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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刚上了一年学,三娘的字还没有认全呢,想当初,小学四年之后明夏的阅读才能大概完成,因此,对三娘的教导,也不是那么简单。
“阿姐,何为:巧言令色,鲜矣仁?”三娘托着下巴,不耻下问。
明夏组织了一会词汇,便道:“这句话呢,是孔子补充他的弟子有子所说的那句话的,就是昨天我让你背诵的那一段,你可还记得?”
“我记得。”三娘说完,脆生生地背出明夏昨日交代的功课,竟然一字不差。
“嗯,不错。”明夏赞叹了一句,便解释道:“有子的话呢,是说身为主子的,要选一些孝悌之辈为下属,因为这些人乖顺,不会违背主人的吩咐。可是孔子听了呢,认为有子这话说的不周全,便补充道,巧言令色,鲜矣仁,就是说啊,那些只是说好话,顺你意,你错了也不会纠正你的人,很少是仁义之辈呢。”
“阿姐,我知道了,是不是,等以后我们家买下人的时候,不能挑那些爱笑的,嘴巴甜的,要挑老实孝顺的?”三娘这回倒是领悟的快,可惜就是偏了。
“非也,三娘,你想啊,爱笑,嘴巴甜的人呢,不一定都是坏人,好比巧儿姐姐啊,她就很好啊!其实好人和坏人,一时之间倒是不好区分的,不过日久见人心,时候长了就看出来。”
“那?孔子这句话?”小丫头有些犯难了。
教条主义误人哪……明夏哀呼一声,只得耐心道:“孔子的话,有道理,但是,不一定是真理。一个人好或坏,需要你用心去看,不能根据一个标准来衡量。就像……就像……”
明夏四处乱瞟,却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比喻,正着急,突然看见老杏树下,一个高大的人影,灵光一闪,道:“就像这大树吧,不,就像鲜花吧,有的很漂亮又无毒,我们很爱,有的很漂亮却有毒,还有的不漂亮却可以做药材医人,还有些却既不漂亮又有毒,也就是说,不能用一个标准衡量千变万化的事物,你懂了吗?”
明夏不是幼师,能讲到这里已经很了不起,见三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便不再深究,三娘还是个小孩子呢,这样的道理对明夏来说很浅显,对三娘来说却艰深了,一时半会儿领略不了,也情有可原。
“阿姐,我也要听故事。”小郎见明夏又转向自己,忙举起小手要求同等待遇。
“什么故事?那是道理!你还不够大到来学这些,先把千字文给我背完了!刚才教的那四句,背给我听听。”明夏丝毫不通融,一顿训话,成功地浇灭了小郎希望的小火苗。
“哦。”只能任命地背着那艰涩的词句,小郎的心都在滴泪啊,阿姐真是个坏人,霸王!不通情理!
等小郎和三娘全部完成今天的功课,明夏便得了解脱,实际上,她不比那俩小屁孩轻松啊,霸道了一点,也怪不得她,她可不是个专业的博士呢。
“看不出来啊,丫头,你还懂得不少。”云柏坐到明夏身旁,知道这个小姑娘不同于以往见过的那种小家碧玉,他便也不拿退避三舍那一套对她敬而远之。
“多谢先生夸奖,先生这么晚了还不睡,可是嫌弃我家的住宿?”他干了一天的活,难道不该躺到床上雷打不动吗?怎么还这么生龙活虎?
“非也非也,小娘子与员外厚待,云某感激不尽。”
“那还不去睡觉?”大晚上的跑出来晒月亮,这人有病?
明夏得出这个结论,翻了翻白眼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便起身福了一礼道:“先生喜欢明月相伴清风为伍,那就请便,明夏先失陪了。”说完也不等云柏反应,便先走进房间,砰的关紧门窗,倒头便睡。
一觉到天明,连梦也没有闲暇做一个,明夏伸了个懒腰,见窗外已透过白光来,便揉了揉眼睛,继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睛一闭,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一,二,三,四,五……五十九,六十,闭着眼睛数完一分钟,明夏便重新坐了起来,这回也不再挣扎,很干脆地穿衣叠被,洗脸漱口,忙完这一切,天光已经大亮了。
早睡早起,这是个好习惯。
拜这时代不发达的照明技术所赐,除了训训三娘小郎,晚上根本没什么娱乐,所以,早睡已经成了明夏的习惯。
就目前来看,这个习惯也不错,起码,她气色很好,皮肤白净,与之前那个常常趴在电脑跟前的宅女相比,真是水嫩的好像一根葱。
女子谁不爱漂亮?女子就爱理红妆。明夏也不例外,坐在小小的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了个漂亮的双髻,用两根粉色飘带束起,清爽怡人。至于面妆,明夏根本就没理。
唐朝的面妆极为复杂,什么花钿面靥,点唇画眉,真是能想到的可以妆点的地方,这些女子一个也不放过,美则美矣,就是太过浓艳。
明夏还是个小姑娘撒,所以,素面朝天是最好的颜色,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现在想来有什么用,她才懒的费脑筋呢。
推开房门,宁玉已经起了身,正去卢氏的房间服侍,明夏便径直来到三娘房间,敲了敲门没人应,她便直接推门而入。
这小懒虫果然还在好眠。
轻轻地推三娘起身,趁着她穿衣之际,明夏便替她叠好被褥,然后拉三娘坐在身前,又为她理了个活泼俏皮的垂髫髻,也拿粉色丝带束好,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让三娘自去洗漱,明夏又唤起小郎,给他梳洗完毕,便带了三娘小郎两人出了小院,做什么?跑步呀。
明夏昨天便看好了场地,那是杜家屋后的一片空地,本是打场晒谷之用,现在不是收割季节,便闲置了起来,正好可以做个小型运动场。
绕场一周,大约有两百米,明夏不知道小郎和三娘一开始能跑多少,便也不规定,只叫他们跑,累了就停下。
三娘与小郎没见过这种游戏,处于新鲜阶段的他们,积极性还挺高,明夏一声令下,两人便都跑了起来,两圈之后,三娘败阵,三圈之后,小郎也停了下来。
“嗯,很好,以后每天辰时起床,你们俩都来这里跑步。”
明夏说完,小郎便哀呼了,要每日都来啊,那不是每天都要早起?
“阿姐,为什么?”小郎抗议。
“怎么?你有意见?”明夏连解释都懒怠,直接眯起了眼睛。
“没,没有,阿姐。”小郎在明夏的逼视下,很容易就溃败了,唉,阿姐果然是个混天小霸王……呜呜呜呜。
“起来啦。”小郎和三娘刚喘过一口气,便被明夏唤了起来:“来,跟着我做体操。”华佗的五禽戏还能强身健体呢,现代的广播体操也该有点效果,为了三娘和小郎,明夏决定,拼了!
绝不能再来一个,像杜礼那样倒下了。
明夏其实还有一个更深的顾虑,像杜礼这样不明原因的衰弱,明夏很怕是遗传,倘若那样,她,三娘和小郎都可能会有病倒的那一天……
不管怎样,身强体健,总是可以抵抗一点的,从今天起,全家人的健康,就要重点抓起来!
第七章:闺中好友
明夏带着三娘和小郎,气喘吁吁地回来,便碰见早起的云柏,晃晃悠悠地走来。
“咦,小娘子,你们小孩子起这么早,做什么?”云柏十分惊奇,这小丫头今天格外爽利,只是,她带着弟妹起早去做什么?难道是晨读?
“云先生早。”明夏见了个礼,便不打算回答他,直接领着弟妹往里走。
“哎,小娘子,咱打个商量行不?别老是先生先生的叫我了,我又不老,我还很小很年轻气壮呢。”对于明夏的不回答,云柏丝毫不介意,反而跟了她,一路向厨房走去。
一旁的小郎听见云柏的话,歪着小脑袋仔细看了他一眼,旋即有些困惑:“先生,你是很老哇。”为什么他还说他小呢?
呃……
云柏一愣,脚步便顿了一下,旋即怒意迸发:看这小屁孩都说些什么呀?居然敢说他老!
“喂,小鬼,把话说清楚了,我哪儿老了?啊?你看着我哪儿老了?”
明夏并不肯停下来让小郎与他说话,云柏便紧走两步跟了上去,顺带向小郎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
这滑稽的动作,恰巧被回过头来的明夏看见了,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笑,脚下便慢了,明夏索性住了脚步,抱了胳膊斜睨着云柏道:“云先生,你对我们来说,的确很老哇,为什么不让我们叫先生?”
哼,气死他!
果然,云柏闻言,那张黝黑的俊脸更黑了,有神的眼睛更亮了,是那种刀片一样的亮。
三娘不知死活,还特地跑上前去,往云柏身前一站,惊讶地伸着小手比身高,还不忘向阿姐献宝:“哇,阿姐你看,先生比我老这么多!”
……
汗,这是什么逻辑?
身高居然是老的量度?
连明夏都黑线不已,云柏就更别说了,他现在真是欲哭无泪啊!他终于明白了,跟一群小屁孩讲道理那是行不通的,你越辩解,就会被这群小孩抹的更黑,歪的更狠!
“罢了罢了,就叫先生吧,我很老,我知道。”云柏被打击地四肢无力,摇了摇手,便准备以垂头丧气的姿态离开。
“老先生!”
小郎一声惊呼,云柏差点没晕在那里,他啥时候,又升级为“老”先生了呀?
只停了一下,云柏便迈开大步,以最快速度离开这个伤心地……再待下去,他一定会被打击地体无完肤,精神受挫乃至一命呜呼的。
这些小孩子,太会欺负人了……他老,是他愿意的吗?居然这么仗小欺人!
哼,太可恶了。
云柏一边走一边愤怒,耳中还好死不死地传来那小屁孩欠揍的声音:
“阿姐,老先生怎么了?他不理冬儿啊?”
“哦,老先生可能有点耳背……”
……
早饭照样是胡饼米粥与炒菜,自从穿来之后,明夏便将不合口味的饼子菜色都加以改良,这四年来她不理世事,唯独在吃上小有成就,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