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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洲本来镀着一层红霞的脸立即黑了。
云老爷子哈哈一笑,又道:“不嫁弟弟,嫁哥哥也一样,嫁到我们家每天有肉吃哦。”
咔嚓,我心里登时荡漾了一下。认真思考了一下,问他:“有猪腿吗?”
我那坐着一旁淡定喝茶的外祖突然被茶呛了一下,狠狠咳了两咳。
云老爷子忍俊不禁:“有,阿离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都有。”
咔嚓,本神医外孙女心动了,郑重思考一番后,我抹了一把泪,挺直腰杆,扬起小脸,望着他做了一个庄严的决定:“好,我愿意去给你当孙媳妇。”
只听“噗”的一声,我那一向淡定如菩提老树的外祖,很失神医体统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我说过,我的外祖是个妙人,妙人自有妙事,于是,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但闻一声抽泣轻响,我望过去,喀嚓,云洲那厮眼泪珠子正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他、他竟然哭了。
我傻了。
先前一直是他把我惹哭,然后又反过来哄我,孰料这一遭却是他哭了。
我愣了好久,然后走上去扯了扯他的衣襟,怯怯问他:“你怎么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哦。”
他忿忿然甩开我的手,望着我气呼呼道:“哼,原来我还比不上猪腿。”语毕,愤然离去。
我摸不着头脑,不晓得他这是突然得了哪门子的邪病。我那外祖和云老爷子却是哈哈大笑,与我道了一句很高深很奥妙很菩提的的话:“缘,妙不可言。”
我苦苦思索了一夜,突然灵感乍现,茅塞顿开。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央外祖蒸了一碗猪腿,然后端着兴冲冲的去找云洲。
他见到我碗里的猪腿,面色变了变。
我将碗啪嗒往桌子上一搁,推到他面前,豪气道:“这猪腿,给你吃。”
他嘴角抽了抽,看了好半天,才呐呐开口:“为什么?”
我肃然道:“因为你比猪腿重要。”
他愣了愣,旋即脸上浮出一抹怎么掩也掩不了的春风荡漾的微笑,咳了两咳,问我:“真的?”
我肃然道:“说假话我牙齿掉光,再也不能啃猪腿。”
他满意一笑,捞过碗,三下五除二将一碗猪腿吞到肚子里了。
我在一旁看着直吞口水,心里颇怨念,这厮,竟然吃独食。
于是,就这么和好了。然后再吵,再闹,再和好,如此反反复复无穷溃也,一直到半年后他离开药师谷。
离开的前一天,我和他牵着大白雕出去散步。回时,坐在白雕身上,他问我,说:“小包子,你跟我回去,我娶你做媳妇好不好?”
我想了想,道:“我要是说不好呢?”
他脸色一沉,鼻子一哼:“那我就把你扔下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望了望地面,估摸着我被扔下去的话,肯定会被摔死,于是昧着良心憋屈道:“那就好吧。”
他满意一笑。坐下的大白雕却是抖了一抖。
这一抖不要紧,但闻咔嚓一声巨响,半空中一道闪子劈下,只听得白雕一声惨叫,然后翅膀一耷拉,往地面栽去。
云洲抱着我在地上滚了几圈,一直滚到一条臭水沟旁方才被石头给绊住停了下来。结果,他的胳膊折了,我的腿崴了,而可怜的白雕,翅膀烧焦了。
第二日,他走时,胳膊被吊在脖子上,凄凄然将我望着。
我望着他傻乎乎的笑,笑着笑着,却突然觉出那么一两分难过来。
正是湿漉漉的早晨,谷里的桃花还未睡醒,三两只早起捉虫的鸟儿蹲在即将离去的马车上面,拍着翅膀,唧唧啾啾的叫着。
他望着我动了动嘴唇,像是是要说什么,却未言语,转身掀开轿帘上了车。
我紧紧抓着外祖的手,觉得鼻子酸酸的。
马车在谷底的蜿蜒小道上动起来的时候,云洲突然揭开轿帘,从车上跳了下来,疾步冲到我面前。
我尚未反应过来,他却一把撩起我的袖子,二话不说在我胳膊上咬了一口咬。
他这一口咬的是下了狠劲儿的,我登时疼的哇哇直叫。待他松口一看,血肉模糊的一个洞。
真他娘的狼牙狗齿。
我强忍住眼泪,才没哭出来。他却是嘿嘿一笑,摘下挂在脖子里的一块玉石,塞到我手里,道:“把这玉石拿好,这可是价值连城哦,还有,不许把我忘了,等我回来找你。”说完,转身跳上了车。
马车踏踏,终于摇摇晃晃走了。
我跛着腿爬上墙头,看着在它在薄雾袅绕中渐行渐远,轱辘轱辘,听起来遥远又哀伤。
我在墙头上骑了一天。外祖来拉我,我死活不愿下去。我说:“外公你看,在墙头上可以看见地上看不到的风景。”
外祖叹了叹气。
从那以后,我忽然就莫名其妙养成了爱爬墙头的习惯,而且一爬就是一整天。
坏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掉,一晃十多年过去,我离开药师谷,跟随爹爹赴任到了京城,但却仍然爱时不时的爬上自己大院墙头眺望一下夕阳黄昏。
眺着眺着,本老女就老了。真真是沧海桑田,一眼十几年啊。
想至此,我不免叹息了一番,对小桃幽幽道:“回去把猪腿蒸了,再烧壶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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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回去啃了一碗猪腿,喝了一壶酒,吃了半碗清粥小菜。
夜里睡得昏昏沉沉,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几番沧海桑田,几番流年缱绻,又几番清歌容颜,浑浑噩噩一片。一觉醒来,已是大亮。
窗外疾风忽起,俄而,雨点飕飕砸下。翻开黄历,黄道吉日,曰,有客东来。
晌午时分,雨歇住,丫鬟忽然来报,城东王媒婆造访。
我问丫鬟:“是来跟我爹爹说亲的么?”
丫鬟掩嘴笑:“是来跟小姐你说亲的呢。”
我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个头戴大红花,脸涂白面粉,迈着金莲小碎步,四年前曾独挡一面,踩扁了我家第十四副门槛的京城第一媒婆,给我带来了一桩喜事,一桩八卦。
喜事是一个来京不久,一连克死了六个妻子的江南客商,听闻我叫人如雷贯耳的大名后,觉得我与他乃天上地下第一绝配,想以毒攻毒,以克制克,此番特特请她前来提亲。
八卦是宁王府的小郡主瞧上了第一钱庄少庄主云非白,央她去云府探探口风。
我心头如电光火石嚓嚓闪过,一阵明一阵暗,刹那间神思恍惚。又他娘的黄道吉日。
我扯着嘴角,强挤出几丝笑意,与王媒婆道:“且容我考虑几日。”
这厢王媒婆才欢欢喜喜离去,那厢丫鬟又来报,城东宋媒婆造访。
今儿个是我甄府桃花盛开的日子么?
扬着红手绢,嘴巴笑的拢都拢不住的这个宋媒婆也给我带来了一桩喜事,一桩八卦。
喜事是她冀州娘家舅舅的庄子里一个家财万贯的大乡绅,早年克亲娘,幼年克姊妹,青年克妻子,简而言之,就是家中女子无论是谁,一律被克死。此番这位乡绅来京无意间听闻了我的大名,当即大腿一拍,将我引为知音,欢欢喜喜央了她前来提亲。
而八卦则是,柳丞相的千金瞧上了第一钱庄的少庄主云非白,央她前去云府探口风。
我觉得脑子里轰隆隆直响。
他娘的黄道吉日,看来今儿个宜定亲,还更宜相思人神伤。
爹爹挥手让家丁送了宋媒婆出去,我坐在椅子上强装镇定,心里却酸的眼泪快要掉下来。
爹爹微叹了口气,上来搂住我的肩,道:“姻缘本是天定,强求不得,莫要伤心。你若不想嫁,爹爹养你一辈子,等爹爹告老还乡,咱们就回苏州老家。”
话音才落,忽又见家丁风风火火进来报,第一钱庄云家二公子前来拜访。
我怔了一怔。尚未来得及起身回避,便见青色身影一闪,云洲那厮已跨步进来。
翩翩少年郎,青衫落拓,神采飞扬,眉宇间俱是风流。霎时间屋里的丫鬟脸红偷笑。
他眼睛掠过我,微微一笑,拱手与我爹爹见礼。
爹爹捻须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番,顿时拍案而起,赞道:“真真是一表人材!”
云洲谦道:“世伯过奖。”
语毕,让随从呈上礼,又道:“晚辈祖父与药师谷谷主展神医乃是挚交,先前在药师谷时,晚辈便与阿离妹妹见过,此番来京,听闻世伯和阿离妹妹亦在京,特地前来拜会,还恕晚辈冒昧。”说完,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
我
听着阿离妹妹四个字,不禁一寒。
阿爹却是哈哈大笑,道:“不冒昧,不冒昧,甚好,甚好。”
中午,爹爹留了他用饭,席间,二人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干柴遇到烈火之势。饭毕,爹爹棋兴大发,便又邀他对弈。
二人从正午一直对到傍晚时,犹兴致高昂。
我瞅了空子,回后院睡了一晌,怎奈五脏内心思翻滚,愈睡愈沉,于是起身出门踱到市集上买了一盆花,悄然去了云府。
云非白正在给院子里的一株刚栽上的竹子培土,墨色长衫松松垂落地上,低眉敛首间气质绝然。
雨初歇,院子里泥土清香氤氲。我骑在院墙上看着他,恍然想起在某个黄昏,也是这样有着湿漉漉空气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