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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快起身,本宫何曾怪罪过你?再这样,本宫可真要恼了!”萧清瑜扬了扬嘴角,上前一步,亲手将她扶了起来。
如此近的距离,萧清瑜清晰的看到她眼中升起的泪光,只见她抬起眼来,柔顺的回道:“多谢姐姐不怪罪!”
两人落座后,才听太后笑着说道:“这丫头就是小心,如今你也算是皇上身边的人了,皇上如此宠着你,往后就不必这么拘着了。”
“太后所言极是,原是臣妾胆小怕事,生怕犯了宫里的规矩,所以才比旁人小心一些。”林修仪脸上掠过一抹羞涩,红着脸说道,心里却是掠过一阵苦涩。
这般的年华,谁想这么拘束着?只不过,在这宫里头,她实在是太过卑微,谁都不会把一个小小的修仪放在眼中,就连那些奴才,也敢时不时的给她脸色瞧。
任凭你是谁?无权无势,又不得皇上的宠爱,这日子,过得比那些宫人好不到哪里去。
她自知卑贱,也不曾奢望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若是能了此残生倒也罢了。可偏偏,那些个女人怎么也不愿放过她去。仅仅因为她和楚昭容走的近些,而如今楚昭容被皇上贬斥,连带着她也受了不少冷嘲热讽。
她原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楚昭容失宠所导致的。直到
最后,她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不过是因为身份卑微,这才叫人轻贱折辱,根本就怨不得旁人半分。
在这深宫之中,要想活得好,要想堂堂正正的抬起头来,就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得到皇上的宠爱。
听到林修仪的话,太后的眼中掠过一抹异色,扭头对身旁的崔姑姑道:“你听听,这丫头可不是比旁人懂事,你去将哀家那支七彩宝石的簪子拿来,今天哀家要赏给这丫头。”
一会儿的功夫,崔姑姑便将东西拿了过来,恭敬的交到了太后的手中。
萧清瑜斜斜的看了过去,的确是个好东西,金色的簪子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红灿灿的耀眼的很,她没有想到,太后竟然如此瞧得起这个林修仪。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东西在旁人看来是莫大的恩典,可在太后的眼中,怕是日日瞧着也当做寻常之物了。
太后慈祥的打量了林修仪一下,说道:“来,哀家亲自给你戴上,这东西哀家连贤妃都舍不得给,如今倒是给了你了,可见你与哀家有缘分。”
听到太后的话,林修仪面上露出一种不自然,轻轻的开口:“臣妾怎敢收太后这么贵重的东西?”
“妹妹不必过谦,既然是太后赏赐,那便安心收着就是,可不要多心了。”萧清瑜脸上挂着柔柔的笑,看了过去。
“就是,谁要是有什么不满,让她来找哀家,如今连皇上都看重你,她们也是懂分寸的。”太后一边将簪子插在她的头上,一边极为认真的说道。
看着太后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神色,萧清瑜只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刚入宫时,太后可不就是这么对待兰贵人的?这种看重,你若当真了,那便惨了。
萧清瑜将目光落到林修仪的身上,只见她站起身来,恭敬的肃了肃身子,说道:“多谢太后恩典!”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打量了她片刻,抬手示意:“嗯,坐吧!”复又对萧清瑜说道:“话又说回来,如今你身子不便,皇上身边也不能没有个服侍的人,哀家瞧着这丫头倒是挺好,若是她照顾皇上哀家也放心。”
听出太后话中的意思,萧清瑜只恭顺的回道:“太后看着好肯定是好的,一切全凭太后做主便是。”到了现在,她好歹也猜出几分来,尉迟封是想借着这林修仪来平息后宫的流言。要不然,太后又怎么会如此凑巧的关照上了她?
可是,她不
明白一点,为什么偏偏就选中了林修仪?
若说她身份卑微,甚好拿捏,可宫里头低位的主子一抓一大把。更何况,她就不信尉迟封还真就瞧不出来,越是看着柔弱无害的,发狠起来手段越是毒辣。
难不成,他瞧上的,就是这份隐忍的手段?
萧清瑜才想着,便听太后开口道:“好了,说了这会儿话,哀家也有些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萧清瑜微微颔首,站起身来,道:“那臣妾先告退了!”得到允许后,这才与林修仪一前一后退了出来。
她心里明白,太后今日传召她,不过就是想让她心里有个底。无论皇上有多么宠爱她,皇上到底是皇上,身边不可能没有新人。
这是警告,也是提点,她相信太后对她还是不错的。只不过,两人的心思,相隔了数百年,相差的何止是一点点?
她要的,是毫无杂念的感情,哪怕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最起码在彼此相守的时候,没有旁人的插足。爱情本身就是自私的,容不得他人的介入。
即便身处后宫,她也不会因为爱而丢弃自己最后的底线,她宁愿忍痛放手,也不愿委曲求全,因为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分外的不堪。
更不用说,当她渐渐的失去最初的自己时,他们之间,恐怕也已经覆水难收了,再多的委曲求全,也只能让人厌弃。
她不想,也不能让自己落入那样的境地。好在,他是懂她的,真有那一日,她定会离开。
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不是她对他没有信心,而是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要就可以的。即便他是帝王,也有很多无法掌控的事情。
何况,她清楚地知道,江山与美人,他要的永远都是江山。
“姐姐,臣妾知晓姐姐有孕,却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送,便亲手做了这个香囊。里边放着晒干的百合花,用来安神是最好不过的。”
一阵香气袭来,萧清瑜看着她手中绣工精美的香囊,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这百合的味道,还真是好。不过本宫却听说,永淑宫的百合,才是宫里头开的最好的,妹妹可曾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这林修仪也是个不好惹的!
☆、
听到萧清瑜的话;林修仪目光微微一顿,拿起绣帕来掩了掩嘴角,这才笑道:“娘娘真是说笑,永淑宫可是淑妃娘娘的地方,臣妾身份卑微,怎么敢贸然的前去打扰?还是娘娘待人亲善;这往后啊,还指着娘娘提点嫔妾。”
萧清瑜听得心里不由得有些堵;只淡淡说道:“如今你已经是皇上身边的人了,都是后宫姐妹;本该常常走动才是,这些话,往后可不要再说了;免得失了身份。”
林修仪的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笑着应道:“嫔妾多谢娘娘眷顾!”说着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安的说道:“既是如此,这个香囊还请娘娘不要嫌弃,只当是嫔妾的一点儿心意。”
“那本宫便谢过修仪了!”萧清瑜莞尔一笑,掩下眼中的深意,朝身旁的琳琅示意了一下。
很快就到了分岔路,林修仪迟疑一下,似是不经意的说道:“时候不早了,嫔妾便先走一步了,早起时薛公公就来传过话,说皇上要到词韵厢用午膳,想想这会儿也该备着了。”
林修仪的话一出口,连萧清瑜都有几分意外,不是意外尉迟封会去她那里,而是意外这林修仪就这样毫不顾忌的讲了出来。是无心还是炫耀,萧清瑜当然只相信后者。
她满以为像林修仪这样的人断然不会这般轻率,最起码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性子,却没有想到,到底是她高看了她。
萧清瑜面上带着一丝轻笑,点了点头:“去吧,若叫皇上等着可不好。”
林修仪犹豫了一下,这才肃了肃身子,恭敬的说道:“嫔妾告退!”
待林修仪一走,身旁的琳琅便忍不住轻骂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娘娘面前张狂?”
萧清瑜淡淡一笑:“她是张狂,不过,她也是个有心计的女人。”
“娘娘这话怎么讲?”琳琅微微一怔,疑惑的问道。
萧清瑜指了指琳琅手中的香囊,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细细瞧瞧这东西。”
琳琅会意,面色一紧,将手中的香囊细细的看了一遍,不解的问道:“除了百合的香气,奴婢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萧清瑜挑了挑眉,缓缓开口:“你细细瞧瞧这上面的团花,用得可是金丝线,她一个小小的修仪,父亲又只是个县令,哪里有这些东西?再说,这锦缎,质纹滑腻,色泽极好,若本宫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蜀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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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锦!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琳琅惊呼一声,眼中满是诧异。
萧清瑜淡淡笑道:“这便要问她自己了,蜀锦贵重,除了太后那里得一匹,皇上也只赐给了钟粹宫,永淑宫,还有就是咱凝芷宫了。”
“德妃已经被皇上打入冷宫了,那便只剩下淑妃那里了!”琳琅的眼中闪过一抹凝重,继续说道:“这林修仪和淑妃走的近,娘娘可要小心了。”她的话音一顿,又有些不屑的开口:“不过奴婢瞧着她这般大意,想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萧清瑜摇了摇头,话中有话的说道:“大意?你瞧着她这样的性子,可是个大意的人?”
“娘娘的意思,是她有意为之?”琳琅终于醒悟,定定的说道。
萧清瑜再一笑,低声道:“有意还是无意,怕是只有她自个儿最清楚了。”萧清瑜看了面前的人良久,冷冷的说道:“永淑宫的百合,是宫里头开的最好的,她不过是想将咱们的视线移到淑妃哪里。”
听出萧清瑜话中的意思,琳琅这才点了点头,答道:“这林修仪,倒还真有些意思。”
萧清瑜淡淡的瞧了面前的人一眼,微微笑道:“是有意思,还真难为了她!”
永淑宫内
坐在高座上的女人听完宫女的禀报,目光猛地一凝,半晌才轻笑着说道:“她倒是有福气,能让太后赏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候在身旁的宫女忐忑的瞧了面前的人一眼,这才说道:“娘娘不要生气,太后也不见得真就喜欢她,不过是顾着皇上的意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