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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禁不住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早上能下榻?
仲冉夏若有所思,回光返照吗?
“明远小师傅,智圆大师早时气色如何,可有人亲自伺候在侧,请来的大夫又是怎么说的?”
听了她的问话,明远眼底闪过一丝愕然:“小僧早课一直陪伴在禅房,直至下午大夫前来诊脉,这才离开的……大夫曾道主持年迈,此病需要好生调理……”
说完,他的唇有些发白,紧紧抿成一线:“女施主是怀疑,主持大师并非病亡?”
仲冉夏摇头,矢口否认:“没有证据的事,小师傅还是别胡乱猜测了。”
明远双手合什,心中默念清心经,深知因为主持大师暴毙,自己的心乱了:“女施主说得有理,小僧受教了。”
见他的脸色恢复如常,却是一夜之间恍如褪下了所有的青嫩,逐渐成熟沉稳。纵然是仲冉夏,也禁不住有些心疼。
“明远小师傅言重了,待官差离去,再好生安葬智圆大师,给他一块清净的乐土。”
他眉目沉静,眼底掠过不舍与怀念,轻轻答道:“小僧……明白。”
仵作再三确认,智圆大师也不曾中毒,一日内食用的素食茶水都仔细查看,皆是一无所获。加之庆云寺内上下不分尊卑,同吃同睡,其余人没有任何不适,如此便排出了他杀的可能。
彤城知府迅速结案,一来不愿延缓智圆大师下葬之日,免得他再受凡尘的玷污;二来,也是给城内众多敬重主持的百姓一个完满的交代,免得人心惶惶。
在庆云寺中留宿三日,仲冉夏终于是起程回仲府了。
临行前,她原想为智圆大师择一块风水宝地,却被明远婉拒了。毕竟主持曾言,若有这样的一日,便以火焚身,回归大地。
古时风行土葬,连仵作也不敢在尸身上留下丁点痕迹。这般惊世绝俗地要进行火葬,让仲冉夏不能不吃惊。
好在明远身为智圆大师的大弟子,纵使寺内有不少僧人反对,主持的火葬仪式仍旧照常举行。
原本要参加仪式的仲冉夏,那天却是去不得。
虽说之前答应了明远,实在担心他将哀痛深藏,又力排众难完成先师的遗言。但眼看着智圆大师的尸身被焚毁,不知他是否能承受得了。
可是,当这日早晨,她下榻时头痛欲裂,感觉到身子滚烫异常。半晌后一股冰冷与炙热在体内横冲直撞,五脏六腑似乎都纠缠在一起,撕裂之痛让仲冉夏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往后倒了下去……
从昏沉中醒转,床边守候的却并非贴身婢女菲儿而是展俞锦时,仲冉夏原本还有几分迷糊的脑子霎时被吓得清明了。
尤其是,美相公还握着她的手,暖意自掌心传来。房内安静温馨,那双黑如漆夜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自己,温柔似水。
“……展公子怎会在此?”仲冉夏有些不自然地想要抽回手,却被展俞锦握得更紧。她撇开脸,尴尬地道:“让钟管家过来,我有事寻他。“
“钟管家已经来过了,娘子可还有不适之处?”似是没有看出她的回避,展俞锦另一手轻轻拂过仲冉夏满是湿汗的额头,低声问道。
除了手脚乏力,便是丝丝的寒意从脚下蔓延,仲冉夏咬着唇,不情不愿地摇头:“我无甚大碍,展公子请回吧。”
展俞锦剑眉一挑,对最后那句话恍若未闻:“娘子可知,你这是走火入魔了?”
她诧异地看了过去,不可置信。
仿佛看出仲冉夏心中所想,他淡淡道:“那套心法需循序渐进,娘子太过于急进了,早上极为凶险。钟管家束手无策,幸好你我的内力实属同源,不然的话……”
听罢,她不禁一阵后怕。确实这些时日来,除了刀法,那套内功自己是日夜修炼,以便能尽快有自保之力。
不料,如今是适得其反了。
若非展俞锦修炼的内力与她相似,仲冉夏这会早已去见阎罗王了。
只是,这“同源”之说,是碰巧么?
仲冉夏心底闪过几分狐疑,钟管家将写满心法的书册给了她,小心翼翼的态度,绝不会任意宣扬出去。那么,展俞锦又是从哪里学会了这套心法?
仲冉夏正独自沉吟着,忽而一股精纯的内息自两人相握的手中缓缓传来。她一怔,惊讶地望向展俞锦。
他,居然将自身的内力就这样白白送过来……
“专心,收起杂念,我这就引导你的内力归于丹田。”展俞锦微微笑着,轻声提醒道。
仲冉夏立刻丢开疑问,用心跟随着那股暖流,把自身乱七八糟的内力慢慢平复。
足足半个时辰,总算是稳住了。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浑身的疲惫更甚。抬眸一看,旁边这人如玉的脸庞上连半点倦意也不见,仍是柔柔地笑着,仿佛刚才耗费的内息,不过尔尔。
仲冉夏心底震惊难平,虽说她研习内功不久,也明白要调整混乱的内息,需得比自己功力深厚一倍甚至两三倍的人才能办到。
只是展俞锦先前重伤才愈,而今输出这么多内息竟然不痛不痒,可见此人的武功远比她想象中要更深不可测。
若他是敌人,仲冉夏心中紧绷的弦绷得紧一紧。如此强大的对手,她根本没法应付。
而今是否要庆幸,此人对她暂时没有敌意?
“……娘子在想什么?”耳边低沉的声线,温热的气息,柔软的唇瓣若有似无地在耳廓上擦过。
仲冉夏心不在焉,脱口而出:“展公子的武功都恢复……了……”
她一怔,许是刚刚的不适散去,对展俞锦的警惕反倒减低了不少,方才心底想的话居然就这样说了出来。
仲冉夏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好让她清醒过来,免得说话又不经过大脑。
展俞锦笑了笑,相对她的窘然,回答得甚为坦然:“有袁大夫妙手回春,还有娘子和岳父大人花费千金的药材,在下确实已有了起色。”
只是起色,却足够独自应付她走火入魔?
仲冉夏双眼一闪,笑道:“无论如何,多谢展公子出手相救。”
“娘子何必客气,这是俞锦应该的。”他垂下眸,蓦地问起:“不知娘子如此急着学武,究竟为何?”
她一窒,干笑道:“急性子作祟,不料如今事倍功半。”
“是么?”展俞锦唇边的笑意,在落霞中悄然绽放,“只是以往,娘子向来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仲冉夏心跳漏了一拍,故作镇定:“以前是以前,我现在想通了……”
展俞锦一面说着,指尖顺着她的手腕,逐渐向臂上游移。
仲冉夏抖了抖,皱起眉,想要甩开,却被展俞锦轻易制住了。
她的手臂一点一点从宽袖中显露出来,纤瘦,白皙。当中一块指甲大的红色胎记,十分显眼。
展俞锦收回了手,她终于被解开了禁锢,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
他若无其事地把仲冉夏的衣袖整理好,盯着她的双眸淡淡道:“胎记可以伪造,容貌亦能易容,脉象虽不可能一模一样,却能极为相似……”
展俞锦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愣神地盯着他,却听到让自己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的话。
“你不是娘子,那么又会是谁呢?”
仲冉夏被吓得不轻,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展俞锦就注意到这些细节,在一旁观察着,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她?
胸口的跳动有些控制不住的凌乱,她的视线停留在美相公的俊脸上,没有移开半分。毕竟现在撇开脸,不过是说明了她的心虚。
输人不输气势,仲冉夏就不信她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真的,展俞锦还能拆开她的骨肉,瞧瞧里头的灵魂是否换了人……
想到这里,她的心反而淡定了,从容不迫地笑着反问道:“展公子以为,我又会是谁?”
“仲府的守卫虽说算不上固若金汤,可要不知不觉把仲家大小姐换了人,却是不易。”展俞锦瞅着她,似乎想从仲冉夏的神色中看出些端倪来,“仲府家财万贯,却并非富可敌国,谁会费劲心思混进来?”
确实,如他所言,又是易容又是伪造胎记,甚至连脉象也计算在内,不知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挑上适合的人。稍微一想,便知是不划算的了。
仲冉夏微笑着甩甩头:“当初展公子不是一直守在我的榻前,是否有人把仲家大小姐换了,你不是最清楚么?”
“确实如此,”展俞锦略略颔首,确信不可能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得逞。
“那么,展公子还有什么疑问吗?”仲冉夏面上显露出几分不耐,垂下眼,话语间分明就是逐客的意思了。
他幽邃的双眼在仲冉夏身上一顿,唇边的笑意愈发温柔:“娘子,今晚俞锦会再来的。”
她一怔,再来,来干什么?
不等仲冉夏细问,展俞锦挥挥衣袖,潇洒离去。
她心里憋着疑问,不由忐忑。难道美相公还想遵照老爹的意思,又来同房?
可是自己才刚刚恢复,展俞锦用得着非要挑上这样的时候来吗?
心思恍惚了一整天,仲冉夏按耐不住,还是让菲儿把钟管家给叫了来。
这位师傅黑沉着脸,关上门后遣走了附近的奴仆。下人看见他不善的脸色,立刻撒开腿跑得老远。
没了闲杂人等,钟管家便开始发难了:“你这笨丫头,虽说勤奋是好,也不必日夜兼修,险些丢掉了性命!”
他烦躁地在房内来回踱步,心情复杂。
一来是高兴这懒徒弟终于开窍了,懂得重视研习武艺,每天的晚课再也没有落下;二来却是担心,她这样不要命地练习,迟早会把身子弄垮掉的。到时,他该如何跟仲家老爷交代?
钟管家这面忧心忡忡,仲冉夏反而安慰他道:“师傅,徒儿知错了。以后,定会小心谨慎,再也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来。”
“知错就好,”钟管家眉头微皱,干巴巴地问,“……身子没事了?”
“嗯,多得相公帮忙,紊乱的内息都稳住了。”仲冉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