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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想不透,但是现在转念一想,无疑就坐实了韦贵妃和他私通之事。
但,这还并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从方才花清越的表情里看得出来,老五和燕绾会不会是……
花如夜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倘若明日真的……花如夜眼中杀气一闪而过!
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发现整个大院已经没有一个人了。花清越不知何时带了人走,大概一会热就会将这里封锁。下起了绵绵小雨,他竟然完全不知道,衣衫已经湿透。
他失魂落魄的转过身去,却发现燕绾如同女鬼一样站在她的身后。
不知道她站了多久。
花如夜抬步离开。
燕绾一直跟着他,在雨幕里跟了很久。
花如夜的手下也一直在两个人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
前方的花如夜忽然停了下来,他也不回头,淡淡道:“你现在该跟着的人不是我……去见一眼老五吧。也许……”他抬头看了眼夜色,自嘲一笑,讽刺道:“没有几个时辰了,天就快亮了,也许今日不见,日后怕是再难相见。”
话还未说完他便已离开,燕绾跟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站在雨里哭了很久。
很久之后,她才拖着两条几乎没了知觉的腿去了五皇子府……
——
银月。
步天音强行勒令云长歌要假意配合璃姬,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再说。但是却和他说的一样,就算他这个时候答应了,他也只会成为璃姬手里任她摆布的傀儡,璃姬断然不会让他恢复从前。
为了防止云长歌只亲近扮作凌雪的步天音,他最近的脾气都恢复从前,对身边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好。
偶尔能支开那些人,他便同她温存片刻,但会立刻被步天音制止,他脑子里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就不能想点正经的东西么。
云长歌笑道:“你不是也说了,那日明明有人看到你,却跟没看见一样?”
“嗯。所以?”
“国师的手自然伸得不比我近。”
步天音将手中的薄毯盖到他的腿上,道:“你真的很信任你那位国师?”
云长歌道:“信任一个人并不是一定需要很确切分明的理由……”
步天音接道:“只是你恰好需要一个那样的帮手,而他又暂时没有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
云长歌笑道:“知我者,夫人也。”
步天音笑了笑。
其实她并非是懂他,而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所以,才会冥冥中注定走到了一起吧?
步天音思忖片刻,忽然说道:“长歌,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哪怕,是让我去死。”
“我让你去死?那还是算了,因为人家年纪轻轻的还要陪你一起殉情,人家还是很留恋这花花世界的。”
云长歌好笑的握住了她袖中的手,她却轻轻抽出,道:“有人经过。”
圆形的拱门外,几个剑奴飘然而过。
她们离开后,步天音才看着云长歌,眸光微动,道:“如果有机会,让我看一下离天师面具下的脸!”
云长歌的笑容微微凝住,他似乎有些为难,良久,才叹道:“这件事,我也不能十成确定。我的确是可以用主子的身份命令于他,但是他是否肯让你看,还是要看他的意思。毕竟,没有人能够强迫国师做什么。”
步天音沉默了。
云长歌笑了笑,美丽的眼睛完成了月牙,但此刻若是夜空中有一弯缺月,却也是一定不及他的美。他拉住她的手,问道:“你怀疑他?”
步天音道:“我只是觉得,怎么会有这样不计较报酬,只会一味付出的属下。”
“或许这是他们身为国师的天职吧。”
步天音手上一动,她笑眯眯的抬起头来,这笑容,十分的不善啊,“天职么。我不信有人真的会为了天职而一味的付出。”她顿了顿,道:“国师有过女人么。”
云长歌眸间的深意一点一点氤氲开来,道:“应该是……没有的吧。”
“国师受万人敬仰,一心为国为民,心无旁骛……但实际上这么多年我并未派人监视过他。”
“那就是你也不能确定了?”
“不能确定,却也不能不确定讶……”云长歌忽然伸手一拽,将她抱在了怀里,消瘦的下巴垫在她的肩上,硌得她都有点吃疼了,云长歌像个撒娇道:“好不容易这会子没人,就不要在提别人了。你陪我回房去好不好?”
步天音懒得搭理他,只觉得他尖尖的下巴硌在自己肩上,却仿佛刺痛了自己的心,她心疼道:“长歌,明天起多吃一碗饭吧。”
“好。”
步天音环顾四周,时刻警惕着,云长歌从来都是这样,他这个人无论身处何地都只顾着自己的心情,他的字典里可能从来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他们这个样子要是给别人看到了,后果该有多严重?
反握住他同样骨瘦嶙峋的手,步天音缓缓道:“放开我,晚上让你抱个够。”
云长歌会意道:“你不必担心,我虽然没了内力和灵力,但杀人还不是问题,我还没有残废。”
“……”步天音唉声叹气,只得由了他去,只是这警铃有提高了几分。
云长歌抱着她,她看着蓝天上的太阳,忽然就觉得,其实在他怀里很安全的吧?
这个人总是能把一切都看透了,他说过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是他知道自己未来想要什么。
同样的,她也知道自己该为他,为他们的将来做些什么。
其实仔细想来,她差点食言啊。
曾经是她说过的,如果有一天两个人不得不因为某些原因分开,他要相信她,有朝一日她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披荆斩棘,在所不辞。
将来,可待聚首。
云长歌突然一阵咳嗽,步天音连忙从他怀里跳出来,仔细检查他的捂住嘴的手并没有血丝,这才放下心来,云长歌盯着她,一脸的不怀好意。
步天音自动屏蔽这欲求不满的目光,想到了什么,忽然道:“被你一打岔,我差点给忘了,我要和你说件事的。”
“嗯。”
“离天师有没有过喜欢的女人?”
“并未听说过他在这方面的什么传言,只言片语也没有。”
步天音咬住了下唇,云长歌盯着她咬唇的动作,满眼冒粉红色的桃心。
终于,她开了口:“我有个大胆的猜测,离天师要么就是喜欢我,——要么就是喜欢你。”
“……小步,国师是个男人。”
“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啊。或者还有更重口的,他既喜欢我,也喜欢你。”
“……何出此言?”
“女人的直觉。”
云长歌态度不置可否,良久,他说道:“国师是我良师,我的功夫一半是璃姬传授与我,另一半便是拜国师门下。”
璃姬,他再次称璃姬的本名,而不是称呼她娘亲。
步天音想了一下,还是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云长歌也并没有生气,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她道:“我平时是怎么喊你的?”
步天音想也不想直接说了出来:“小步,或者步天音。”
云长歌笑道:“那我在什么情况下会喊你小步,又何时会喊你步天音?”
步天音忽然冷笑道:“我怎么知道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
云长歌脸上笑意更甚:“你知道的。”
“我自然是知道的。”步天音翻了个白眼,“您老人家心情好的时候小步来小步去,心情不好直接步天音。”
语落,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抬头,对上云长歌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
他轻声道:“所以,触碰到了我的底线,她就只能是璃姬。”
天下任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一眼定一生(22)
花少安站在越国公府门前。
“怎么样,发型整齐?衣衫整齐?”
“整齐整齐,小王爷最帅了!”初霁道。
花少安闻言,心头闪过一丝哀叹。
以前他苦苦追求叶清音的时候,还都是苏泽陪在他身边,苏泽最会捧他。
可谁能想到,这一年多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叶清音要杀他,叶清音嫁给沈思安,连吴双都差点嫁给苏泽。
苏泽是为了成全他们离开的,所以,在他心里他永远是主子,他不能跟主子抢女人。
花少安在没人看得到的角落黯然一叹。
可是他能够坦然的承认,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是用了主仆之间的情义压迫了他,他就是出自于私心。谁让吴双一开始看上的就是他?
她既然看上了,就不能始乱终弃,不然她长得那么丑,哪有人会看得上她?
然而事实证明,还真的是有人看的上吴双的。
越国公府里走出两道清瘦的影子。
一高一低,一男一女。
女的是吴双。她旁边的男的倒是个小白脸,但一身的书生卷气,看着就是迂腐死板的书生,他对吴双极为礼貌,吴双的脸上,也带了一丝羞赧似的绯红。两个人像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花少安一样,径自朝热闹的大街走了过去。
花少安:“……”
这什么情况?
以前吴双死乞白赖跟在他后头的时候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笑脸好么!
所以她是在跟那个男人献媚了?
过去,她会苦苦跟在自己后头,哪怕他曾经出手阴过她,她亦不曾放弃。可是,如今她却用另外一张更加柔和的脸去面对另一个男人。。。
花少安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便一个掠起,落在了两人面前。
吴双朝他欠身行了个礼:“参见小王爷。”
旁边书生一怔,却也随之拱手道:“参见小王爷。”
花少安看了他半晌,不确定的问道:“你是礼部尚书的儿子?”
书生道:“正是在下。”
花少安道:“好了。你可以滚了。”
吴双:“……”
书生:“……”
花少安见他一动不动,心中怒气更加深沉,“你走是不走?”
书生道:“就算你是小王爷,这大道也不是平阳王府的范围,我和吴家妹妹走哪里,碍着小王爷何事了?”
吴家妹妹……吴家妹妹……
他竟然敢喊吴双吴家妹妹?!
谁料还未到花少安发怒,吴双便拉了书生绕过他,从另一边继续向前走,口中道:“既然我们挡了人家王爷的路,让开便好了,左右路也这么宽。”
“嗯。吴妹妹言之有理,那我们去看戏?”
“好……”
花少安一身怒气,碧衫无风猎猎飞舞,长长的头发被吹得飞扬四海。
初霁见状上前,劝道:“小王爷,不如我们先回去吧,王爷怕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