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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那丫头几句话就把你哄成这样了,斩草要除根,只要孟丽君一天不死,你的刘郎就一天不会死心,就算你嫁过去,也安不了他的心,那丫头死了,他没了想头,才会一心一意对你好。”
“可是,丽君姐太可怜了。”
“唉。”女人轻轻叹息,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玉牌:“孩子,这是你爹留给娘的,你明日就要嫁人了,这东西就送给你吧。”
映雪接过玉牌,凑到烛火前,仔细看了看,玉牌触手温润,上面雕着精细的花纹,翻过来,背面还刻着一个苏字。
少女惊诧莫名:“娘,爹原是姓苏吗?”
“是啊。”女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悲凉:“他本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十五年前,京城有家最大的青楼,名唤媚月楼,娘就是媚月楼的头牌,艺名裴翠,红极一时,有多少王孙公子拜倒在娘的石榴裙下,争着给娘缠头。可是娘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向娘保证,说等你满五岁,就明媒正娶接娘过门,做他的二夫人。”
“原来是这样。”映雪惊疑不定地看着灯光下风韵犹存的母亲:“那为什么……”
女人的脸色变得很苍白:“苏老爷一家被奸人诬陷,满门抄斩。这块玉牌是老爷的信物,你好生收着吧。”
“娘。”映雪眼中泪花闪烁。
“明日等你上了花轿,娘就启程去杭州,那里有娘的一个好姐妹。”
“不,娘,不要再做那种营生了。”映雪惊慌失措。
“傻孩子,别为娘担心,娘在孟府十年,攒下了不少银子,足够开一家不大不小的青楼,怎会再做那种卖笑的勾当。放心吧。”女人的手轻轻抚上少女的发髻。窗外,夜已深沉。
第二天一早,孟老爷便来唤我过去。我急忙穿上一件滚银边的罗裙,外罩淡蓝色的对襟夹袄,匆匆赶去。孟老爷见我来了,挥手屏退左右,又示意我关了门,坐在他身边。我依言做了,孟老爷看着我,神色凝重地说:“你娘都告诉我了,这有一封书信是写给爹在京城的一位至交好友的,他叫皇甫驭风,现任威武将军之职。你到了京城,只管投奔他处,等避过了这阵,再回来不迟。”
“谢谢爹,”我双手接过信,只觉手中如有千万钧重,自己占着他们女儿的身体,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他们,爹娘竟然都不见疑,只一心为我谋划。此等恩情,何以为报。我低着头,黯然泪下,又怕爹娘担心,只得以袖拂面,悄悄拭去。
娘说,“丽君,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你一个女子,又生得如此模样,我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叫小兰,大贵大柱陪你同去吧。”
“娘,你放心,女儿已经想好了,出了孟府,便着男装,太多人难以掩人耳目,有小兰跟着便可。”
孟夫人闻言,急忙拉着我的手步入内堂,取了孟老爷几身年轻时的衣服来。嘱我换上。我依言挑了一身白色的长衫穿上,孟夫人帮我把头发解开,梳了一个髻,再插上一根珠簪。便目含笑意地拉我出来,我走到老爷面前,压低嗓子,拱手道:“孟老爷。”孟老爷看到我,惊得一下站了起来,良久,目中始露出笑意,抚着颔下长须道:“好,好一位浊世佳公子。哈哈。”
拿着母亲给我的包裹,沉甸甸的。里面塞了几张银票,一些碎银,还有几身男子的衣服鞋袜,细心的母亲还放了一身淡红的女装,以备不时之需。我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回绣楼。啊,自由之神,我要歌唱你。
思雨轩内。
我穿着男装,对着镜子照啊照,又伸手到发髻上摸了摸,看看哪里还有破绽,一旁放着包裹,天已经大亮了,再不走,迎亲的花轿可就要来了。
“小姐呀,”小兰使劲掰我的手。我无奈地放下手看着她。
“小姐,刘公子又温柔又体贴,知道你出事,他哭了好几天,茶饭不思。你病了,他送人参补品来,你不理他,他也不生气,还一如既往地关心你,这样的好夫婿,到哪里去寻啊。”
我用手捂着耳朵,不理她。
“小姐……”
“停,停,”我上去捂她的嘴。
“小姐,我还要说。”小兰躲开我的手。
“唉,你怎么跟唐僧似的,真受不了。”我叹口气,以手托腮,望向窗外,院子里的阳光温暖和煦,今晚,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了,逃过了婚事,以后做什么呢?也许该找个懂穿越的大师,把她送回去,告诉他们,我做了孟丽君。
小兰的声音还在耳边聒躁:“小姐,唐僧是谁呀。是不是象我一样娇小可爱。”
我倒……
悄悄从后院的小门溜出来,我带着小兰径直走到路口,街上是驶来驶去的马车,看着它们,忽然停下脚步,沉吟不语,小兰喜道:“小姐,你不走了。”
“谁说的。”我白了她一眼:“我不是不走,是现在不走,我要看妹妹出嫁。”古代的婚礼,现场表演,原汁原味,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呢?
“不是吧。”小兰的小嘴张得好大。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到市集上挑一辆马车才是。”我看着小丫头哈哈一笑,拉着她的手,穿过拥挤的人群,直奔县城最大的马匹集散地。逛来逛去的挑了半天,终于挑中了一辆最小的马车,上面堪堪可以坐两个人。前面套着一匹健壮的驽马。
我围着马车转了一圈,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心下颇为满意,向一旁的老者道:“老人家,这马车是你的?”
老者笑道:“公子若是喜欢,就买去吧,老夫还赶着回家,也不开价,就五十两银子。”
“好,小兰付钱。”我朗声道,干脆利落,钱是用来花的,花完了还可以赚回来,这马车还不错,也值得起这个价。
孟府内。
映雪端坐在镜前,身上穿着大红的嫁衣,因为是按着丽君的尺寸剪裁的,长了些,紧了些,裹在她身上,有些弊气。映雪仔细端祥着镜中的自己,头上插满了耀目的珠翠,眉上描着丹青,眉宇间透着喜悦,还有一抹忧愁。
想不到,今日要出嫁的竟然是她,而不是那个处处都胜过她的姐姐,老爷和夫人一早唤她过去,话不多,只有一句:“你姐姐走了,今日你便是新娘。”
她苍白着脸不说话。娘已经被赶出门了,从此再也不回来,在这个家里,她什么都不是,担着二小姐的名分,却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人,没有人把她当孟家小姐看待,她喜欢刘公子,可是刘公子却不喜欢她,一门心思都放在姐姐身上。她的悲伤、失望,娘都看在眼里,那一小包断肠草,是娘放在姐姐茶杯里的,这些,她都知道,姐姐死了,刘公子就是她一个人的了。爱情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让人疯狂。
而如今,姐姐居然把刘公子让给她了,为什么呢?真得象她说的那样,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别的男人。
一队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缓缓行来,队伍前的高头大马上坐着满面春风的刘文希。今天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因为他喜欢的丽君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却不知新娘早已换了他人。
我躲在人群里,满怀歉意地看着马上的刘公子,倘若今晚揭开盖头,看到这移花接木的好戏,不知会如何伤心愤怒,不能自已呢。
跟着迎亲队伍,来到孟府门前,只见大门上披红挂彩,一根长长的鞭炮高高地挑着,只等新郎接了新娘,便要点响。爹娘都穿了大红的喜服,不过他们的笑容里掩饰不住一丝忧虑。娘的头上仿佛又添了几丝白发。
“小姐,时辰到了。”丫环小菊拿过一旁的红盖头,遮在映雪头上。一旁的喜娘轻轻扶起她,出了闺房,沿着大红的地毡,向大门走去,那里花轿正在等候,震耳的鞭炮声响起。
铁中原和他的随从站在孟府门外,看着花轿抬起来,向县城西头的刘宅行去。刘靖本是江宁人,在江宁有一座老宅,夫人和唯一的儿子都在江宁,所以刘文希迎了新娘只从县东走到县西便到了。
铁中原也随着人流,跟到刘宅门口,双眉微蹙,看着门前蹲着的两个石狮子,狮子颈下扎了大红的绸带。刘文希下马,拿起缠着红花的铁弓,向轿前射了三箭,便由喜娘扶了新娘下轿,与新郎并肩向府中行去。这时大堂中的喜宴已经开席了。刘靖今日独子新婚大喜,娶得孟家的掌上明珠,心中也是十二分的高兴,喝了两盅,脸上已是红光满面。那些士绅豪吏,正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奉承巴结一番,什么吉祥话儿说不出来,刘靖推不得,着实又喝了几大杯,便有些醺醺然了。下人忙扶他进去歇息,留下新郎倌一人在外陪客。
“刘靖的亲家,孟仕元的身份,你可查清了?”铁中原冷冷道。
“属下已经查探清楚,此人本是前朝御医,精通岐黄之术,只是生性迂腐,不肯为朝廷效命。隐居于此。他有两个女儿,长女孟丽君今年十六岁,许给浙江道杭州府刘靖之子刘文希,方才抬进刘府的,就是此人。次女孟映雪年方十五,还未订亲。这个孟仕元与刘靖虽是世交,但他生性清高淡泊,不喜俗务,刘靖贪墨之事,他并未参予。”
男人淡淡一笑,脑中莫名地,忽然浮现出一张俊美无比的脸,轻柔悦耳的声音,浅浅的笑靥,若是换上女装,一定是绝代佳人吧。笑着摇了摇头,打消这荒唐的想法。从人群中转过身,向阿罕道:“都安排好了吗?”
“请主子放心,都安排好了。”
“好,我回驿馆等你们的好消息。”男人轻笑着点点头,穿过人群,跃身上马,向夜色中驰去。
却说刘文希与新娘交拜了天地,便留在前厅应酬。映雪独自坐在新房中,心中忐忑不安,陪嫁来的丫环小菊,端了些茶点放在桌上,便退出门外,回身轻轻把门合上。
映雪见四下无人,掀开盖头,把手探入怀中,掏出一个小包。打开来是一些绿色的药粉。看着它,映雪不由想起昨日娘的嘱咐。“女儿,你这次到了刘家,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