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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早晨,三阿哥遥遥领先,抽动细皮条一圈又一圈,陀螺儿转个不停,冰月反复挑战,始终败北,最后推着洛敏上场,捏着棍子,挥动皮条,起初转得挺溜,与三阿哥不相上下,可女孩子的力气始终不及男孩儿,技巧也不及三阿哥,终是输了。
冰月见此泄了气,三阿哥得意洋洋地咧嘴大笑,明亮的小眼儿里尽是透着狡黠的精光。
孩子们玩游戏时也会给自己制定一套规矩,那便是输的一方必须想出一个更有意思的游戏。
显然,这个重任交到了洛敏和冰月的身上。
“小月就不信,怎么每回都是三哥哥赢!”小妮子赢不得比赛,找不到理由,就撅起了小嘴。
冰月不服,洛敏却是输得心服口服。三阿哥在宫外住了两三年,也不是整日无所事事,除了读书,自然也会玩耍,宫外的孩子们想法多,玩的东西也没局限,加之三阿哥天生聪慧,又岂是他们这些常年养在深宫之中的阿哥公主们能比的,实力悬殊,可想而知。
“冰月,输了就是输了,你可不能赖皮,限你一日,明儿等着你的新玩法,嘿嘿!”三阿哥举着小细皮鞭儿,哈哈笑道。
“不想了,不想了!每回都是小月想,头都疼了!”冰月小脚一跺,耍起了赖皮。
“你不想,那皇姐想!皇姐也是输了的。”三阿哥转而将矛头指向了洛敏。
洛敏一怔,心想这花样最多的就是三阿哥,她再怎么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玩法,在他看来,也铁定是没有心意的,洛敏干笑着,随意答了一个打发了事:“踢毽子?”
“不行,没新意!”三阿哥摆摆手,一口否决。
“跳方阵?”
“玩腻了!”
“扔沙袋?”
三阿哥摇头。
……
想了一个又一个,不是玩腻了,就是没挑战,对于这个三阿哥,洛敏真是没辙了。
“三哥哥,不如……”冰月忽而眼珠子“骨碌”一转,小脑袋瓜里不知打了什么歪主意。
“不如什么?”三阿哥问。
“出宫?”
洛敏当她想到了什么,原是这馊主意!宫规严令私自出宫,洛敏又岂会让他们犯险,当下厉声阻止道:“不行!上回三弟被皇玛嬷禁足的事儿你给忘了?”
冰月经洛敏一提醒,眼珠子一瞪,急忙后悔,“不出宫了!不出宫了!小月可不想被禁足,那可得闷死小月了!”
洛敏没好气地瞅了冰月一眼,心底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出宫不行,皇姐再说说还有什么好玩儿的?”三阿哥笑嘻嘻地看着洛敏。
大伙儿翘首企盼她的好主意,谁知还是令人失望了。
“别总想着玩,三弟,你也该回师傅那儿上学了。”三阿哥不似二阿哥,去书房的日子远不如玩耍的日子多,生无定性,这不,才上了两天课,又偷溜了出来。
“皇姐真扫兴,不玩儿了!阿寅,咱们走!”三阿哥没了兴致,把小细皮鞭甩给了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太监,呼了曹寅走人。
看着三阿哥离去的背影,洛敏无奈摇了摇头。而三阿哥这一走,冰月也没不高兴,反而拉着洛敏想着其他游戏玩。
“敏姐姐,三哥哥不玩,咱俩玩儿,让他去师傅那儿上学,上了学,学了知识,将来和我阿玛一起帮着皇阿玛治理大清!”
听了冰月的话,洛敏微微一怔,觉得她似乎长大了,不再像几个月之前,只想缠着她的三哥哥玩,如今也会替他着想了。
他们都在长大,有些东西也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改变。
*
玩了一阵,洛敏与冰月分道扬镳,回了坤宁宫。
一跨进暖阁,洛敏便发觉今日的坤宁宫似与往日不同,所有人都面带微笑,尤为荣惠,见了洛敏,便喜滋滋地将她往身边揽,拉了她的小手,又是揉又是瞧。
洛敏看着她手指上的点翠指甲套愣了片刻,随即好奇道:“皇额娘,今儿坤宁宫有喜事么?”
荣惠自入宫以来,备受顺治帝冷落,她日日企盼,但愿有一天顺治帝会再踏入坤宁宫的宫门,来瞧瞧她们娘俩。可一日的等待,便多一日的失落,虽能每日见到荣惠对她笑颜以对,可何曾发自内心?今日却一如反常,洛敏随即想到兴许是她的皇阿玛来过坤宁宫了!
“是喜事,是天大的喜事!”荣惠满脸堆笑,洛敏瞧着,一丝甜意嵌入心坎,不由地眼眶红热。
“皇额娘能不能告诉敏敏,究竟是什么喜事?”洛敏笑嘻嘻问道。
“孩子啊,是你的喜事儿,你皇阿玛下了旨,将你许配给咱们蒙古科尔沁扎萨克多罗达尔汗郡王的长孙,你不是一直想去科尔沁草原瞧瞧么?这不,你皇阿玛正如了你的愿!……”
荣惠仍在说着这件突如其来的婚事,可洛敏早已离了魂,睁着眼睛,前方却是一片模糊。
婚事,她怎会不记得如今的身份是顺治帝的养女,她是尊贵的公主,生养在天家,婚姻仍是得不到半点自由。
她以为自己早已融入这个时代,殊不知脑海里的婚姻观念仍停留在21世纪。她可以学习满人的规矩,可以适应古人的生活,可以装作七岁的孩童与阿哥公主们玩在一起……然而,她不愿受人摆布自己的人生,尤其是她的婚姻!
许是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她几乎忘了孝庄皇太后有个一母同胞的兄长——科尔沁左翼中旗的掌旗扎萨克多罗达尔汉郡王满珠习礼。
她知道历史上的端敏公主后来嫁给了满珠习礼的长孙,知道她的终身大事早早被敲定,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头一次,在她脑海产生了改变历史的念头!
“皇额娘,敏敏还小,敏敏能不能不嫁往蒙古?”洛敏如小女孩一般撒娇,心却忐忑着、期盼着。
“怎么了?你不是盼望着科尔沁的草原?”荣惠敛去笑意,浮上淡淡的困惑。
荣惠深居后宫,无宠又无所出,洛敏愿意陪她说贴己话,而她听得最多便是荣惠出嫁之前的事。荣惠一生以自己的出身为豪,蒙古科尔沁的草原之上出过多位大清皇后,当今皇太后、皇太后的姑姑、顺治帝废后,还有荣惠,她们全都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一族的骄傲!
身为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后裔,洛敏自然向往科尔沁草原的无瑕风光,可她的向往是不参杂任何附带条件的,她要的是一次自由的旅行,而不是受政治联姻的束缚。
“傻孩子,别怕,如今只是许了婚事,等你再长大些,才会成婚,到时候,你长大了,懂事了,一切都会好的。”荣惠将洛敏揽进怀里,轻抚她的小辫儿,以一位母亲的姿态来安抚她,可她并不了解洛敏内心的真实想法。
“皇额娘,敏敏能不能见见达尔汗郡王的长孙?”王族之间的联姻,向来串连着一系列的利害关系,她是公主,却无法与国家利益抗衡。
她不抗衡,不代表就能逆来顺受,她想见见那个长孙,她的未来额驸。
“你皇阿玛今夜将设宴席给达尔汗郡王洗尘,到时候,你自然见得到长孙殿下。”
洛敏听了荣惠的话后便开始发愣,皇家宴席,她是第一次参加。
*
申时,顺治帝在太和殿中设宴,款待风尘仆仆而来的科尔沁达尔汗郡王满珠习礼领班入京陛见的科尔沁王公。
骨肉大团圆,又是家宴,坐席之中人数并不多,除了科尔沁王公极其家眷外,只有皇太后、皇后以及洛敏,其余后妃、公主、阿哥们并不在宴席之内。
因是皇帝亲设的宴席,凡入席者都褪了平日所穿的便服,改穿吉服。不过洛敏尚未正式册封,改了新衣,却没有帝后那般隆重。
荣惠着一身明黄色锻绣五彩云纹金龙吉服袍,外头罩一件龙褂,头戴吉服冠,耳扣金镶东珠耳环,手环碧玺手串……从头到脚,改头换面。
洛敏将小手放入荣惠手中,一步一步踏入紫禁城太和殿中。从踏入大门,宫女太监,甚至是科尔沁王公见礼,再到入席,洛敏只是跟着向高坐金銮殿龙椅宝座之上的顺治皇帝行礼,并未抬过一次头。
洛敏不喜欢诸如此类的大型活动,礼仪繁缛,令人头疼,若不是为了见一眼未来的额驸,恐怕她会称病躺在坤宁宫的东暖阁中,睡到隔日。
她记得,冰月和三阿哥最爱宫里的节日,也最喜欢看热闹,上一回的中秋家宴,她已好好见识了一番。那两孩子,不顾庆祝礼仪的繁琐,热热闹闹过了一个节。
也是,可以见到许多人许多事,总比每天对着冷冷清清的宫院要来得好。他们总想知道宫廷外面的生活,总想感受外头的新鲜,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出宫,除了偷溜出去,还有一个方法便是缠着那些个进宫参加宴席的大臣、大臣福晋们问东问西。
中秋家宴由冰月和三阿哥陪着自然是好过的,可此刻,她只有荣惠一人陪着。高高在上的那人虽是她的皇阿玛,却从未与她亲近,对她来说,那只是大清国的顺治帝。而皇太后,她的皇玛嬷,坐于顺治帝的侧席,与她隔了一条长长的道儿。
洛敏不敢抬头,直到顺治帝挑开洪亮的嗓音:“达尔汗郡王远道而来,朕政务繁忙,有所怠慢,今日王公家宴,郡王不必拘谨,请尽情享用。”
“谢皇上。”对席中,说话的是一位耳鬓斑白的老头儿,须髯稀疏,穿着一身蒙古王公的尊贵服饰,此人正是年过半百的科尔沁的达尔汗郡王。
趁着满珠习礼与顺治帝敬酒酣畅的当儿,洛敏偷眼看向满珠习礼的邻座,一个男孩儿,年龄较她大上一些,安安静静坐着,只是哪也不瞧,盯着自己案桌上的瓷碗,眉骨高,颧骨也高,眉毛浓密,肤色呈麦色,看来也算赏心悦目,他的眉目虽不及三阿哥清秀,却也能看出英伟。
洛敏打量着那孩子,心里头缓缓唤了两个字——班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