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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远山区的夏夜依旧清凉,特别是多雨的时节,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着下几日,气温就跟入秋似的迅速凉下来。
胤禟多披件外衫,依然感觉有些冷。黑漆漆的屋子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丝响动,看不见丝温暖。摸索出火石亮蜡烛,微弱的灯光让他心里暖,随之带来的却是排山倒海的孤寂绝望。
猛的挥开烛台,胤禟朝外间守夜的奴才吼声“出去”瘫倒在椅子上。
紧紧闭上眼睛,胤禟仿若又看到皇阿玛的眼睛,睿智英明,温情却又无情。他是个好皇帝,也算得上是个好父亲,可自己,从来都算不得是个优秀的儿子,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他自来敬畏大过爱戴。
或许是童年的经历,或许是对那华丽却又肮脏的皇宫生活的厌倦,确定胭脂确实要带他逃离那片窒息的时候,他甚至兴奋的夜未眠。他从来不怀疑胭脂能够成功,因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即便,是拐跑高高在上的皇子!况且,就算失败又能如何,不过是回去继续那种身不由己,醉生梦死,木偶般无趣味的生活。
可是刚刚那刻,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自私狭隘。他设想过失败的后果,以皇子的身份,他们自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胭脂,他自会拼性命去护着,有那个风笑言在,最差也能救出去。可是他从未想过,胭脂么做担多大风险,赔上多少条人命,他可以护佑胭脂,可他护得住那么多人吗?倘若因他个而让胭脂失去切,今后的日日夜夜,他们又于心何安?胭脂又要如何原谅自己!
长夜漫漫,漆黑的屋子里,胤禟默默的窝在椅子里不知想些什么,屋顶上,轻尘静静的看着月亮,目光悠远沉静,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何处。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清代 黄仲则 ——《绮怀》十六首之
1
天人永隔
康熙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日,敏妃章佳氏的噩耗终于传到逗留在休宁县城的胤禛行人耳中,同时到来的还有康熙的圣谕:“妃章佳氏性行温良,克娴内则,久侍宫闱,敬慎素著,今以疾逝,深为轸悼,其谥为敏妃。”并着胤禛胤禟立即回宫,不得延误。
接到圣旨的那刻,胤禛身子剧烈晃动下,跪地良久才接旨谢恩。起身之时状似不经意的扫轻尘眼,可那眼中的万般深意,聪明如轻尘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而向言行无忌的胤禟,不知是被气氛感染还是长大明理许多,从跪地到起身,再到随着胤禛进内室与众人商议返京事宜,都不曾过个字,面上更是看不出除哀愁以外的任何情绪。事实上,自那晚起,他就很少与轻尘话,连眼神的接触都在尽量避免。
知道他二人关系的胤禛和香草都以为他们闹别扭分开,各自紧锣密鼓的实施着自己见缝插针的计划,可谁都不知道,每到夜里,胤禟就着烛火抱着那个小册子睹物思人的时候,轻尘都坐在他的头顶上静静看着,面上带着丝甜蜜,又混着丝心疼和感动。
休整日后,第二清晨浩浩荡荡的返京人马正式开拔。按照当初跟胤禛的约定,轻尘在保护胤禛完成南下江南的任务后就可以自行离去,此时任务已取消,轻尘本已可以走,不过轻尘没提,胤禛胤禟更是不会主动提出,三人间的气氛微妙中透着诡异,倒是平静许多。
连续行几日,眼见就要出安徽地界,晴几日的又开始阴沉起来,众人心里焦躁的同时不得不放缓速度,小心翼翼的避开山势陡峭的路段尽量寻找地势开阔的地方以避免大雨突然而来,不及反应之下难免因为路滑徒添伤势,自己伤还好,倘若伤着两位阿哥或是因此耽误行程,误敏妃娘娘出殡的日子以至于遭到皇上责罚,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
无奈片地方普遍山多路险,很多路段甚至是寸草不生的岩壁边紧邻着条仅容两辆马车并排行驶的小道,小道旁就是奔涌而过的大河,边上,甚至连棵树都不生长。
老爷仿若故意跟他们作对似的连着下几日大雨,沿路上不时遇上被山上呼啸滚落的大石砸垮边的山路和道上堆堆纵横遍布的碎石。路况之差让人提心吊胆。
胤禛心中焦虑不堪,冒雨赶路太过危险,但是倘若误敏妃娘娘出殡的日子,即便皇阿玛体谅他们的困难不予责怪,也得给那帮兄弟找着机会落井下石,而且那帮成日里鸡蛋里面挑骨头的言官夫子,人口吐沫也得淹死他。
况且,雨看样子不下个几日也不会停,再,段路虽然经常发生小规模的山体滑坡,但是从不曾造成什么重大伤害,两相权衡之下,胤禛也只得咬牙走下去。
如此冒雨走两日,除时不时从边上山上滚落些小石头阻塞道路外,实质性的伤害倒也没有发生过,雨也越来越小,几近停止,众人辛苦赶路的同时倒是安心许多。
日刚刚行到正午,雨势突如其来的大起来,空中阴云密布,狂风夹杂着暴雨如同鞭子般疯狂的抽打着沿路遇到的切障碍,风声呼啸,电闪雷鸣,会合瀑布般倾盆而下的大雨让众人几乎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心几乎都提到嗓子眼。
胤禛果断下令众人停止前进,看看周围的地势面沉如水,左边是绵延不断的山壁,右边是浑浊不堪的河水,仅仅中间条丈来宽的小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正当他蹙眉沉思的时候,“咔嚓”道闪电如同要撕裂空般带着股往无前的气势从边呼啸而来,耀花人的眼睛,不等大家的心放回原位,又是道闪电伴着“轰隆”声巨响,地动山摇,几乎炸聋他们的耳洞。
胤禛虚虚眼,正待吩咐众人控好马匹,眼神忽然紧,震惊的看着从前方山坡上呼啸而下的股滚滚浊流,夹杂着山石,泥块,席卷沿路遇到的切,咆哮着直冲向下。那凶猛突兀的势态让胤禛口干舌燥的同时思维急速运转,“前卫队快跑!剩下的人都给退!退!”
声嘶力竭的声音被滚滚雷声冲的断断续续,滚滚洪流已沿着山坡路向下,以惊人的速度和气势滚过路面,几乎是瞬间就直奔入河,往无前,不可阻挡。
幸而前卫队和中队之间有着很长段距离,倘若是直冲向他们。。。。。。众人呆立在当场,扭头看向左边的山坡,惊恐不安,谁知道下刻被带走的会是谁!
胤禛猛的推开轿门跳下去,不顾众人的反对飞快朝后跑去,把拉开轻尘的轿门,抬手将拉下来,紧紧抱在怀里喘息两下嘶声道:“不许乱跑!听到没?”
轻尘任他抱片刻,抬头笑着头,模样乖巧安静,只是那眼神中千言万语的复杂让呼啸而过的闪电晃得支离破碎。没被胤禛看个真切。
轻尘的右手猛的疼,随即整个手臂都被抱个严严实实,看看脸色苍白神情激动的胤禟,轻尘想什么却被随之而来的闪电打断。瓢泼大雨早已将众人湿透,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张嘴就是满口的雨水流进去。电闪雷鸣中,三人默然对视,仿若雕塑般立千年。
胤禛轻轻松开手,深深的看胤禟眼抬腿走向前方,“前卫队原地不动等待雨停。其他人后队变前队,退到刚才路过的那个坳子里,立刻,马上,都给爷动起来,不许跑!谁他妈的出乱子,爷砍他!”
雷声个接个轰响在耳边,闪电不停的在空中乱舞,噼噼啪啪的雨使劲砸在人的脸上,身上,零零落落的石头不时从山上滚落下来,带来阵阵惊呼。胤禛的吼声几次三番被雷声淹没,又锲而不舍的响起,直至嗓音嘶哑,众人才渐渐有惊无险的退向安全地带,雨势却是没有丝毫减弱,地上湿滑难行。
“小心啊!”“啊!”胤禛正聚精会神的关注着周围的势态,忽听得连串惊呼声此起彼伏的传来,眼角扫见块巨石直冲他飞奔而来,周围的重重侍卫皆如临大敌般将他团团围住,正神经紧绷时,那大石却在空中碎的四分五裂,方向不改,声势却弱不少,被侍卫们击落。刚松口气,抬步欲行,突然被块碎石正中小腿,腿上滑栽出去,眼看后脑就要磕着地上块大石,侍卫们正疲于应付山上滑落的碎石,正救援不及肝胆俱裂之时,两道人影飞速扑过来,千钧发之际,将胤禛扑出去。
胤禛脚底滑正自惊赫不已,就觉得身子轻已落入个柔软的怀抱里,那迎面而来前扑的姿势促使他仰面朝倒在泥浆里滑行数步远,身下的碎石烙的他皮肤隐隐作痛,正头昏脑胀之时,身上的人儿面色巨变,猛然翻身将他换到上方,胤禛眼前方向转立即就看到前面空荡荡的悬崖和崖下滚滚流过的河水。
瞳孔猛然收紧,心中的惧怕刚刚升起胤禛就被身下股大力猛的推出去,倒飞回去的同时眼睁睁看着轻尘顺着泥浆下滑入悬崖消失不见,紧随其后的胤禟只来得及抓住的只脚就随之掉下去。
不过眨眼之间,两个活生生的人就么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只留下长溜滑过的痕迹。胤禛靠在侍卫身上呆滞片刻,猛然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跑到崖边,看着下面浑浊汹涌的河水全身发凉。
闪电依旧疯狂的撕裂着空,雷声却是渐渐停歇,倾盆大雨不知疲倦的在人们眼前竖起道道雨帘。
胤禛抬起冻僵的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缓缓站起,眼前又出现那双关切怜惜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他掉进去,仿若有着千言万语还未对他清。胤禛用力撑起眼帘不眨眼,挺直脊梁不低头,风很大,可是却不能让他的身子有丝毫晃动。双眼被风雨冲刷的隐隐作痛,他却固执的迎着狂风不闭眼。
他是四贝勒,孝懿仁皇后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