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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庭院中的那两人,小男孩不知是不是走累了还是生气了,仰头看着男子清峻刚硬的脸,然后咧嘴一笑,恶作剧似一把扑过去抱住男子的腿,两只小爪子紧紧揪住男子的衣袍,俨然一只挂在由加利树上的无尾熊。
离别已近在
“我说过了,天赐,别抱着我的腿,这样不好走路!”
十四阿哥耐着性子说。这孩子只要走累了,追不上他的脚步,就会这样扑过来像只小熊一样抱住他的腿,乐此不彼。明明小小的年纪,却喜欢绕着他,无论做什么都要跟,一点也不怕生。
“不要!”小手扯着他的绛紫色的衣袍,小男孩一脸坚决,不肯放开。
高大的身形有些僵硬,低眸省视着小男孩似极了他的眉眼,见那张小脸上温软又幸福的笑容,不由得心中一软,弯腰抱起粘在腿上的小无尾熊,放在臂弯间。
“爹爹最好了!”很狗腿的欢呼一声,小男孩伸出短短的小胳膊攀附在男子的肩膀上,一副坚决不肯下来的模样。
怀里的小身子软软的,透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软糯糯的嗓音有些唠叨地在他耳畔说个不停,却奇异的没令他觉得反感。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小小的人儿窝在他怀里,从来没见过面的父子,此刻却是如此的亲近,让他的心不由腾升起一种为人父亲的保护欲与感动。
父子的天性,不需要太多的言辞举动修饰,很容易就让彼此认同对方。
这是他的儿子啊!是她为他生的儿子,像他也像她呢!
抬眸不经意一瞥,便见到那个温暖的女子坐在阳光布泽的青石板砌成的石阶上,望向他们的目光是温和、宠溺,还有满满的异样感动。心神一动,让他不由自主的抱着儿子往那个角落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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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看了一会儿,九阿哥终于忍不住纵声大笑,然后偏首对一旁目瞪口呆的人调笑道:“姐姐,你这儿子……爷只能说,这小子,实在太有才了!怨不得你会叫他‘呆呆’,真是贴切呢!”
她叫是一回事,可听见他这样曲解那小名的意思又是另一回事了。总之,浅颜有些不高兴了。虽然,她偶尔也对她那呆儿子很无语。
“姐姐,九哥!”
抱着粘在他怀里不肯起身的儿子来到两人面前,十四阿哥眯着眼看了会儿自他来后便一脸不自在的某人,然后自自然然的撩袍坐在她另一边的空位上,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近到让他可以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眸色略沉,却没有说什么。
九阿哥一脸笑眯眯的说:“十四弟,你儿子的资质很不错呢,是根好苗子!”
“九舅舅,天赐不是苗子!”小男孩抗议,赖在父亲怀里不肯离开,朝九阿哥扮了个鬼脸,“天赐是爹爹的孩子!”
九阿哥邪肆一笑,伸手弹了弹小男孩光滑的脑门。
浅颜瞧了瞧,见儿子满脸汗渍,掏出手绢儿为他试去额上的汗水,“呆呆,今儿又去哪儿玩了?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害妈妈找了好久呢!”
“陪爹爹到处走,去赏风景!”小天赐伶俐的说,乖巧地任母亲为他忙碌,瞅了瞅,突然说道:“妈妈,还有爹爹呢!爹爹也是满脸汗哦!”小男孩很有爱心的为一旁的父亲挣取福利。
唇角的笑容僵硬了,几不可察的抽搐了下,在儿子期盼的目光中,浅颜若无其事的抬高手,为一旁也拿那双幽冥如晦的眼睛瞅着她的男子胡乱的擦拭了下。
九阿哥将三人的互动收尽眼底,突然说道:“十四弟,明儿我要先回京了!”
十四阿哥看他,思索了会儿方道:“嗯,我知道了,九哥,一路顺风!”
“九舅舅,您要走了吗?”窝在亲爹怀里的小天赐闻言,赶紧探头看过来,小小的脸蛋上有些难过,“九舅舅还会回来吗?”
“不会!”毫不迟疑的给了否定答案,九阿哥笑盈盈地看着小男孩难过得几乎泫然欲泣的小脸,坏心眼地将保留的话题一转,“呵呵,舅舅虽然不会回来,但小乖可以去看舅舅呀!相信过不久后,小乖也会回京城呢!”
天赐一脸不解,浅颜心里却有些明白。似乎,可能要离开这座江南的城镇了呢。想着,心里微微的堵气,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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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便看见坐在回廊前的青石台阶上,沐浴着日阳的四人。虽然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但气氛却是极好的,和缓温馨。
清风吹拂过树梢,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掀起的衣袂猎猎作响。少年抬手以手成扇遮挡住头顶的阳光,眯着眼远远眺望,俊逸的眉目越加柔和顺服。
“少爷,太阳大了,还是回房去歇息吧!”纳德担心地说。
“歇息?”少年似笑非笑地看了忠心的侍卫一眼,再看看头顶不算炽烈的日阳,叹道:“午时都还不到呢,你就叫爷回房了?纳德,爷的身体还不至于弱成这样!”
见主子不以为然,纳德只好闭了嘴不言。
看了会儿,少年撩起衣袍跨过地上未干的积水,穿过回廊。走得近了断断续续的听见了某个小人儿失落难过的声音,还有九阿哥坏心眼的逗弄。
这几年,他虽然自我放逐,独身一人走遍这锦秀河山,但京城中风起云涌的各种讯息,时不时会透过各种渠道传进他耳里。重大到太子的废立,微小到某个小官员的升迁,各种信息不断,好坏杂掺着,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内。
历史,正以它不可逆转的轨迹向未知迈进,让人心在惶惶中不知所云。
他记得,朝堂上的九阿哥,一向不是个相善亲和的主,出手果敢厉绝、极有手段,私底下甚至有“毒蛇”之谓称。可这样的男子,在这座江南清简精致的轩舍中,此刻是如此漫不经心的随意坐在尘嚣未净的石阶上,绝美非凡的丽容上笑意点染,雍容华贵的仪态中不见平日的邪肆与轻佻,萦绕着一股完全松懈的平和宁谧。
这样的笑语晏晏,是极少人能瞧见的模样。
必是因为这儿有她吧!
弘晖了然,不禁忆起康熙四十五年前的景仁宫,在浅颜格格未出嫁前,很多阿哥格格皆喜欢往那儿溜答,嬉笑怒骂,无所顾忌。只因为那儿有她,轻松得仿若回到家的感觉,没有太多繁复的规矩,一切随意而行。
后来,她出嫁,景仁宫渐渐冷清了,阿哥格格们开始还会来坐坐,渐渐的就不再来了。
再后来,她失踪后,他也搬离了景仁宫,景仁宫每年的的榛果累累再也无人顾了。直到又发生了一些事儿,他被迫离开京城,远离那些是是非非后,记忆中的景仁宫只剩下一道冷冷清清的宫阙,永远难回顾。
他想,短短的十几载生命,他应该比紫禁城中那些皇室子孙幸运多了,拥有她几年的悉心照顾陪伴,虽然短暂,却几乎可以影响他一生。
这几年,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
记忆中,额娘一向美丽端庄、娴雅大方、持家有道,是雍亲王府中人人尊敬的女主人,却在他离京的那一别中哭了。这几年,看尽十四叔染尽霜华、执拗不悔的追寻,如此情深不言悔。他有时也会想,若阿玛也能如十四叔这般,在生命的最伊始那刻,只娶额娘一人,阿玛和额娘是不是会更幸福呢?
即便阿玛只爱额娘一人又如何?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东西横阻其中,终不能像十四叔和姑姑那般生活中彼此只有两个人。
即便离开千里,一个人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浮现临行时额娘的泪颜,哭倒在阿玛怀里;还有阿玛眼中深刻的痛苦,只能静静地目送他踏着晨曦离开的身影。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冷峻似冰、孤傲悠远的阿玛露出那样痛楚的眼神,就只为了他的远去和额娘的眼泪。
如果能选择,他希望他是平凡人家的孩子,而阿玛和额娘不是高高在上的亲王福晋,这样他们必不会爱得这么辛苦,为他这个不孝的儿子操心太多……
如果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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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哥哥,你也要走了吗?”
小天赐眼尖,眼角余光瞄见他的身影,满脸期待地瞅着他。
从往事中回过神,弘晖有些不解,“走?去哪儿?”说着,看了看,也欣然撩起衣袍在十四阿哥身旁的位置上落坐。
一群身份尊贵的天朝贵胄,就这么随意闲适地席地而坐,悠然自得的模样,却不知这一举动,将庭院外伺候的奴才和暗地里守护的暗卫瞧得眼睛都瞪凸了,满脸不敢置信。
他们中,一个是当朝贝勒、一个皇阿哥、一个王爷世子、一个皇帝亲封的格格,哪个不是这世间尊贵斐然之人,岂能如此随意、弃世间礼节为无物?
他们没有看到、没看到!真的!
一群奴才侍卫暗卫自我催眠,望天望地!
这厢,小天赐扭着小身板坐在十四阿哥怀中享尽难得的父爱,同时小脸蛋上有些黯然的同他家晖哥哥诉说他的坏心情。
“晖哥哥,九舅舅说要走了,不会回来了!晖哥哥呢?是不是也要走?”难得一下子拥有那么多疼爱他的家人,生活变得好热闹,小天赐实在不能接受大家就要分开的事实。
弘晖马上明白了,笑道:“哥哥也要走了哦!因为哥哥答应过家里的阿玛和额娘,今年的中秋佳节要陪他们一起过呢。”说着伸手疼爱的摸摸小男孩蔫蔫的小脑袋,继续说道:“不过晖哥哥会和小天赐一起回京哦,高兴吧!”
“和天赐一起回京?”小男孩不明其意,直觉瞅向好像很厉害的父亲,“爹爹,我们也要和晖哥哥一起走吗?”
十四阿哥朝儿子颔首,耐着性子解释,“是这样呢!因为……呃,爹爹的家在京城,所以天赐和你妈妈也要一起回去呢。爹爹好不容易找到你们,再也不会允许你们这样消失不见了……”
霸道断绝地说完,坚定执拗的眼直直的望向身畔一直倾听他们谈话的女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