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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儿。”丛琴微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弯下腰轻轻一笑:“你叫筝儿,是吗?”
筝儿侧过头,斜瞥了一眼这个一身白衣的高个子姐姐,长得还算漂亮,勉强点了点头。
丛琴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花,笑笑:“这些花儿好漂亮,是筝儿自己摘的吗?”
“嗯。”筝儿这下来了兴趣,用力地点点头。“是筝儿亲自摘的哦,当然还有这个父亲……呃……不对,爹,爹。爹爹带筝儿去了好多地方,有……”
……
一个星期后,亦苒儿离开周国王宫并进入殇国军营的消息传入轩辕轲耳中。周国再次向殇国发动前所未有的规模战争。
殇国军营。墨尘殇每天同部下一起商量作战事宜,忙得焦头烂额。亦苒儿便带着筝儿安静地守在他身后,渐渐地,也听说了一些这四年她所不知道的点点滴滴。
听说黄影已经登基为康国的王,娶了身边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为后。澄影曾多次提出是否请求康国支援,均被墨尘殇一口回绝。
听说宫中的丛书已经与蓝影成婚,两人与红影一起将宫中打理井井有条,只等王上凯旋而归。
听说紫影已经离开四年有余,他是第一个主动离开墨尘殇且不受一点惩罚的暗影。
亦苒儿想起那一日在紫竹苑,他们俩人坐在月光下畅饮的场景,他说:“我不知道从何讲起,就这样……也挺好。”还有紫竹林初见,他有着一头非常妖艳的紫发,手中的宝剑散发着银色的光芒,他说:“来者何人?”眼中是非常出色的桀骜与不训,但愿一切从未变过。
而汣汣,自那日离开后,再也没有消息。
从棋讲完这一切,整个人往椅背上靠了靠,左手轻轻抚上自己的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的神色是疲倦的。
亦苒儿站起身,看了一眼帐外冉冉上升的朝阳:“像汣汣那样好的女子,一定会幸福的。”像是说给从棋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丛棋睁开眼,嘴角弯了弯,却没有回答。
“娘亲,娘亲。”朝阳下,筝儿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亦苒儿一把拽住她惊惊慌慌的小身子,皱了皱眉:“怎么这般惊慌,摔了怎么办?”
筝儿擦了擦额头的汗,嘟了嘟嘴:“娘亲,你快回去看看爹爹。今天下午来了一个人,他跟爹爹说了一些什么话,然后爹爹就一直坐在那里,连话都不说了。”
或许是父女天性,筝儿近到越发黏墨尘殇了。口头禅已经从原来的“为什么?为什么?”成功蜕变为现在的“爹爹好厉害,爹爹什么都知道。”好吧,亦苒儿绝对不会承认,这其实都是因为她不会回答她那些“为什么”而造成的。
亦苒儿掀开营帐时,墨尘殇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后,紧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从筝儿的口里听出了一个大概来。战争只持续了一个月,殇国安排在周国的探子来报,王太后忍着病痛到了边关,人已经进了周国军营。
“没事的,没事的。”亦苒儿走近,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她知道,这其实是他一直在害怕的事。
墨尘殇抬起头,呆滞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只说了一句:“母妃最不喜欢战争。”说完,将头埋进她的肩膀,不再言语。
“她会理解的。”亦苒儿安慰一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无力,只好闭口不言,让他安静一会儿。
其实并没有等多久,第二日便收到了轩辕轲派人送来的信。是王太后的亲笔书写,信中要求墨尘殇带着亦苒儿一同去一趟周国。
丛琴与澄影得知后,自然是百般阻止。只有墨尘寒站在一边皱眉思索良久,然后轻轻拍了拍墨尘殇的肩膀:“去吧,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然后,看了看一旁的亦苒儿,眼神带着叮嘱。
亦苒儿点了点头,将筝儿交给丛琴照顾,然后陪同墨尘殇一起去了周国军营。
赶到周日国军营时,天色已经黄昏了。
刚走进周国军营,便被人领去了将军主账。
轩辕轲一身银白色便服,背对着他们扶手而立。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微一侧目,注意到他牵着她的手踏进帐篷时,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复杂的表情。
“母妃呢?”墨尘殇开门见山,握着亦苒儿的手也紧了紧。
“咻”的一声,轩辕轲已经拔出了剑,剑尖直指墨尘殇的脖子,眼角闪过一抹凌利的杀意:“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结局了。
☆、天涯之路(结局)
天涯之路
“咻”的一声,轩辕轲已经拔出了剑,剑尖直指墨尘殇的脖子,眼角闪过一抹凌利的杀意:“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恨你。”
亦苒儿心头一跳,在脑海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映前,手已经抢先一步拔下头上的梅花钗。将其紧紧抵在自己的脖胫间,眼光发狠地盯着对面的轩辕轲。
轩辕轲一向波澜不惊的的双眸泛起一层细小的涟漪,嘴角却化开一个莫明的微笑,似他平常那般,似笑非笑:“苒美人这是作甚?威胁孤?”
亦苒儿将头歪了一歪,更贴近墨尘殇一些,表情极其认真:“我自知对周王没有任何威胁力。”眼光依旧发狠盯着他。
轩辕轲漫不经心地将眼神收回,放在手中那柄剑上,然后,提步开始围着两人饶圈子。
“我出生那一年,周国下了很大一场雪。那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冬天,母后生下我之后,直接搬进了佛堂。第一次见到母后,是在三岁那年,她当时正与父王在争吵,她说‘凭什么?就凭我是殇国人,是尘儿的母妃。’那是我第一次听她提起你。然后,你便成了家常便饭。她常常提起,你有多优秀,有多可爱,有多听话。”说到这里,轩辕轲停下了脚步,抬头轻瞄一眼墨尘殇。“除了恨,我对你也有好奇。”
“然后。”墨尘殇打断他的话,口气淡然得一点都不像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剑。“终于有一天,你潜入王宫,看到了我。你发现,我其实并没有她讲得那么优秀。所以,你将玉公公安排在在我身边,然后一次又一次从他口中得知我不优秀的消息,然后将其转给母妃。你想让她后悔,后悔没有好好待你,因为你不比我差。”
“哈哈哈……”听完墨尘殇的话,轩辕轲突然毫无预兆地仰天大笑了起来,声音犹如尖锐的乐器刮瘙耳模膜,让人闻之心颤,却又嘎然而止,握在手中的剑紧了紧,低吼:“你有什么可猖狂的?我下一秒我便可要了你的命。”
“你这二十年来,没有得到过母后的疼爱,他又何尝不是一样?”亦苒儿上前一步,开口,语气带着劝解。“而造成这一切的,不只是你的父王,还有他的父王。上一辈的恩怨已是如此,你又何苦苦苦相逼?”
“丫头,你真以为我做这一切全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轩辕轲反问一句,头微微低了低,深邃的双眸直直盯着她,眸中带着深深的痛,“没有认识你之前,我比任何人都渴望这场战争的发生;可认识你之后,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渴望这场战争不要发生。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的确只是因为好奇,可是,后来,你当真看不见我的感情吗?我接你进宫……”
“不,不是这样的。”亦苒儿打断他的话,语气微怒。“你只是不甘心罢了,就像你自己所说,因为知道是他喜欢的,所以你好奇,因为知道是他至爱的,所以你要抢走。你想让他也尝一下痛苦的滋味,而我没有如你所愿,所以,你不甘心。”
“呵呵。”轩辕轲苦笑两声,眼角斜了一眼他们紧握的手,移开,仰头微微狠狠闭上眼。“丫头,你又何必如此残忍?一口回绝掉我的感情。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点……”
“王上。”账外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紧闭的帐布被掀开。带进来一阵猛烈的寒风,寒风呼啸而过时,卷起桌沿一个摇摇欲坠的小瓷杯,“砰”的一声,杯子掉在地上,迎声碎成了两半。
就像一种不好的预感。“眶铛”一声,轩辕轲手中的剑滑落在地。
慌闯进来的丫鬟已经跪在了地上;“王上,太后……太后……她不行了。”
亦苒儿清楚地感觉到身旁的墨尘殇浑身一征,握着她的手也松了松。她一把反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没事的。”
这是一间别致的小帐篷,帐内布置得很温馨。一个小丫鬟正守在床边,见他们三人进来,微微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王太后正和衣半躺在床上,整张脸除了异常苍白外,并瞧不出任何异样。听到动静,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见到一前一后的三人,呆滞的眼睛恢复一点色彩,嘴角甚至还化开了一个淡淡的弧线。
墨尘殇停下脚步,两眼直直看着躺在床上的王太后。似乎怎样也无法将眼前这个满头白发,脸色苍白,笑容慈祥的老人,将记忆中那个年轻貌美的母妃联系在一起。
“尘儿……”王太后颤抖地伸出手,苍老的眼角溢出一滴泪。
“太后。”亦苒儿拽着墨尘殇上前一步。
“母妃……”听到王太后的那声呼唤,墨尘殇回过神来,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声音同样有些激动。
“尘儿……”王太后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伸出,缓缓抚上他的脸,他的眼,他的鼻子……似乎是想将自己这二十年来的遗憾给抚回来,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尘儿长大了。”
墨尘殇低了低头,没有回答。
王太后看了一眼一旁跪着的亦苒儿,注意到她手中的梅花钗,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苒儿。”
“太后……”
“既然已经回到尘儿身边了,怎么还叫我太后?”
“母妃。”亦苒儿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唤了一声。
“哎。”王太后高兴应了一声。然后,拉过她的手,将其放在墨尘殇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