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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并无异议,李小萌向门外唤了一声:“沈七!”
不一会儿,一个少年跑了进来,垂手问道:“掌柜的有何吩咐?”
“今晚这两位朋友在此下榻,叫他们收拾两件客房出来。”
沈七领命而去,李小萌转身从柜中取出一个箱子打开,对魏暮道:“就照他的样子易容。”
“如果他就是掌门派来的怎么办?”赵熹不放心道。
“不会的。”李小萌道:“他并不是百鬼门人,更不会武功。何况,掌门能派到我这儿的人,就那么几个,如果他们敢站在我面前,不论他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来,所以,他们只敢躲在暗处。”
魏暮很快完成了易容并藏身柜中,这时,那少年也再次进来回话:“掌柜的,房间收拾好了。”
“好,你过来些,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忙。”李小萌边说,边招手示意他过来。
沈七过去,李小萌让他坐下,然后开始给他易容:“什么也别问,呆会换了衣服,只管跟着我走,不要说话。”
易容完毕,完毕,魏暮与沈七又换了衣服,李小萌对扮成沈七的魏暮道:“这没你事了,回去照顾你娘吧。”
魏暮先行离去,李小萌则带着赵熹与沈七去了客房。三人先进了一间,在里面呆了一会儿,赵熹和李小萌又出来进了另一间,这回时间稍短,只有李小萌一个人从房间出来,径直回了自己房中,换了件衣服,提剑出了春明茶馆。
出了茶馆的李小萌,一路向高升客栈而去,由于方才之事,客栈的客人都在外面,加上围观的群众与官差,把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么多人一起议论、抱怨,真是好不热闹。
李小萌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寻觅,忽然之间,发现了那道一直关注自己的目光,来自一个车夫,驾着一辆马车。
她走了过去,一言不发地上了车,车夫也一言不发地驾车离去。
上了车的人长舒了口气,将易容卸下,赵熹又恢复了本来面目。
驾车的人,自然就是魏暮。马车驶了一阵,在一所庄严巍峨的建筑前停下,魏暮扶赵熹下车,二人一起上前,对守门弟子一拱手,道:“晚生魏暮(赵允梅),拜见柳前辈。”
“师父晚上不见客,二位请明天再来吧。”
“入夜拜访,确属失礼。然在下实有不得已处,还望兄台替我们通传一下。”魏暮说着,取出玉佩,递与那人:“请兄台将此物拿与尊师一看,拜托了。”
那人见魏暮说得诚恳,又想着师父平日教导自己要心怀助人之念,便答应下来,将玉佩拿进去给师父看了。
不多时,那人又出来,将玉佩还给二人,说道:“师父有请,二位请跟我来。”
二人道声有劳,跟随那人一路来到书房,那人对着端坐在书案之后的长者恭敬行了一礼,说道:“师父,他们来了,弟子告退。”便退了出去。
二人向长者行礼,并道:“打扰前辈,多有得罪,望前辈海涵。”
“无妨。”柳光瑜道:“你们要查的事,李蕤已写信告诉老夫。李家之事就是老夫之事,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二人谢过,把这一天的经历向他说了,并表达希望在此暂避之意。
柳光瑜听罢,对二人道:“这里很安全,你们放心住下便是。”
“多谢前辈。”二人再次道谢。
柳光瑜看看二人,却忽然叹气起来:“若非你们是李蕤所信之人,老夫实难相信,你们所言,会是真的。”
二人疑惑地看着柳光瑜,不解其意。
“谁能相信,”柳光瑜神情话语,似有无限感慨:“百鬼门,竟会堕落至此。”
二人闻言大感意外,赵熹试探问道:“前辈的意思是,百鬼门从前,并非如此残忍狠毒?”
“是啊,虽然名为百鬼,但其行事却光明磊落,至于其掌门萧大雅——江湖之中,能让老夫佩服的人不多,曾经,他还算一个。”
看他的神情,所说绝非虚言,二人惊讶之余,不免困惑:既然如此,百鬼门与萧大雅,为何竟至如此?难道,真的是逃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宿命?
“罢了,”柳光瑜恢复平静:“伤感无益,他们既然自甘堕落,那便是老夫的敌人。老夫还有几件文书要处理,若没什么事,二位请自便罢。”
“不敢打扰前辈,晚生告退。”二人退出了房间。
出了门,便有人带他们去了宿处。此时天色已是不早,可二人却睡意全无,坐在一起讨论着今天的事。
“今天两度脱险,全亏了小萌。”赵熹道:“若不是她,说不定现在我们已经身首异处了。这会儿,她应该也换回来了吧。”
魏暮点点头:“她换回自己的模样,那些人才能停手。”
赵熹忽然叹气道:“小萌对掌门一片痴心,想来她的掌门,从前必是柳前辈口中那样的人物,如今见他如此,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李姑娘痴心不改,掌门,或许也还爱着她,但他们很难在一起。”
闻听此言,赵熹心中大为伤感,亦有说不出的沉重。她知道,魏暮所言,必定成谶,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唯有不再讨论这件事情,只得道:“罢了,还是好好回想一下今天的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魏暮沉吟半晌,对她道:“赵兄,你觉得,秦明在设局追杀我们这件事上,扮演了什么角色?”
“秦明?”赵熹反问道:“你是说,高升客栈的事,他也有份参与?”
“我也没有证据,只是一种感觉。”魏暮道:“你还记不记得,秦明曾邀我们住进县衙,倘若,当时我们答应了,高升客栈的安排岂非无用?”
“可是,”听他一说,赵熹反而更糊涂了:“照你的意思,不应该是不留我们才对么?”
魏暮摇摇头:“不留,岂非明白告诉我们,自己心怀鬼胎?你想想看,今天我们见了三个人,都是公子的故交,亲自出门迎接的,却只有他一个,如此热情之人却不留宿,那么,我便能想到,他们会在客栈下手。因为李小萌那里不安全,我们也不好在晚上前去打扰柳前辈,便只有住客栈一途了。”
“他不留宿,能证明他有问题,所以他只能留宿;可是,他留宿了却不一定是有问题啊?”
“问题不在于他嘴上留宿或者不留,而在于他的心里希不希望我们留宿。”魏暮解释道。
赵熹略作思忖,道:“按照之前的推测,他已有投靠今上之意,如此,他就一定知道,今上想要杀我们,所以,他必然不希望我们留宿,因为今上若是在县衙下手,他岂不成了代罪羔羊?但如你所说,他又不能不留我们——也就是说,留宿只是做给我们看的,其实他心里十分清楚,我们不会同意的。而我们之所以不会同意,是因为他的表现让我们起了疑心。难道,之前他的表现,都是故意为之?”
“对,”魏暮说道:“百鬼门能在客栈下手的前提,就是秦明留宿而我们没有答应。百鬼门并不能保证这一点,只有秦明能保证。而保证这一点的前提,又是我们对他起了疑心。所以,之前我对他的判断是错误的。”
“如此说来,他就不是首鼠两端,而是全意投靠;不是无甚城府,而是城府极深。可是——”赵熹仍是疑惑:“他若真如此有心计,难道就想不到,客栈的事一出,他的真面目就暴露了?”
“他的目的是杀我们,如果我们死了,又怎会想到这些?何况,他一定又后招的。”魏暮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你说的他,似乎不是指秦明?”
“不错,我说的是江之咏。”魏暮略一停顿,又道:“而且我怀疑,今天我们见到的人,根本不是秦明。”
“难道说,今上派人杀了秦明,又令人假冒?”赵熹惑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我见到秦明的时候,”魏暮道:“只顾考虑此人是否可信,却忽略了一些东西。现在回想起来,破绽有二:第一,李姑娘和柳前辈,都提到公子事先写信给他们,秦明作为公子的八拜之交,公子必定也会写信给他,但他却只字未提此事;第二,秦明不会武功,但今日他所佩之剑,并非文人佩饰,而是习武之人所用,而且,那把剑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
“的确可疑。”赵熹道:“不过,你怎么就能肯定,这些招数不是出自假秦明,而是江之咏?”
魏暮微微一笑:“我与他通过计谋权术打交道,已经十多年了,又怎会不清楚他的路数?”
“十多年?”赵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难不成,你不到十岁就开始和他斗智了?”
“我与江之咏,”魏暮似乎有些感慨:“始而师徒,继而仇敌,注定你死我活。”见赵熹似有疑问,又解释道:“五岁那年,江之咏让我见识了一场精彩的计谋表演,他用计杀死了书院里一个极有势力的学霸①,之后,他就成了我权谋之术的启蒙老师。”
听他说完,赵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关系,究竟可以微妙复杂到何种程度?谁能想到,魏暮用以同敌人周旋的利剑,竟是得自敌人;而身处其中,当年的他,又怎能想到,亲密无间的师徒,会演变为父辈的恩怨,彼此的对立,最终的你死我活?
赵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眼前的人,是如此平静。这个人,就是自己所熟悉,所倾慕,所着迷的魏暮,他所平静道出的事情,并不是他生命中最难堪之事。
“你怎么了?”魏暮见赵熹如此注视自己,微笑问道。
“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
“行法俟命,何必感慨。”魏暮依旧微笑着:“赵兄,我可是答应过你,要把过去之事都告诉你,你这般多愁善感,倒教我不敢说了。”
赵熹见他如此,竟有些想哭,她吸了吸鼻子,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魏暮温柔地看着她,并未开口,只是轻抚其背,等她慢慢平静下来。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