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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安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洛敏心里一紧,脸色越发难看,懿贵妃看不下去,终于开了口:“今儿盛宴虽好,可惜油水、盐渍旺,我这口干得很,你们若也觉得渴,不妨多喝些茶,润润喉,少说些话。”
众人面面相觑,明白的人自然知道贵妃是想让她们闭嘴,不明白的也就一头雾水似的跟着一起抿了一口。
安嫔果真识趣地闭上了嘴,懿贵妃又看向洛敏说:“这儿风大,你别坐在风口,到我身旁来吧。”说着,又将自己的披风接了下来,对袁梦说:“梦姑,把这披风给宜主子披上。”
“不必了。”洛敏率先站起身,拒绝了懿贵妃的好意,其他人正想笑话她不识抬举,懿贵妃却说:“我瞧你脸色不好,要是累了便先退下吧。”
洛敏正有这样的打算,便微微福了福身,退下了。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懿贵妃在心底大叹了口气。这都六个月了,肚子却像四个月大,她心里难免担心。
洛敏要走,尔珠和章佳氏也一并离开了,回翊坤宫的路上又不期遇到了敏公主,公主依旧一脸孤傲,她身旁跟着吉尔格勒,她们相互客气地见了礼,随后又走开了,待洛敏她们远去,吉尔格勒才叹了口气。
公主瞧着奇怪,便问:“你叹什么气?”
吉尔格勒说:“匈讷格有所不知,宜嫔姐姐本和我一同住在承乾宫,我和她也能说上些话,只是后来晋了位份,也就少了说话的机会。”
公主冷哼一声,说:“如今受到恩宠,自然顾及不到昔日同一屋檐下的人了。”
“匈讷格误会了,宜嫔姐姐虽然受宠,却从不恃宠生娇,对我也是爱顾有加。她生得好,脾气也好,自然受宠,只是去年小产后,她的身子就大不如前,不大与后宫的嫔妃们来往了。”
公主瞧她一个劲为宜嫔说话,好气又无奈,“这么说,如今她怀的是第二胎喽?”
吉尔格勒点点头。公主瞧得出皇帝对那宜嫔的喜爱,方才席上都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禁苦笑,自古男儿多薄情,尤是这帝王家的男人,后宫佳丽数不胜数,谁又能恩宠永享?他如今被那宜嫔迷得晕头转向,只怕早已忘了魂魄无所归依的洛敏了吧。
公主犹自猜测着。自洛敏从她体内离魂,她便再无她的音讯,哪怕千方百计命法师去寻亦是无果,有时候她在想,她会不会已经堕入轮回?有时候她也会想,难道她已经灰飞烟灭?无论如何,那样一个为爱放弃所有的女人,令自身孤傲的公主都佩服万分、至今难忘,而她那深爱的帝王却宠爱着别的女人,一个又一个,何其可笑!
“她如今恩宠有加,那么你呢?告诉我,你过得好么?”公主关怀地盯着吉尔格勒问。
吉尔格勒微微垂着头,小声说:“吉尔格勒如今这样便是最好的。”
公主目光闪烁,强笑道:“傻孩子,何苦断送了自个儿的青春啊!”
吉尔格勒不说话,自她离开科尔沁草原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断送自己的一生了,她不爱大清国的皇帝,大清国的皇帝固然英明神武,却不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她又何必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而去曲意逢迎,与那么多女人争宠呢?何况,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他的心里又能容得下渺小的她么?
无忧无虑、青春活泼的吉尔格勒格格终是成了大清后宫中的一名怨妇,不为日日盼望宠幸,没了快乐和自由,唯有平安度过余生。
不知怎么,公主在笑吉尔格勒傻时,又觉得她是庆幸的,不是她的就不去争抢,骨子里她还是科尔沁的格格,是草原上最最率真的姑娘!
“走吧,陪我去皇额娘寝宫请安吧。”
吉尔格勒点头,两人走在前往慈仁宫的长街上,不料前方低头走来一名宫女,手上托着托盘,托盘里装着干净的衣裳,此刻正要送往太后宫中,却说那宫女低着头,未能看到公主,公主又与吉尔格勒说着话,三人不小心撞到了一块儿,衣裳落了一地,那宫女慌忙去捡,又连连赔罪:“奴才该死,请娘娘恕罪!”
公主愣了一下,敢情这丫头是新来的,竟把她认作了这后宫中的女人,公主冷哼一声,径自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见吉尔格勒在场便也没有动怒,只是教训了两句:“冒冒失失,你是打哪儿来的奴才?”
“回娘娘,奴才是浣衣局的,正要给太后送去衣裳……”
“别左右一声‘娘娘’,抬起头瞧清楚了,我是端敏公主!”公主不耐烦地睨了她一眼,那宫女倒是乖乖抬头瞅了她一眼,又惶恐道:“奴才有眼无珠,冒犯了公主,请公主恕罪!”
……
就在那宫女抬头的一瞬间,公主愣住了,以致忘了赦免她,兀自出神。一旁的吉尔格勒见她跪着等候发落,而公主又不说话,小声提醒道:“匈讷格,您看她也是无心的,我看这衣裳都脏了,您让她回去重新洗过,免得遭罪。”
公主醒过神,瞪大眼睛看向那宫女,问:“你叫什么名字?打哪儿来的?”
宫女老实回答:“回公主,奴才瑾茹,是浣衣局的。”
“不,我问你姓什么?出身如何?”公主追问。
宫女身子一颤,随即又平平淡淡回道:“回公主,奴才姓卫,奴才是罪人之后,出身不配为公主所知,恐污尊耳。”
公主倒不在意她出身如何,只一味问她:“你当真姓卫?没有骗我?”
“公主明鉴,奴才不敢有所欺瞒。”
闻言,公主失望了,原来是长得相像,她并非姓洛,而姓卫。确定她不是洛敏投身,公主也不再追问,放她离开。
待人走远,吉尔格勒却好奇道:“匈讷格是怎么了?怎么对一个宫女上心了?”
公主摇摇头,“没事儿,只是觉得她像草原上一个丫头,有个夜晚那丫头离开了草原,不知了去向,如今看来,是找不到了。”
“草原上的?那我怎么不认得?”吉尔格勒仍是奇怪,她自小在草原长大,几乎认识每一个人,可就是不记得有个姑娘长得像方才的宫女呀。
“那是你出嫁后从喀尔喀部来的,你自然不认得。”公主编了个理由,生怕她怀疑,好在吉尔格勒离开草原后,很多事都不知道了,也就信了过去。
其实除了见过她灵魂的公主,谁都不认识她。她确确实实离开了科尔沁,兴许也离开了这个世界,只是她的灵魂不在,却有个人长得如此像她,若被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所知,他原本爱着的人是何模样,又让她代替她去活着,将会发生什么呢?
暮色四合间,晚风徐徐,公主扬起了嘴角。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蓝天白云;金风送爽。这一日九月重阳;又到了一年一度登高赏菊大会。
堆秀山上的御景亭;是前明观花殿的旧址;平面方形,四柱,一斗二升交蔴叶斗栱,攒尖顶,上覆翠绿琉璃瓦,黄色琉璃瓦剪边,鎏金宝顶,四面设隔扇门。下围汉白玉石栏板。亭内天花藻井,面南设宝座。
宝座上四平八稳端坐着当今天子康熙皇帝;左侧为太皇太后;右侧为皇太后,下席各坐着平日较为受宠的嫔妃,只是洛敏今有微恙,未能在列席之中。
各人案前摆有佳节菜肴;菊花酒更是少不得。玄烨举杯;一饮而尽,端看着手中的掐丝珐琅彩酒杯,口中念念有词:“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1'
因念的是汉诗,在座的除了太皇太后略懂一二,其余八旗佳丽皆不为所知,就连拥有一半汉人血统的安嫔李氏亦是不明其意,她本人平日也并不醉心于此。
没人懂,自然也没人附和皇帝自作聪明,只是小口小口饮着杯中菊酿,以求长寿。这菊花酒喝了虽能延年益寿,可毕竟是酒,在座的人也大都浅尝辄止,只是平日不大嗜酒的皇帝却接二连三地一杯一杯喝,好似把这菊酿当成了菊茶,自得其乐。
太皇太后瞧着这一幕,微微垂了垂眼,这孩子,果真是心中不如意啊!她朝玄烨温静地笑着打趣:“皇帝这喝法,想是将这座上的菊花酒都收拢了来也不够喝啊!”
“哈哈哈哈!”玄烨大笑,又干了一杯,说:“皇祖母说笑了,不够了孙儿再命人去添!孙儿是皇帝,要什么没有,区区菊花酒……来人!添酒!”
玄烨酒已半醺,推杯命人再上酒,然而太皇太后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又命那些人退下,说:“孙儿啊,这喝酒不过是为了重阳登高助兴罢了,若一杯杯贪下去,倒是要伤着龙体了。”
玄烨依旧面带笑容,高高捧起酒杯,道:“无碍的,孙儿今儿高兴,多饮一杯无碍的。皇祖母,孙儿敬您,祝您寿同山岳永,福共海天长!”说着,又一饮而尽,对太皇太后一照杯底。
皇帝祝她老太婆长寿,她自然发自内心感到欢喜,只是这孩子再喝下去……她心里担忧着,面上却带着笑容干完了自己杯中的菊花酒,说:“好了好了,你这心意我老太婆全领了,瞧这天儿也不早了,不如各自散了吧。”
“既是佳节,何不多饮美酒、多赏美景?”玄烨忽然从宝座上站起,步出山亭,梁九功随身跟着,众人赶忙跟着站起,面向他,只见他向四外远眺。
由于天气晴好,即便到了未时,太阳偏西,亦是一眼能望出二三十里。御景亭位于宫后苑的最高处,立于亭内,能将整座紫禁城尽收眼底。北望是高耸峻拔、树木蓊郁的景山,西眺是水草丰美、林木繁茂的皇家园林。
自亭上无论是俯瞰,还是远眺,都好像置身于天地间,仿佛能感到天地的抚爱、宇宙的呼吸,而人是变得那样渺小,无足轻重。随着劲爽的秋风涤荡胸怀,他的心才体会到一时的畅快。
此时此刻,他多想忘却尊贵的身份,不拘形迹,可他非常清醒,他的眼前是万里江山,身后是万千子民。他,一国之君,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