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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籍,这让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只不过他们在桂系这个广西人为主的大体系里,即使不满也无可奈何。
李宜煊、郑重两人的态度,胡宗铎不用想也知道,让他们带着这两个以湖北人为主的师杀出湖北去广西,他们是绝不会愿意的,对于投向中央他们这两个刘佐龙的老部下是不会有任何顾虑的。如果他现在就通电下野,最高兴的一定是这两人。
想到这里,胡宗铎不仅在心里长叹一声,虽然心里很烦躁,但表面上还是很镇定,平静地说:“情况参谋长已经介绍了,我想大家都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现在不仅前有堵截,而且后有追兵。我们现在只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条路,就是在此渡江。郑师长已经征集了一些渔船,有五十多条,一次可以渡过三百多人。可是这些渔船是远远不够的,要想把我们全军都渡过长江,最快也要五天时间。可是蒋介石绝不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蒋介石的飞机这几天每天都来轰炸,不会放任我们渡江。何况,我们撤出黄冈一线阵地,他们的江防舰队也会很快跟上来,这么宽的江面,要想安全渡江困难很大。第二条路嘛……”
胡宗铎沉吟了一下,走到地图前,用手在朱家河到汉口的位置重重一划,说道:“那就是我们全军尽快冲破朱家河一线第四路军的阻击,直插汉口,在那里有足够的船只用以渡江,可以保证我们全军一天之内渡过长江,在武昌同陶军长的十八军汇合,经江夏、咸宁、萍乡至韶关杀回广西。这一路虽有何键的部队沿路堵截,可是我相信,凭何键那些连躲在井冈山上缺衣少弹的朱、毛共匪都打不过的乌合之众,是绝不会是我们这两个军的对手的。再有就是不进汉口,直退鄂西,经四川回广西”
胡宗铎看着表情依然如故的几个师长,不由怅然地微微摇了一下头,有些苦涩地说:“当然,还有一条路,你们还不知道,蒋介石已经让人给我传话,只要我通电下野,交出部队,他就对我既往不咎,还可以送我大笔款项出国考察。你们大家都说说,我们究竟选择走哪条路。”
胡宗铎注意到,他说到下野时,除了李思炽,其他几人表情都有明显变化,好像都如释重负一般。胡宗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到他的座位上坐下。
沉默良久,李思炽狠狠地吸了两口快要烧到手指的香烟,大声说:“我没什么说的,军长说怎么办我李思炽就怎么做,一切唯军长之命是从。”
李思炽一开口,其他人也不好再沉默,李宜煊犹豫了一下说:“我跟思炽一样,一切都听军长的。”郑重沉吟了一下说:“我也听军长的,虽然这里渡江,渡船有限,全军都有此过江自然无法完成。不过,一天多渡过一个师还是没问题的,能不能先渡过一个师,回到武昌。”
郑重的话大家都听明白了,他这是想先过江,然后再作打算。他虽然没有说他的师先过江,可渡船都是他的部队收集的,而且他的部队已经打了半天,伤亡一千多人,要走,也应该让他的部队先走。
胡宗铎未置可否,把目光又转向没说话的尹承纲,尹承纲虽然好似在专心地摆弄着手里的烟嘴,可一双耳朵一直在专注地听着每一个人的发言,甚至用眼角的余光注意观察者帐篷里每个人的表情,他很快发现了胡宗铎那有些刺人的目光。
尹承纲放下手里的烟嘴,看看众人,然后对胡宗铎说:“胡总指挥,兄弟觉得,现在全军杀回武汉,自汉口过江不易实现。首先,堵住我们去路的这股敌人战斗力很强,郑师长的一个师强攻了半天没有取得丝毫进展就很说明问题。这个阵地,今天晚上能拿下来就很不错了。而且即使拿下来,部队的伤亡也绝不会小。朱家河到汉口距离不远,既然第四路军能在这里阻击我军,说明汉口也在他们手里了,这个第四路军可是有7万多人。即便我们不进汉口,而是绕道西进,很可能还会遇到韩复榘的第三路军,也有10万多人。就是我们冲过去,刘湘会不会借路给我们?虽然川军战斗力一般,可我们经过连番血战,到四川时必定已是伤筋动骨了,与有地利的川军作战未必会占得了上风。”
尹承纲拿出一支烟放到烟嘴上点燃,深吸了一口,继续说道:“因此,兄弟为胡总指挥计、为广西计、为我桂系根本计,认为这条路凶险万分,断不可走。我倒是赞同郑师长的意见,趁中央的江防舰队还没有到,现在就在这里马上渡江,能过去多少算多少,过去的部队同陶军长汇合后不要停留,立即向广西转进,以免夜长梦多,只要回到广西,就为李、白两位长官固守广西增加一份力量。”
尹承纲沉吟了一下,慢悠悠地说:“当然,如果还有其他的办法,兄弟也不反对。”
尹承纲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他既不同意夺回汉口渡江,也不同意西进四川回广西。他认为这两条路都走不通,还会使部队伤亡惨重、甚至全军覆灭。李宜煊、郑重两人也都是同样想法,只是他们都是胡宗铎的部下,不好直说。尹承纲最后的话更是说得露骨,其它办法,哪里还有什么其它办法?如果说有,那就是胡宗铎通电下野,他们接受蒋介石的中央军整编,保全部队。
民国期间,国内混战有一个不成文的默契,就是不管双方杀得多么惨烈,对失败一方的的高级将领都很宽容,一般情况下,只要其通电下野,其部队接受整编即可,就可以被对方放一条生路,即使被俘的高级将领,战后也都要释放,一般没有生命危险。张宗昌就因为在济南杀了金升,坏了规矩,被韩复榘骗去济南,在车站被金升之子郑继成所杀,冯玉祥甚至还未郑继成出了本小册子赞扬其为父报仇的举动。
尹承纲说完,除了李思炽重重地哼了一声,帐篷里的人都沉默起来。李思炽作为胡宗铎的老部下是绝不会、也不愿逼胡宗铎下野的,李宜煊、郑重两人却装作没听懂尹承纲的意思,默不作声,可在胡宗铎看来这两人是盼着他通电下野,好保全他们的部队,也保全他们的地位、权力。
平心而论,大家包括胡宗铎在内都认为尹承纲说得极对。胡宗铎点点头说:“尹师长快人快语,说得好,我看这样,尹师长立刻率领你的部队过江,李明瑞、杨腾辉背叛李、白两位长官,只要老弟回到广西,他们一定会重组第七军,这军长一职非老弟莫属。”
原本打着要过江的注意的郑重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下面被李宜煊轻轻碰了一下脚,又忍住了。
这时值班参谋进来报告:“杨腾辉部参谋长王之和第四路军一个中校求见军长。”
第七十五章 迫军(四)
对于参谋的话,帐篷里的人既感到吃惊又有些许期待。吃惊的是,对方既然派来使者,明显就是来招降的,而且这也说明对方的援军已经到了,至少很快就要到了,否则仅以朱家河一线的一万多人是绝不会这样托大的;期待的是,如果胡宗铎就此同意通电下野,他们就会避免一场绝无胜利可能的战斗。
胡宗铎本不想现在见对方的来意不善的使者,他还要打一仗、也许是最后一仗、甚至他也并不认为会有多大取胜可能的一仗。只是他需要这样的一仗,他需要用这一仗来给李宗仁一个交代;也用这样的一仗给自己一个解脱、一个精神上的安慰。
可是胡宗铎见其他人,包括李思炽都在用非常期待的目光看着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说:“带他们进来吧,听听他们有什么话说。”
王之在前,孙立的参谋长胡斐在后,两人在卫兵的押送下进到帐篷里。说实话,王之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他知道胡宗铎现在心里一定恨死李明瑞、杨腾辉正是由于他们倒桂投蒋,才导致武汉局势糜烂恶化至此。胡宗铎现在就是想放弃武汉败回广西,也是不可能,看来只有下野一条路可走,他是真怕胡宗铎一怒之下把他毙了。不过一见到尹承纲、李建侯两人也在,心里踏实了不少,这两个人是绝不会看着胡宗铎杀了他不管的。
王之对尹承纲、李建侯略一点头,又忙讨好地对胡宗铎说:“见过胡总指挥。”又对陶蓉、李思炽、李宜煊、郑重几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胡宗铎冷冷地说:“这不是王参谋长嘛?你不协助杨腾辉防守孝感,跑到这里做什么啊。”王之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说:“总指挥说笑了,我们也是是在没办法啊!”“没办法?”李思炽冷笑着说:“恐怕是早就同南京的老蒋勾搭上了吧?”李明瑞几个月前找杨腾辉时,作为杨腾辉老搭档的王之就知道,可是他现在是不敢说出实情的,那样,胡宗铎真会把他给毙了。
王之没敢接李思炽的话,苦笑着对胡宗铎说:“总指挥,我们确实有苦衷。孝感哪里无险可守,我们仅仅一个师,还要两面设防,我们可是尽力了。第四路军全军七万多人,那里是我们这一万多人能挡得住的。”
王之这话,胡宗铎还真不好指责他什么,仅以一个师的兵力防守河南方向,是李宗仁的命令。李宗仁认为韩复榘屯兵武胜关只是在虚张声势,冯玉祥之所以没有马上出兵同桂系联合抗蒋,那是冯玉祥想捡便宜。冯玉祥一定是想等到双方杀得精疲力竭时,在挥师出关,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不过那样对蒋介石是最不利的,以冯玉祥的姓格,一定会在蒋介石最虚弱的时候狠狠地给他来上一刀,甚至会像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中,趁直、奉两军在石门寨、山海关等地激战,突然回师发动燕京政变,自任中华民国国民军总司令那样,挥兵直捣南京。绝不会打他这个没有大义名分的地方实力派的主意,大不了把武汉乃至湖北交给他。而且,他这十万人马要防守武汉地区也确实兵力不足,有些捉襟见肘,在武汉北面只留一个师也是无奈之举。不过毕竟是他胡宗铎在前线指挥,是他亲自下的命令,胡宗铎感到面孔有些发热。
胡宗铎冷笑着说:“王参谋长,我并没有命令你们一定要死守孝感,守不住你们可以退回武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