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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最是清闲的,因为有个全能的女儿,卢氏便什么都不用操心,再加上她的性子本就恬淡安然,天底下最是容易满足的一个人,看到丈夫健康了孩子成长了家境也好转了,便以为天下之大幸,每日都欢喜的很,除了关心关心孩子们的饮食起居,照顾照顾丈夫的医药出行,再来便是赏花刺绣与其他贵妇们话话家常,基本上属于日日闲的。
宋老头就更不用说了,这倒是个极会享受的人,自从长安回来之后与明夏开诚布公地谈妥当,宋老头便真的当起了甩手掌柜,诸事不问,但凭明夏的裁决,每日赏花赏叶赏风赏雪赏月光,分明世外桃源人一个……
相比于卢氏宋老头的清闲,如今的杜礼倒是稍显一些忙碌,近来杜礼的身体大有好转,基本上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不同于卢氏的安然,杜礼终究一家之主的心思比较重,家里的担子一直搁在明夏的肩膀上,杜礼本就歉疚非常,如今身体终于见好了,他怎么忍心还叫女儿东奔西跑,以一个未及笄的姑娘身份在外抛头露面?
他的女儿还有爹!
杜礼每每想及此,都觉得一阵愧疚,所以大夫的话他全听,大夫的嘱咐他一丝不苟地全部照做,大夫开的药再苦也要一饮而下……为的是什么?为的还不是有一天能接过幼小女儿身上沉重的担子,好叫夏儿也能同三娘小郎恬妞那般无忧无虑的享受童年?
这是杜礼深埋于心的责任!
这也是一个父亲永不磨灭的希望!
杜礼的心思明夏又怎会不懂?每次看见那张慈爱面容上隐忍的歉意,她的心里都是一阵难过,有些人面对责任逃避都还来不及,有些人却是将之重视过逾生命,然而重视责任过逾生命的人却没有能力履行责任,这是怎样的痛苦?
所以新年伊始,明夏便叫了自家老爹辟室密谈,在那之后她便开始有目的地让杜礼接手家务以及商行事务。
明夏其实想的很简单,只要老爹高兴就好啊!至于什么盈亏什么利润什么战略什么方向,那都可以放在后面,她从商的本来目的就是为了支撑家业,好叫父母欣慰弟妹幸福,如今俱已达到,明夏便没什么大志了……
再说她本就是一无所有发展起来的,杜礼再能折腾,也不外乎叫杜家重回一无所有,那有什么呢?
都没关系的。
明夏抱着这种心态开始培养杜礼的经商手段,宋老头看在眼里却也没有二话,他也是超脱了的,钱财都是身外物,但凭他们折腾去吧。
杜礼本就是经过商的,虽然杜家酒馆只能算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店,可那也是商业,涉及的经商之道杜礼也都熟稔,因此在明夏着意的讲解之下,杜礼上手极快,没几天便能处理日常事务了,只是在一些大宗交易又或者决策上面,杜礼还做不到游刃有余面面俱到,因此明夏狠了狠心,决定推后去长安的日子,专心与杜礼交接商行的事情。
她的老爹都如此努力,为了儿女宁可从头再来,虚心求教任劳任怨,做女儿的又怎能不全力配合呢?
反正长安就在那,就是晚些去又有什么要紧?
明夏安慰了自己一回,便跑去跟林飞卿说了,要林飞卿先走。
林飞卿是要赶着今年的制科,因此要提早去长安熟悉环境建立人脉,可能的话,还要及早扬起名来,年后动身已迟了,因此再等不得明夏,元宵节之后,他便同着苏氏林飞秀出发了。
“爹爹,这些日子你辛苦了,你看这都瘦了!”明夏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粥放到杜礼的桌案之上,一边说着,又转过身来到杜礼的身后,帮着杜礼按摩肩膀。
杜礼在这书房一坐就是一整天啊!
明夏心疼地看着杜礼本来白白胖胖的脸颊瘦消了下去,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知道杜礼是绝对不会停止的,便也没说什么觉得难就暂先放下的话,只是默默地送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羹汤,然后回房去思索怎样可以让杜礼上手更快而劳动量最小。
杜礼呵呵一笑,放下手中的账册,一直皱紧的额头也因为欢喜而舒展开来,只是绷得久了,即便眼下放松,他的额头上也仍然遗留着几道深深地纹迹,像是折过的纸张痕迹那般明显。
捧着明夏端过来的燕窝粥,杜礼沿着碗面吹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道:“夏儿,你做的?”
明夏得意:“是啊,爹爹,怎么样?”
杜礼又喝了一大口,很是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道:“极好!”说完又无限感慨地道:“我的夏儿手艺如此之好,不知道将来哪个臭小子有福气享用啊……”
近来被调侃的多了,明夏的脸皮也厚实起来,当然了,她以前的脸皮本就不薄,所以想要厚起来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现在的她早对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免疫起来,只是老爹既然说了,她总要意思意思着害羞一下……于是明夏便娇嗔道:“爹——”
杜礼果然笑了起来,道:“夏儿是大姑娘了,如今也知道害羞了。”
明夏这回是真的窘了,何止是大姑娘啊,如今的她早都是老姑娘了!
不过兴许做孩子做的久了,明夏发现她的童心未泯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就好像这撒娇吧,怎么越撒越顺呢?
见身后的明夏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揉着自己的肩膀,杜礼还当女儿是生气了,便哄道:“好了好了,夏儿不爱听,爹不说了。”虽说是不说了,可杜礼仍然耐不住好奇心,前些天宋老头的话里意有所指,意思是明夏已经有了心上人,这让做老爹的杜礼又是好奇又是嫉妒,自己的女儿有了中意的郎君,他居然不知道!因此杜礼又道:“夏儿,你如今也是大姑娘了,没事就多想一想自己的终身大事,爹爹知道你是有主意的,我和你娘都商量好了,你的婚事你做主,我们绝不横加干涉,只要那孩子正气又上进,我们就没意见。”
杜礼这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殷殷之意可见一斑,明夏心头一热,顿觉眼睛模糊起来,她何德何能,遇上这样开明的爹爹和娘亲啊……
老天真是厚待她。
明夏何曾没有想过归宿的问题呢?
虽然表面上她是一个孩子,可毕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一辈子不嫁人这样的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社会里并不现实,而最令明夏担心的是:包办婚姻。
明夏其实也曾料到杜礼和卢氏会将婚姻的最终选择权交给她,但真的听到杜礼这些发自肺腑的话,她还是忍不住感动了……
如今终于没了顾虑,杜礼这一番话已经说明了,要嫁什么人,全听凭明夏的意思,这怎能叫她不欣喜?
“爹爹,谢谢你!”
杜礼听见明夏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语气里似乎还有些哽咽,正要诧异地问原因,却听见明夏闷着声道:“爹爹,燕窝要凉了,您快吃了呀!”
“好好好,我吃,这是我女儿的心意,我一定要吃完了。”杜礼说完便一口气吃了下去,顿时被冻僵的身体一阵暖和,杜礼只觉得通体舒畅。
女儿的心意,果然是好东西。
“爹爹好喝吧?”明夏一边讨夸奖,一边贴心地道:“爹爹若是喜欢,以后我就天天煮给爹爹吃。”
然而杜礼却哈哈笑道:“我女儿做的都是好吃的!只是……天天做给爹爹吃,夏儿你确定?”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儿的杜礼当然明白,别看明夏对什么都有兴趣,尤其喜欢瞎折腾,可真是要被规定着做这做那,只怕没几日她就要厌烦起来,故而杜礼有此怀疑。
明夏见杜礼高兴,自然不肯承认自己坚持不下来,只是不依道:“爹爹怎么可以对你的女儿没信心?你的女儿可是完全承袭了她父亲的诸多美德,这点子小事还有完不成的道理么?”
“是是,我的女儿最棒!”杜礼没辙地应了一句,随即摇摇头,也笑了。
明夏又跟杜礼商量了一回商行的事情,少不得又要处心积虑地点拨杜礼,什么时候要施恩,什么时候要严惩,什么是标准什么是原则,不仅要一一说明,还要说得不着痕迹,这样就大大加重了难度,好在杜礼也并非愚鲁之人,他一听便知道明夏是在传授经商之道,便很是恭敬地听着。
于是书房里便出现了这诡异的一幕,本是父亲的却在桌案前正襟危坐,好像学堂里的学子一般拘谨而认真,本是女儿却在老成持重侃侃而谈,看那架势还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激昂……“经商之道,其实说来也简单,爹爹你是有经验的,日后再看一些,实践出真知,并没什么难得。”明夏慷慨激昂地说完,这才发现了杜礼的模样,她不好意思地偷偷做了个鬼脸,忙道:“这都是干爹教给我的,爹爹正好可以参考学习一下。”
杜礼点了点头,道:“你干爹果然是经商的奇才,怪不得声誉隆重,这些话言简意赅,微言大义,不是一般人能说得出来的。”
明夏汗颜,这还“微言大义”了?不过杜礼素来佩服宋老头,明夏也就不打岔,只是顺着杜礼的话茬说。
正事说完,明夏正要离去,不过万恶的八卦之魂却不甘寂寞,愣是让淡定的明夏也忍不住趴在自家爹爹的耳边,叽叽咕咕地说起了宋老头那天去多福寺做法事,以及宋老头那天那爆了一半的料……
等从书房出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明夏捧着空碗望天兴叹,八卦果然是全民活动啊,就连杜礼这样的憨厚之人也难以幸免。
嗟叹了一回,明夏便优哉游哉地回屋去,如今独步商行的事情大都上了正轨,现在又有杜礼分担那些杂事,明夏的任务一下子轻了起来。再说她本就为独步商行设计了一套等级森严的管理制度,因此官越大越清闲,事必躬亲那是要累死诸葛亮的,明夏不聪明却有现代的见识,所以在商行正常运转之后,她反而不是那么累。
然而只是操控商行的发展方向,平衡商行的各方势力,也已经够叫明夏头疼的了。
杜礼新手上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