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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深埋并不能消融,等到那些小小的不愉快积少成多,总是要张牙舞爪一回的,而每次赶上消极情绪大爆发,明夏都要萎顿个一两日。
好巧不巧,这街衢上的世俗气,正好触发了明夏脑海中积压良久而蠢蠢欲动的消极因子,一瞬间她的心情变成了灰色,再想什么事情都是不如意,看到谁都觉得不顺眼,整个世界都黯淡无光,就连生命也显得无趣起来。
满心满心的沮丧,满心满心的失望,潮水般淹没了明夏……她的灵魂在无边的苦海中沉浮,却抓不到哪怕一根救命的稻草。灰败的失意叫她绝望,好像溺水的人,徒劳的做着无谓的挣扎。
这种感觉可真糟糕……
明夏暗暗皱眉,闭起眼睛静静地喘息,身体好像行尸走肉,马车的颠簸、喧嚣的人声都不复听闻,她的人生仿佛被禁锢在这狭小的车厢里,一时间暗无天日。
直到马车停止。
“大小姐,到家了。”怡儿有些担忧地望着靠坐在阴影里的大小姐,一时间不确定,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方才在表少爷家,不是还好好的么?她甚至还见大小姐神秘兮兮地与林夫人耳语,笑得阳光灿烂……可就走了一路,大小姐怎么就变成了这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见明夏不动也不应,怡儿没法索性先下了车,可不一会儿她又折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明夏,道:“大小姐,下车罢,云公子来了……”
紧闭的双眸微微开启,明夏一时怔然,什么云公子?
呃,是云柏……
灰暗的心里忽然发出了微光,明夏打开车门,精准无比地望向左前方高头大马上的那个一身白衣,面庞微黑而笑意满满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
一望见她出来了,云柏笑嘻嘻地飞身下马,纯白的衣摆在秋风中飘了个潇洒的剪影,仿佛一柄利刃,一下子就剪断了那层遮蔽了明夏心灵的黑幕。阳光穿过那道裂痕,哗啦啦地照了进来,片刻间明夏的心里便出现了一大片光亮。
心尖上有一种莫名的情愫萌生,仿佛甜蜜又好像幸福,这舒适的感觉很快便传遍了全身,明夏的大脑受了优等的信号,瞬间便下达了微笑的指令。
望见明夏面上的浮冰全都化成了一汪春水,怡儿也高兴起来,心里的担忧烟消云散,投向云柏的目光中也满是热切的感激。
对于怡儿的谢意,云柏浑然未觉,此时他的眼里只有一个身影,他的双眸也只能望进一双眼瞳,世事变幻都与他无关,沧海桑田也只是他身旁的背景,与他何干?
他的世界,只要有一个人就足够了。
而此刻,那人就在他的面前,还对着他微笑,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么?
云柏觉得没有,所以他此刻高兴极了,好像得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般傻笑着。举了举手中金黄金黄的一大把菊花,云柏很开心地跑到明夏面前,一双漆黑的眸子发出夺目的光华,望定了明夏,兴奋地道:“小娘子,你方才回来么?幸好幸好,我正赶上!”随即献宝一样将手里的菊花递在明夏眼前,云柏有些得意洋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看这菊花好不好看?我练剑的时候在一蓬柴草后面发现的,觉得很好,就拔来给你看看……”
接过云柏手中那把稍显散乱的菊花,触手仍能感觉出云柏握着的花茎处留下来的温暖,明夏的心头也暖暖的,仿佛有温暖的春水一路润了过去。
那菊花开的正好,纯正的金黄色恣意而张扬。可云柏拔得一点也不怜香惜玉,那些菊花被扯断的茎部并不齐整,有一两根甚至还沾着泥土,因此,怎么看来这把乱糟糟的菊花也跟浪漫搭不上边。
但明夏的心头却旖旎了无边的温柔,浪漫的只想沉醉。
看了看云柏满含期待的神色,明夏的笑绽了开来,一时间绚烂的简直要把那盛放的菊花都比了下去。
这情景落在云柏的眼里,他忽然就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一个词,美人如花……不不,此刻的小娘子,比那菊花还要美!
不过有句话真是真理,美好的东西都会转瞬即逝。
明夏和云柏这厢还没搭上话,就见一骑扬尘,风驰电掣地驰近,又干脆利落地停止,戛然而止又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专业人士。
云柏的俊脸含了些戒备的紧绷,明夏却微微有些怔愣。
来人是她和云柏都认识的,韩元。
“韩大人好,今日怎么有空莅临寒舍?”人家毕竟是当官的,人家的主子还是个尊贵的王爷,明夏虽然不情愿,但也只是在肚子里腹诽了一回这个扰人好事的电灯泡,面上却挂出温和的笑容来,恰到好处的招呼着韩元。
韩元冷酷的面上也缓和下来,望着明夏便行了一个大礼,道:“我家主人有请杜小姐,不知杜小姐可否赏脸?”
那语气虽是询问,可面上的神色却是不容置疑,明夏的笑容不变,却望向了早已不悦的云柏,道:“一起去?”云柏不吭声地点了点头,明夏便看向韩元:“那便走吧。”
韩元微微有些诧异,他没想到明夏竟还叫了身旁的这个男子,直觉到蜀王一定会不乐意,便出言阻道:“杜小姐,主人只请您一个人。”
“这是我的护院。”明夏淡淡的,却也是毫不退缩地望着韩元。
二人之间的气氛一时紧张无比,云柏微黑的俊脸更黑,正要拉明夏叫她不要去,却见那韩元终究是败下阵来,向明夏又施礼道:“好,那便走吧。”
明夏点点头,随即转身将手里的菊花塞给怡儿,道:“你先回去,将这些菊花养在花瓶里,并告知老爷夫人,我去去就回。”汗,这可是今天第二次过家门而不入了,明夏的脸上微有苦意。
怡儿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接过明夏递过来的菊花,郑重地点头。
这孩子也太认真了……明夏满意地一笑,又看了云柏一眼,只见他眸光沉沉,显然心境也重,便安抚地一笑,随即重回了马车。
韩元不让多带人,云柏便又重操旧业做起了全能护院,这回的具体职责却是马夫。明夏一路沉默,心中却翻来覆去的,有些不平静。
而这不平静的绝大来源,却是李恪越来越频繁的邀约。
先时明夏还以为李恪只是将她作个红颜知己来结交,而现今看来,这单纯的情谊却在悄悄地发生变化,想到那变化的终点,明夏忽然打了个冷战。
李恪虽好,却绝不是她的良人!
而钟惜月方才嘱咐的话也重新在耳边回响,像警钟一样敲打在明夏的脑海。
那些皇家人,都是碰不得的啊……更何况还是这般嫩的一个娃娃。
其实就算钟惜月不给她忠告,明夏也知道不可与这皇家的人走得太近。先前她与李恪的交往倒还是秘密,也没人知晓,关键是李恪那时对她也只是一般的朋友情谊,如他所说,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可如今这单纯的友谊却在变质,虽然只是个苗头,却被明夏敏锐的嗅觉给发现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更何况她和李恪之间天差地别的身份鸿沟,这些都注定,明夏跟李恪之间绝无可能。她以为李恪明白,也确信自己并不是祸水级别的人物,可这些苗头,却又为何会发生呢?
唉,不管了,既然还是苗头,那便一定要早早掐断,免得造成大祸患。
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云柏!
虽然云柏并不名正言顺的属于她,可明夏的心里却早已将自己划到了云姓的管辖范围内,故而老实的她,只觉得自己草花有主,实在不该再沾染桃花。
她和云柏间多了个闵媛,已经难办的很了,可千万莫要再添什么人。
而且,明夏的心思很单纯,觉得一个人的心一次只能装一人,她现在将这心里装了云柏,就再不能招惹别人,除非她和云柏崩了,那就另当别论。
是以,很该跟李恪说清楚了。
明夏的决心下得满满,然而看见了优雅微笑的李恪,她的决心又都化了浆糊。
李恪看见云柏有些惊讶,为了保密,明夏前来赴约都是一个人,今次竟多带了一个,而且这多带的人还是个男人!
他的心里有些微的不舒服,好像自家的花园突然进了个外人一般别扭。然而眼前的那人越来越熟悉,李恪忽然想起信都时,这个男人也是常常跟在明夏身边的,于是便释然了。
只是个随从而已……这个念头叫他心头一轻,面上的笑容也暖了一分,竟忽略了一点,哪家的随从有这么夺目,甚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容人忽视?
不过下一刻,李恪的好心情便又不复存在,他听着明夏对云柏的介绍,心中再一次的沉了下来,甚至比方才更甚。
这人是云柏!
那个曾经妄想以一己之力换回杜家安好的傻瓜!
那个默默呆在明夏身边近一年,与明夏朝夕相处的人!
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愤慨,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仍是袭击了李恪,叫他面上一成不变的微笑也僵硬了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不就是一个富家公子么,自己是个皇子,见着他用得着如临大敌么?
李恪有些鄙视自己,故而很快便神色如常的请明夏和云柏入座,欣赏他新摹的楷书。
彼时的李恪还是个孩子,长期生长于皇家的勾心斗角中,他那本该柔软敏感的心已经开始坚硬,故而竟没感觉出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想见这个名唤杜明夏的女子,是因为已经动情。
现在的李恪也不明白,自己对云柏的敌意,究竟是从何而来?他向来是好相处的,待人接物无不落落大方温文尔雅,可为什么对着那个普通的男子,他却总是耐不下心来,脸上的微笑也需要用极大的自制力才能维持?
明夏的感觉和计算都掐的很准,看出了李恪因费解而微皱的光洁额头,她更是再接再厉,用眼神与语言,甚至连肢体动作都微微动用了一点,以便叫李恪知晓,她如今已是心有所属。
不负明夏所望,聪明的李恪很快便明白了,他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