些话想要同她说,不妨迟点再让她去干活儿,可好?”岳凝歌道。她暗暗怪自己忽略了一个事实——吴妈妈平日里最讨厌和田氏有关的人物,她愿意留下,原因怎么可能是她说的那样“怕适应不了新姑爷宅邸的生活”?她大抵只是不想给岳凝歌添麻烦,才顺着田氏的意思……
“不成,姐姐有所不知,如此这般,下人只会越养越刁。”岳凝安坚持道,“吴妈,你还不快去?”
岳凝歌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岳凝安这是故意在给她办难看呢吧?借着欺负她最亲最爱的吴妈妈……可是这位三妹妹是哪里攒了一肚子的邪火?
岳凝安还是觉得气没出够,又添了一句:“还不快去?我说话不好使么?”
☆、北京戒严
“这就去…”吴妈妈尽管讨厌田氏的女儿,可她并不想因为自己而惹得岳凝歌得罪人,便选择了忍气吞声。
岳凝安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肚子里没什么计谋和程度,只不过是在宋宇那里吃了亏,单纯地想要泄泄气而已。
不过纵宁她绝没有什么歹毒的恶意,这般为难吴妈妈也令岳凝歌十分难受。
“三妹,你许是不大了解状况。吴妈妈的关节素来有毛病,干了这么久活儿该要歇息了,不然她身体会吃不消。”岳凝歌抱着不跟孩子一般见识的态度,打算和她好好说说。
吴妈妈见了,心中十分动容,还不断低声对岳凝歌道:“二姑娘,没事的…哪就那么娇气了?”
岳凝安似乎并不领情,掀起了床幔,用帕子掩住了自己半张气色并不怎么好的小脸。
“姐姐,这人已经给我了,当然是我说了算。咳咳…况且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又老又没用的下人伤了我们姐妹和气?”她虽身体虚弱,可言辞却恶狠狠的,嘴上丝毫不愿落下风。
“凝安,你若是不能善待吴妈妈,我就要将人要回去了。”岳凝歌知道在这种等级分明的封/建社会,谈什么“人权”和“尊重”都是虚的,最有效的还是直接要人,也省得吴妈妈受这位大小姐的气。
“姐姐,一样东西给了人哪有要回去的道理?你这分明是在欺负凝安年幼无依!”
“她是人,不是样东西!”
“年幼”倒是可以理解,可是“无依”么…她真的确定吗?
这个“依”若是指父母,岳凝安简直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比起她岳凝歌娘亲早亡、爹爹不近人情说打就打的窘迫境遇来,倍受宠爱的她无依吗?
但若她所指乃是“严明焕”,岳凝歌也只能呵呵了。
“姐姐尽管去要吧,母亲将不将人还给姐姐还要另当别论呢。”
岳凝安此言不假,这事闹到田氏那儿去,田氏会向着谁还用说吗?可是眼下,岳凝歌决不能看着吴妈妈深陷这个地方…
正当焦灼之际,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夫人和三小姐情深义重,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可也莫要冷落了旁人嘛…”
门外之人是宋宇无疑。他见岳凝歌许久不出来,料想也不会是因为和岳凝安有那么多体己话要讲,定是出了些什么事难以解决。他知岳凝歌不好意思拉下脸来找他,他便自己找了过去。
岳凝安听到了她最不想听见的声音,苍白的脸一下变得通红。
“芳蕊…”她轻唤道。
芳蕊一下便会了意,冲宋宇道:“严大人还是莫要进来的好,我家姑娘乃是未出阁的女眷,名声可万不能坏了。”
“我省得,我省得…”宋宇笑道,“只不过我甚是挂念我家夫人,所以心里急了点儿过来催,还望小姨莫要见怪。”
岳凝歌听了这话,脸上也开始泛红。宋宇来了,她即刻便觉得自己有了靠山。只是不知他若知道自己与岳凝安抢人,会不会怪她不顾及大局乱惹事。念及此,她又心慌了起来。
岳凝安见严明焕与岳凝歌似乎举案齐眉,很是情深,心中又羞又恼,觉得十分不甘。
“我…还有些事情要同凝安讲。”岳凝歌冲宋宇喊道。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愿意和平解决这次的纠纷,将吴妈妈带回来。
宋宇早就听到了她问岳凝安要人,便道:“你们姐妹俩在为何争执我也听到了,便容我讲几句话吧。将吴妈妈配给凝安本是田夫人的定夺,那么此事要田夫人出来处理也是再妥当不过了。不若这样,芳蕊,你去将夫人请来,正巧我也有些话想同她说。”
岳凝安眼睛一瞪,身体哆嗦了一下。她自然知道严明焕是想用什么来威胁她。
“三妹…”
“不必多说了…”岳凝安撇过头去,“把人带走吧,省得在我眼前碍着眼…”
“好,那多谢了。”岳凝歌牵着吴妈妈的手便往外头走,“好生休养吧,改日得空再来看你。”
然而这可能只是说说,岳凝歌怕是有段时间不会再过来了。
她这下可算是欠了宋宇一个大人情。
吴妈很是感动,回去收拾行李准备搬去严府。
岳凝歌和宋宇两人并肩行走在岳家的小道上,今日,他们也将结束归省,回到严府。
“宋宇,你是不是抓着她什么小辫子来着?怎么你一开口她就应了?”岳凝歌问道。
宋宇笑道:“没有,大概只是因为我长得太凶了吧…”
“你说…咱们今儿这行为算不算是俩人合起来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啊?”她打趣道。
“小姑娘又怎么了?在我这儿,你可也是小姑娘。”
“唉?史哲…”她扯了扯宋宇的袖子,指着远处那抹身影道。
“走,咱们过去。”
史哲带着顾迟,刚送完礼准备打道回府。
这个岳友直的作为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原本他们猜想所有的可能性无疑就两种——要么,收下礼物,则可默认他与安怀远、朱由检是同一阵营的了;要么拒收,就代表这个人不能收为己用。可老树精倒好,礼物虽欣然接受了,却回了一副耐人寻味的字画作为回礼——《良禽择木图》。
这是在暗示着什么?
无可置疑的是,现如今阉党的势头更大,所谓良禽择木难道是选择投靠了他们?好像也不对。若他真的坚决,大可以不收这礼物,何必收了再回,多此一举呢?
史哲正思索着,突然发现眼前来了两个人。
“安公子。”宋宇拱了拱手,“我们曾见过的。”
史哲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是啊,久仰久仰,严大人。”
实际上,他只是回想起了在梦里自己拿手“榴”弹攻击宋宇的场景。
若不是眼前有顾迟这个外人,他们也犯不着这么演,装作互相不认识。可现实如此,就不得不这么做了。
“严某对安家的生意很感兴趣。如若不嫌弃,可否请安公子来敝舍一叙?”
史哲听他这么说,便知宋宇一定是有什么事要私下交代,于是对身旁捧着岳友直回礼的顾迟道:“你先回去吧,跟我爹说我有正事要忙。”
“是。”顾迟应了一声,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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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宇早知道他们今日会碰到史哲,便跟李翊提前打了招呼,让他也过来。他们好一起到他的宅子中开个小会。
严府,宋宇和岳凝歌的房间内。
“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是探查岳友直的政治立场,你们大家的成果如何?”宋宇率先发了问。
李翊笑呵呵道:“我一直在开酒馆,这些事情不晓得。”
史哲紧皱着眉头,苦大仇深地说:“这老东西太狡猾了,我也没能搞懂…”
宋宇的目光扫到了岳凝歌,岳凝歌忙道:“我的想法你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