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嫤言在一旁听的松了口气,这店铺她们兄妹仨可没算上小家伙的份。这会儿把话分说清楚最好。家里到最后,也的确耗的几乎都是芸娘的首饰嫁妆。田产收入好容易攒了点,为苏璨谋求回京全又全花的干干净净,还赔上了铺子的收入。想到这里嫤言就一阵头痛,别家的爹爹当官,钱哗啦啦的进门,就她家的爹爹当官竟是败家的!她不是芸娘亲生的,到了这步田地,还真没脸打这铺子的主意。
苏璨千里迢迢赶回家也实在有些疲倦,安慰了芸娘一阵后,就开始问家里怎么安排。
芸娘看了十三娘一眼,脸上转成标准的笑容:“四郎就先让他姐姐②带着。书屋里有两张塌,是嫤言他们姐妹俩睡过的。白日做了生意,晚间摊好铺盖也睡得,蔷薇睡在那儿,晚间看孩子也能搭把手。只委屈了些,先安顿几日再想法子吧。”
苏璨问了下家中格局,发现竟塞的满满的,也没办法。十三娘听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好歹她也是个有名分的妾,居然和使女挤在一处。这也就罢了,她生的儿子好歹也是家中的小郎君,跟下人一块儿住,这也实在……太过分了!
芸娘眼角撇到十三娘那似泣非泣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好一个水灵灵的小娘子!却也不好立刻发作。苏璨见小妾惹人怜爱的模样不由心软,温言道:“且委屈几日,我再好好想办法。”芸娘见状心情更坏了。
稍显忙乱的安顿下来,就到了吃辅食的时候。婉言挣扎着爬到饭桌边,一眼就看到苏璨和新成员那叫一个柔情蜜意,眼睛里头都喷了火!好你个苏璨!你当我娘死了是吧!?果然男人靠的住,母猪都能上树!气死她了!
嫤言赶紧扯扯婉言的衣袖:“你的夹衣今晚就得了,吃了饭先试试。哪里不合身的我好改。”哎哟我的亲妹子,你也别什么都写在脸上啊!真掐起来倒叫人说娘娘不会教导女儿了。
“嫤言会裁衣裳了?真是长大了呢!”苏璨有些惊喜,又问婉言:“我们阿婉会什么了?”
“什么也不会!”婉言硬邦邦的说。
希言恰在对面,横了她一眼。嫤言赶紧打圆场:“可是病糊涂了!爹爹不知道,她如今写的一手好字,学里先生都夸的!”
“哈哈!好,好,不愧是我苏某人的孩子。”苏璨高兴起来,指着婉言道:“不说我还忘了,我们二娘呀,小时候最爱生病。一病就气性比天还大,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么着!”
芸娘暗自冷笑,话都懒的接。
婉言盯了十三娘一阵,忽抬起头道:“爹爹既然回来了,便把冬娘的坟迁回来吧。”
苏璨一愣,才想起那位因他而亡的薄命通房来。看了看长子长女,就有些讪讪的:“明日先去吏部报道,回来便寻人打听一下怎么迁坟。”
明知道婉言是故意噎人,希言还是感激的望了婉言一眼。迁坟总要一二百银子才能动的了,家里却总攒不住钱,他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十三娘心下一紧,暗道:好一个下马威!这个小娘子可不好招惹。看样子芸娘也没有良人口中那样的贤良淑德。暗暗撇了已显老态的芸娘一眼暗自咬牙。本来可以趁年轻多生几个孩子,却不想被安排着跟女使住一块!想起这事十三娘就好一阵郁闷。方才去看了下,那店里的两张塌是一头一尾连在一起的。必定得和女使头对着头或者脚对着脚睡,连个隔间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如何能怀的身孕?真是好厉害的大妇,得想法子单独住一间才好。
没有一个大老婆能欢天喜地的看着丈夫纳妾。芸娘本就不开心,何况自己病着,女儿病的更厉害,压根就没心情调节气氛。希言嫤言看到苏璨就想起冬娘。又看着嫡母嫡妹身心皆不爽快,连带兴致也不高,也懒的说话。一时家里的气氛陷入古怪的沉寂。苏璨从来就粗线条,就他一人丝毫不觉得不对劲,只当是芸娘身上不好没精神。自顾在那里开心的喝酒吃菜,顺便不忘赞一下东京城里的美食。
“是了!”苏璨放下筷子问道:“不是说租书么?怎地一个人都未见?”
希言回道:“众人听说爹爹要回来,都说不便打搅,是以今日都未曾来。”又问嫤言:“白天可有人来?”
“也有几个街坊借了几本闲书去。”嫤言看了新冒出来的弟弟一眼,下意识的往低调里说。
希言顺着嫤言的目光一扫,也觉得有些郁闷。凭谁好端端的天上掉下个分财产的弟弟也不会喜气洋洋,重点这个弟弟不是同母的。再看苏璨吃着饭还不断关注弟弟,当了小二十年独子的希言小吃醋了。
婉言是病的头痛,没病的发傻。一听苏璨提起书店,就进入紧急戒备状态。多年前看过的宅斗小说瞬间灌入大脑。犹记得她刚穿过来时对希言嫤言的敌视,只不过一个屋檐下相互扶持多年,才改了思想,觉得有兄姐也不错,你看,她正长身体,去年的衣服不大合身,恰逢气温骤降一不留神感冒了。嫤言几乎是连夜替她赶的衣服,有姐姐多好呀!吵架归吵架,吵完了还给她做衣服鞋袜。这些嫡嫡庶庶的便被她丢到遥远的天边,当做浮云挥散了。此刻又冒出个异母弟来,从此她不是家中最小的,享受不了老幺儿的特权了,亲妈受到威胁了,对他还不错的哥哥要被分财产了,那绝对是不爽加三级!反倒是向来夹在中间的嫤言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弟弟陌生而已。
偏苏璨还在问:“一日能得多少钱?”
“一两贯的样子,如今做书店的多了,不如以往好赚。多亏了阿婉有些心思。”希言见其他人都不做声,只好出头回答。
“竟比的上小官的俸禄了。”苏璨笑道:“家里可攒了些银钱?”
芸娘没好气的说:“那年你离京,钱都让你带去了。这次你回京,也都送了礼。哪还能攒什么钱?”
“良人还在生气呢?”苏璨不好意思的道:“我如今回来了,日子便可宽松些。莫急,莫急。”
莫急你妹!婉言暗自吐槽:我哥的聘礼,我姐的嫁妆全让你花光了!还好意思说!哼!
希言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起家里的财政状况又一阵头痛。此刻偏又多了个弟弟,日常没少在学里听到某某家又争家产的八卦。虽说他有志气自己出人头地,然而财产纠纷最是恼人。他是长子,是礼法上就占便宜,婉言是嫡出,芸娘也就这些年偏心眼没偏的那么离谱。还有个志言是幼子,常言道长孙幼子心头肉。算来算去竟只有嫤言两头不靠最吃亏。只是如今他也没进学,一句话也不好说得。差点憋出内伤来。
就这么各怀鬼胎的吃完饭回房,从此苏家妻妾满员的生活拉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①:新娘:明朝叫法。唐朝是庶母。宋朝亲妈叫姐,非亲妈的庶母叫啥我查不到,不知道是跟着唐还是跟着明。这里采用明朝的称谓。
②:姐姐:生母,这里前面解释过。
抱歉抱歉,今天有点迟。城管今日大发威,早餐摊全灭,吭哧吭哧跑到公司饭堂。哎妈呀,内队伍排长龙啊。一耽误就晚鸟~~= =||
私心钱是问题也不是问题
人挺犯贱的;没啥事的时候感冒呢;哼哼唧唧N天好不了。家里有糟心事了,立马原地满血复活。婉言第二天早上起来;是烧也不发了,头也不痛了;四肢也有力了;收拾收拾就上学去了。
芸娘原本就已经好的差不多,虽然还有些尾巴,但早就不用卧床休息了。苏璨外出办事,希言婉言上学;家里剩下几个女人大眼瞪小眼。
十三娘没有自己的房间,她睡的地方是铺子。白天生意不多;总也有那么几个闲人来借书,肯定不能老在那儿窝着。她无处可去只好跑到正屋戳着。偏苏家一家人都习惯除了睡觉以外的事都聚在正屋里做,带着针线来正屋的嫤言有些别扭了。自打找了蔷薇帮佣后,芸娘也没啥事可以做,每天早起出去疏散一下筋骨,多数时间也是呆在正屋里做点小活。她不年轻了,眼睛开始有点花,做针线活十分吃力。但家里有抄书的传统,替孩子们订下书本,维护一下铺子里的书籍还是可以的。
自从嫤言毕业后,娘俩儿一个做针线,一个钉书或者看闲书。时不时聊聊天儿,到点了一起上街买个东西或者一起下厨做点小食,也是活动筋骨的意思。现在忽然冒出个十三娘,搞的谁都不习惯。贴心话不能说,有些话还真不能让十三娘听了去。聊八卦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聊的。前些年苏璨在京当官,还有些官眷一起来往。这几年苏璨被撵了那么远,连带芸娘都不好走动,市井八卦没兴趣,官眷八卦她还落伍了,真是……无语凝噎。
要不是志言这个奶娃娃时不时闹腾几下,别人估计以为苏家这会儿没人在家呢。说起志言,十三娘就十分郁闷。原本在全州是有奶妈子照看的,无奈奶妈子也有家有业,不可能跟着他们上京。原想着熬一熬,到了京城再找便是,没想到一到京,连她都没地方住,别提找奶妈子。这一路上已经累的够呛,看样子还得一直累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吐血!
苏璨向来不管内宅的事——要管了,她也藏不下私房钱了。可如今看来,不管事也有问题啊!小孩子精力旺盛,难道真让她没日没夜的照看?好不容易熬到志言玩的困了,问题又来了。芸娘倒是不小气,直接说让志言睡她床上去。论理志言也是她儿子嘛。问题是她十三娘睡哪儿啊?本来带孩子晚上就睡不好,白天居然没有地方让她休息,总不能睡店里吧。这……十三娘一面看着儿子,一面哭丧着脸——这可到底怎么办啊!
等到辅食时刻,希言和婉言照例带了一大串同学来,家里开始各种各样的热闹。苏璨十分不惯,对芸娘说:“家里如此闹腾像什么话?书屋本就该安安静静才是,这倒像茶馆了,让同僚见了岂不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