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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七死的时候那样绝望而凄美,所以他心里一定是责怪自己的吧?
看着步天风发间那隐约露出来的几根白发,步天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许多话堵在嗓子眼儿里,竟然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她还能说什么?
连云长歌都说,唯有时间能够治愈这种伤恸,她说什么也没有用。
“天风,如果小七泉下有知,她一定不希望你这么颓废。”
步天音摇了摇头,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稀里哗啦一阵瓷片碎地的声音,步天风将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拂了下去,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凶狠的恨意:“姐,从今日起我要学好武功,给小七报仇!”
步天音脚下一顿,她也没有回头,只是停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至少你给自己找个目标坚强的活下去。但是你若想报仇,就必须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不然你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你还如何报仇?”
出了谈薮楼,楼里更传来一阵咣里咣当的砸东西的声音,像是在泄愤一般。
去了书房没有找到步名书,去了染香阁没有找到张子羽,步天音便回了望天楼,南织竟然也没在,只有雪笙在逗弄那只鹦鹉,看到她回来后眼睛亮了亮,急忙进来问她这两天去了哪里。
步天音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问她道:“我爹呢?”
“老爷被东皇叫去了宫里。”雪笙的语气有些古怪。
“我四叔呢?”
“四爷也进了宫,但是比老爷还要早一些……”
“南织呢?”
“南织呀……不知道,好像出去找小姐了,那天小姐跟公子一起出去以后便没有回来,南织不放心也出去了。”
步天音点了点头,便让雪笙下去准备热水。沐浴过后,她换了套轻便的棉衣,抱着自己做的抱枕半靠在软榻上,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阿音。”
门边,不知何时立着一道妖娆修长的影子。
花如夜的眉色也有些疲惫,他缓缓走到软榻前,蹲下身捧起她的脸,眼神温柔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小阿音,你和长歌去了哪里?”
“啪——”
意料之中的,狗爪子被狠狠拍开。
步天音睨了他一眼,花如夜连连啧了好几声,袍角一掀坐到了软榻上,步天音往里挪了挪,避免跟他身体接触。
花如夜轻叹一声,揉着自己被打得发红的手背惋惜道:“天风也算是我给找回来的,你不谢我也就罢了,倒还下得去手打我。”
步天音白眼一翻笑了一声,朝他勾了勾手。
花如夜眉眼一挑,色迷迷笑着朝她靠了过去,贱笑道:“小阿音这是打算要赠送香吻一枚么……”
他人还没有靠到步天音,便觉得她眼底有狡黠似的得逞之意闪过,他当即便意识到不对劲,却哪里还来得及?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她一脚踢了下去。
步天音斜倚在软榻上朝他冷笑道:“我怎么觉得,七公主的死,倒是让二皇子很是开心?”
“这天下所有人的死都与我无关,唯有阿音你不同。”花如夜半是玩笑的说着,步天音嘁了一声,他便又想借机靠过来,只是他身子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道了句“不好”,整个人便迅速开窗并跳了出来。
然后,云长歌就从门外施施然走了进来。
然后,窗子下面就传来扑通一声,随即外面传来花如夜骂骂咧咧的声音:靠,这水冬天怎么不结冰?
花如夜在云长歌进来之前及时脱身,云长歌进来后也没有说什么,坐到了软榻边上,伸手便去掀她的裙子。
步天音阻止了一下,随后便想起来他可能是要看伤口,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回到家,这里有南织有雪笙,她怎么还好意思让他看?
云长歌收回手,盯着她,促狭的笑道:“真是难得,小步在害羞了。”
“哪有……”步天音真的没有因为他掀她裙子害羞,反而因为他在说她难得会害羞而起了几分羞意。
靠,她在面对他时,脸皮真的是越来越薄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她还如何维持自己女汉子的形象?如何在以后的日子里反扑倒云长歌?
一念及此,步天音便挺了挺脖子,嘀咕道:“害羞毛线……”
“你害羞的一定不是什么毛线……”
“什么鬼啊……”
“他也一定不是什么鬼。”
“切。”步天音避开自己腿上的伤口,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躺了下来,望着天花板,闻着他身上的异香就觉得安心。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两个人在一起明明在说着正经的事情,可是却没有办法正经起来,每次不是他扯着她胳膊,就是她趴进了他的怀里,他的长发她的青丝,也缠绕在了一起。
叹息一声,步天音问道:“那天的阵法叫什么?”
云长歌笑道:“生无门。”
“在阵中时,你与那和尚认识的吧?还有裴湄的事情,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
云长歌轻笑了一声,看着她,眼神中竟然带了一丝宠溺:“生无门,顾名思义,进去的人极少有生还的可能,所以他的另一个名字也叫做‘死门’。那种阵法很耗费布阵者的力量,此种阵法已经消失了好多年,所以我想,太子殿下的实力可能远远不止我想的那样。”
步天音若有所思的打断他:“你怎知是花清越那厮搞的鬼?”
云长歌笑道:“裴湄是个孤儿,和南织一样,我捡了她回来,救了奄奄一息的她,带她在身边,教她武功,直到我娘把她带走。她一心想做太子妃,更想成为将来的皇后,我不肯收她,她便背叛了我。她做不成我的太子妃,逃出银月后来到金碧,以她的性格,肯跟着的人怕是只有太子。”
凤求凰 第一百七十七章 谁怜我年少(15)
“我倒是没发现你有如此善心,净喜欢捡一些孩子回来,南织那样的也就算了,裴湄是个什么鬼?听这名字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鸟。”
“她修炼媚术,娘便给她起了这个名字。至于下次见到她,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云长歌抚上她左手无名指,曾经受过伤的地方,轻声道:“那日你手上莫名出现伤口,我便觉得像是巫蛊之术,但这种术法也已很久无人使用,我便没有在意,直到你背后出了伤口。这伤么,不痛不痒,只需尽快找到下降之人,方可无恙。”
“呵,云长歌竟然也会转移话题?竟然也会收徒么。然后竟然也会对人手下留情,天是下红雨了吗?”
步天音的声音酸溜溜的,说完她自己也吃了一惊,却在云长歌略带揶揄的目光里哼道:“她是你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更是唯一的一个徒弟,对吗?”
“那又如何?”云长歌笑问。
“不如何。”步天音从他怀里挣扎起来,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他亦没有阻止,步天音趿着鞋子走到了窗边,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心中也不知道爹和四叔何时能回来。
身后传来熟悉的压迫气息,明明贴她很近,身子却在下一瞬被扯上了床,随即云长歌倾身压了上来,纱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去,只有夜明珠柔和的光,映在云长歌雪白妖冶的一张容颜上。
“不如何。”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低头去吻她。
她的床太软,软到她的手无论躲到哪里都会被他略带力气的捉回;她的床太暖,暖到紧贴着他的胸膛烫得惊人。床上厚厚的一层褥子上还铺了一层橙色的绒,他与她倒在那层软绵绵的绒上,他的身子紧紧覆着她的,散落下俩的发丝水一样流淌在她身上,他的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脱落下去,她的亦是如此,他修长温热的手指穿过她的手指与她交缠,他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发间……意乱情迷,直到腿上那处伤口接触到空气,猛地疼了一下,步天音这才惊醒,发现自己的手被云长歌禁锢在他炽热的胸膛上。
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喘了几口粗气,伸手在他线条优美的胸肌上戳了戳,“我有伤呢……”
那只乱戳的手忽然被抓住,云长歌情动之中仍然是一派温柔:“你别乱动,我不会碰到伤口。”
这一次,她终于觉得他不一样了。
因为,她深切的感受到他身体某处的紧绷。
云长歌不再说话,将他们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扯开,他低低喊了她的名字,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便被他重而急促的吻堵了回去,脑子里似乎有什么沉积已久的东西轰然爆开,步天音什么也不想了,只想回吻他……
忽然,门被人大力踢开,一个人墨色长发还在滴水的人站在门口大声的喊道:“小阿音,你四叔回来了!”
床上的纱帐早在他踢开门的一瞬间便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将整张象牙大床遮得严严实实,云长歌一把扯过被子盖住步天音的身子,随即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三分笑意响起:“不想废了两只眼睛的话,你可以考虑滚出去了。”
花如夜微微一愣,看着眼前这暧昧的光景,脸色有过一瞬大变,然后便还是平日里那副狐狸一样的诡笑,贱兮兮的松着肩膀靠到了门上:“这么一会儿子的功夫,你们竟然就到床上去玩儿。阿音,不是我没有提醒你,你四叔晕倒了,你最好过去看看。”
“滚。”
这个字几乎是云长歌冷笑着说出来的。
花如夜墨玉一般的眸子闪了闪,耸耸肩走了出去,走开两步又忽然回过头来,暧昧的唤了一声:“小阿音……”
一道气流破风而来,花如夜大骂着跳开,他那件刚才因为扎进水里而换上的新袍子,终于又被划坏了……
这次,他没走开几步,才到了楼下,楼梯上便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竟是步天音穿戴整齐下来了。她的长发并没有束起,只是用一根玉簪别在了身侧,仔细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云长歌平时用来束发的那支。
走过花如夜身边时,步天音一点也没有尴尬,仿佛方才他误闯进去时与云长歌耳鬓厮磨的不是她,她本来也觉得没什么,大家都是适龄男女,男欢女爱都是正常的是不。步天音走了过去,又停下来,退回花如夜面前,花如夜眯着眼轻佻的朝她笑:“是不是发现我比长歌还要美?”
“并没有。”步天音目光荧荧的否定他:“还有,我那推拉式的门可贵了,账单我会让南织送到你府上,到时候记得赔给我。”
花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