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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信宏呆楞楞地接去婴儿,金薇亚如释重负,转身往化妆室去,等她回到客厅来,
婴儿早已不在苏信宏手中,却是安稳地依俱在千算的臂弯里。
叶千算手中抱着婴儿,嘴里还是机哩呱啦讲个不停,今天她遇见了萧淑贞,就好象
遇见失散多年的知音,恨不得一口气把她的各项人生阅历,点点滴滴传授给萧淑贞。
金薇亚一时听得索然无味,想到刚才抱那婴儿所吃的苦头,真是满腹委屈无处诉,
要是心里的委屈能让千钟知道也还好,若是千钟没察觉,那她这一场委屈岂不是自受了?
千钟、千钟……想着想着,薇亚不知不觉里,就把眼神往千钟荡过去,正巧千钟趁大家
不注意,也把眼神飘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热情地交会,焉然却惊觉空中有另一道锐
利如刀的精光,闪电般从两人脸上扫过,薇亚和千钱来不及收回视线,只好硬生生把脸
转开,不敢往千算那里看去。千算面不改色,搜筷口沫横飞说着话,同时,她把目光拋
过来,用眼尾打量着金薇亚,也打量自己的弟弟。
千钟深知姊姊为人精明干练,被姊姊的目光一扫,顿然便显得有点气弱心虚,耳根
脖子一阵冷一阵热。薇亚不同,她很快恢复了应变能力,当千第的眼睛探照过来时,她
只把一双美丽自信的大眼睛,若无其事地眨一眨,甚至还佯装出天真无邪的笑意。千算
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金薇亚不回避,她便展露皮笑肉不笑的功夫,直揪着金薇亚,
并且把本来和萧淑贞闲聊的话,故意说给金薇亚听:“我常说我们家好福气,能娶到冬
美这么贤慧乖巧的媳妇……”
金薇亚不但专注地倾听着,脸上还露出赞同的微笑,千算看她那样,反而怀疑自己
是否多心了?于是她松了口,改谈别的话题。
不久,千钟的母亲和罗冬美婆媳俩从厨房里出来,把一道道菜肴端到客厅里,放在
宴客专用的大圆桌上,然后摆了碗筷、添起白饭,邀请客人上桌用餐。
正中午的温度更高,金薇亚担心脸上的妆脱落,吃饭时不断地用纸巾轻轻吸拭汗珠,
闻着那一屋子浓味的鸡酒香,让她觉得胃中闷胀,实在是吞咽不下。其它人倒不像她那
么怕热,萧淑贞一直称赞菜色岂盛美味,李朝阳和苏信宏两个能吃就是福,不但满嘴食
物,还边吃边和千钟闲聊卖车的经验。千钟一头客家话、一头国语交替着说,听得金薇
亚就更加咀嚼无味,那客家话咦咦嚷嚷的腔调,让她心里很不踏实,于是她随便吃几日
饭菜,就想找个借口离席。
“金小姐,请你多吃点,我看你好客气,筷子都很少动……”罗冬美好意地挟了一
块油鸡肉,放到金薇亚碗里,金薇亚有点愕然,但她立刻提醒自己…这屋里至少有两对
锐利的眼睛,正在监视着她,因此她赶紧对罗冬美发出善意的响应:“你的手艺好,菜
煮得很好吃!”
“哪里,都是我婆婆教的。”罗冬美笑咪咪地把金薇亚赞美她的话,改成对婆婆的
赞美,用客家话转述给婆婆听,千钟的母亲被媳妇抚得满心开怀,不但直冲着薇亚笑,
并且还对她说了一大串客家话,金薇亚听不懂,一脸茫然。
“我婆婆说,既然好吃,就请你别嫌弃,多吃点……”罗冬美顺嘴翻译婆婆的话给
金薇亚听。
“我真的吃饱了!我想出去看看庭院那棵树,那是芒果树吧?我刚才好象看见树上
结了小芒果……”金薇亚支支吾吾的。
“芒果树有什么好看的!”千钟的母亲笑着说。她觉得这个时髦的小姐想法很奇怪,
饭不好好吃,却要去看芒果树,她自己从年经看到老,也没发觉芒果树有什么特别的。
“人家金小姐从小住在都市里,没看过芒果树,好奇是正常的嘛!妈,我记得你好
象曾经说过要去都市的百货公司搭电梯……”罗冬美一边帮婆婆挟菜,一边调侃婆婆,
她把话说得那么温婉,婆婆听了不但不以为仟,还觉得很有道理。
“你想看芒果树,后院有一棵更大的,后院那棵芒果树是千钟的祖父亲手种的……”
千钟的父亲忽然一脸严肃地开口。对他而言,这屋前屋后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从小熟悉的,
时代变了,社会价值观也变了,他一生守着田园土地,但是他的儿子,却对农事没半点
兴趣,一心只想去都市求发展,老人难免有失落感,他也不是反对儿子投入工商业,只
是他对这片田园的感情,常因无人可诉说,而变得落落寡欢,如今听见金薇亚对亡果树
好奇,内心忽然有点感动,只一棵芒果树,就牵引了他们家三代的历史,何况其它……
“我可以现在去看吗?”金薇亚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那张饭桌。
“我带你去吧!我也吃饱了……”罗冬美义不容辞地站起来。
金薇亚当然不愿意和罗冬美一起去看芒果树,这么一来,芒果树还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情势如此,那有她推辞的余地,逼不得已,她只好跟随着罗冬美走出去。还好刚跨
出门槛,罗冬美听见婴儿的哭声,只得折返屋内照料小孩。金薇亚乐得独自逛到芒果树
下,她抬头瞻仰那浓绿茂密的枝叶,和一颗颗悬空垂挂着的小小青芒果。屋外的阳光非
常刺眼,但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热,一缕缕南风的讯息,从何丛那边吹过来。她抬头看
见千钟远远走出屋外,一步步向芒果树下走来,。薇亚不敢主动靠近千钟,千钟的眼神
也不敢看着薇亚,两人一起站在芒果树下,却始终像陌生人,说话时也维持着一定的距
离。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芒果开花到底是什么景象?”
“等明年,芒果花开的季节,你来看不就知道了!”
“明年?你确定我可以来吗!”薇亚意有所指地问千钟。
千钟还来不及回答,金薇亚着见罗冬美抱着婴儿,正往芒果树下走来,然后是叶千
算、萧淑贞、李朝阳、苏信宏……所有的人几乎部咪起了眼睛,同芒果树这边好奇地瞧
望。
南台湾的海水湛蓝飘紫,沙滩松软细白。金薇亚穿着牛仔裤和休闲衬衫,赤足踩在
沙滩上,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海水浸湿了她的脚踝,细细的海砂在她的脚趾间滑过。
夕阳用它的魔幻奇彩,把世界渲染成如真似幻的金色梦场。
金薇亚站在夕阳的光圈里,转头对叶千钟露出抚媚的微笑,叶千钟被她的微笑牵引,
不由自主地一步步走过去,他张开热情的双臂,从背后紧紧环抱着金薇亚。金薇亚沉溺
在男人的深情悸动中,享受着被渴慕的爱情滋味,她的发丝在风里摩擎着男人的脸,挑
逗男人体内的欲望。叶千钟忍不住神魂激荡,轻经嚼咬着金薇亚的耳朵,低声叹语着:
“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我也是!我好想当你真正的妻子……”金薇亚温柔地回答。
“你就是我真正的妻子,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人
“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你欺骗我,我一定会心碎而死!”
“相信我!我会证明这一切……”
金薇亚被叶千钟的话深深地感动了,这就是她所想要的——刻骨铭心的爱情承诺。
本来这些话在台中也讲过,然而那是在霓虹灯下,在见不得阳光的隐密套房里。此刻不
同,这里是垦丁海边,水天相连,霞光映照,这样的美丽场景,这样的浪漫情境,才能
真正烘托出惊心动魄的海誓山盟。
金薇亚喜欢这种为爱痴狂的感觉,这种痴狂的精神力量,经过催化之后,会让人产
生伟大仕烈的情绪,使人深深发觉自己的与众不同,于是乎,生命的形式将在无怨无悔
的悲剧美感中,唱出千古不朽的传奇乐章:这一幕就是金薇亚所渴望实现的梦幻剧本,
打从少女时代开始,每当她在电影里,看到男女主角在海边嬉戏、在夕阳里诉情的浪漫
画面:内心总是暗自向往着,如今她自己活生生走入剧中画面,她怎能不卖命演出呢?
这就是她瞒着母亲来垦丁度假的原因。自从上次在千钟家受了那些委屈,她的危机
意识就变得更加强烈,成天老想着该如何克敌制胜,她期望事情能有一番突破性的发展,
总不能一辈子躲躲藏藏,等别人出招攻打吧?那叫坐以待毙,她不是那种能忍受青春白
白耗尽的女人,她必须想办法创造出对自己更有利的东西…那就是刻骨铭心的爱情诺言。
上礼拜她因为心情有点沮丧,约了麦玉霞一起喝下午茶,当她把去千钟家喝弥月酒
的事,轻描淡写告诉麦玉霞,麦玉霞竟然夸张地瞪圆了眼睛,装出一副大惊小怪的神色。
表面上,她可以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虽然她着不起麦玉霞这种活在时代潮流之
外的人,但是麦玉霞所讲的话,却让她内心不得不警惕。
“人家都说骨肉情深、血浓于水,现在孩子刚出世,也许他们父女的感情还没建立,
等以后孩子大一点,开口学会叫爸爸时,他能狠得下心拋弃她们母女吗?我想恐怕更难,
这件事其实拖愈久对你愈不利……”麦玉霞是这么说的。
麦玉霞的话尽管轻轻柔柔的,却是一字一句像毒针似的,深深刺进金薇亚的心坎里。
先前千钟也曾说过,等孩子生下来就离婚,后来孩子出世了,他又说孩子连名字都还没
取,罗冬美刚坐完月子,这时候摊牌似乎太狠了……薇亚每回听千钟说这些话,隐隐约
约总觉得不大对劲,不细想时,只以为是自己的嫉妒心在作怪,虽然曾经和他闹过情绪,
却也不敢闹得太过火,生怕把男人的心逼回家里去,这下子听见麦玉霞的话,虽然如梦
初醒,但是内心的焦虑却又加深了一层。
那团焦虑如影随形,跟随了她好几天。她想着麦玉霞的话,想着那婴儿……她尽可
能不去回想那婴儿的五官模样,平心而论,她觉得那婴儿长得并不可爱,可是谁都否定
不了,那孩子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