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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能欺负你了呀!”
“……”
“怎么办?咱俩生活要不和谐啦!”
袁恕吻她耳廓,呼吸都克制:“要不要试试,让我欺负一下你?”
事后证明,次元的磁场壁很善解人意,两人的生活完全和谐。
各方面的!
4、当初编瞎话的时候,吴是非全是跟着异界设定走的,下意识就给袁恕安了个心因性性冷淡的悲惨境遇。等发现次元壁磁场力非但把她变回来了,更将袁恕改造成了一名如假包换的纯爷们儿,并且各方面功能都正常,无奈话说出口,短期内没法吃了吐。因此袁恕一边乖乖去丁槑的诊所接受心理疏导,另一边还要面对吴妈的亲切关怀。
毕竟是亲妈,无论如何要为闺女的幸福生活着想。于是乎,吴妈见天儿寻摸偏方,给袁恕炖补汤喝。开始画风还正常,鸡汤、龟汤、羊肉汤,后来就跑偏了。继各种号称牛、虎、熊鞭的神物后,吴妈最近更开始炖起了蛇虫鼠蚁,那一锅,简直堪比武侠小说里的五毒教。
袁恕从乖乖喝下,到捏着鼻子视死如归,最后实在是有点儿担心自己会英年早逝,没办法就跟吴是非讲了实话。
那还得了?吴是非赶紧出面跟亲妈谈判。起初尚能心平气和,奈何吴妈太强势了,吴是非的性格完全遗传自她。两个互不相让的女人说着说着嗓门就大了,吴妈教训吴是非不算,还当着她的面顺便把袁恕数落了一通。不止是生理方面,包括右腿的残疾、脑外伤后遗症这些,全都成了不合心意的缺点。吴是非就不高兴了。开玩笑,她护犊子出名的,亲妈也不能骂她男人。
争了几句,吴是非索性一拍桌子跟老人通牒:“妈您要是这么个混不吝的,大不了我领着人搬出去,大家不见。七年都过来了,这年头谁少了谁都能活!”
说别的都没事,一提起这七年的锥心刺骨,吴妈登时跳起来,抄了把掸尘绕院子撵着吴是非揍。
吴是非一开始还讨饶,打疼了,倔劲儿上来,愈加嘴硬,边跑边嚷嚷要离家出走。
吴妈气得血压蹭蹭往上窜,袁恕觑工夫一把拦住丈母娘,不停赔不是。
老人也是气头上,谁的面子都不卖,用力搡开袁恕,还去追着吴是非打。
袁恕虽然有些瘸,到底跑得快,赶上去将吴是非护住,那些打最终全落在了他身上。
约摸打重了,袁恕不禁咧嘴嘶了声。吴是非哪里舍得?也不跑了,两人互相抱着,你护我我护你,可多数还是被袁恕挡去了。
吴是非就急:“恕儿你让开,你让她打,算我欠她的!”扯着嗓子又冲亲妈喊,“嘿,您看准了打嗳!我是您闺女,打死无尤,您别捡我们家恕儿好欺负!再打他,我还手啦!”
老太太也不想打着袁恕,问题两人这么裹在一起,她哪有年轻人那种利落身手?掸尘落下就没余地了,打着谁是谁。
纠缠不休间,就听雷霆一声吼,胖囧站在门口哭得山崩地裂
“哇——姥姥不要打妈妈,不要打爸爸!姥姥打囧囧吧!”
边嚎边冲出来往爹妈身上一扑,一手揽袁恕,一手搂吴是非,一家三口抱成一团。
这下吴妈舍不得打了。外孙子亲外孙子好,外孙子乖巧嘴甜是姥姥的小棉袄,外孙子一哭,姥姥心疼。一场风波瞬时烟消云散。
晚上吃完晚饭出去遛弯儿,吴是非偷偷给胖囧买了个冰淇淋甜筒,说好了只能吃一半。
胖囧舔着香草冰淇淋上的蓝莓果酱,特别饱足地问吴是非:“妈妈,姥姥啥时候再打你啊?”
吴是非乜斜:“几个意思啊?”
“那样囧囧就可以把剩下半个也吃掉咧!”
吴是非扶额,觉得儿子这逻辑能力也是堪忧。
5、由于畏光的同时还夜盲,蛮荒次元里吴是非就一直想着要给袁恕配副偏光护目镜。如今终于回到现实,她麻利儿就领着袁恕去了眼镜城。
不过吴是非自己不是近视眼,对于怎么选镜架、镜片完全没有头绪。一路就看柜员不停更换样式给袁恕试戴,吴是非光站边上看着,觉得每一副都好看,都衬得他们家袁恕与众不同。
她一纠结,袁恕就更没主意了。
柜员免不了揶揄:“要不您都配一副,换着戴?”
吴是非才不受激将,她可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天师,优柔寡断不是她的风格。
“颜色跳的,pass!材质重的,pass!金丝边的,pass!剩几个了?”
柜员低头一扫:“牛逼,还剩七副,正好一星期!”
吴是非就把那几副一一放到袁恕脸上比划。
“这副太宽,半张脸都挡上了,大熊猫似的,淘汰!”
“嗯,方方正正,训导主任,不要!”
“圆眼镜民国风,有点儿逗,毙了!”
如此一来仅剩了四副,吴是非不管了,嘴一撇,让袁恕自己凭喜好挑两副。挑不出来她就都买了。
袁恕初来乍到,没工作靠人养,一点儿不想让吴是非多花钱,随手抓起一副就说定了。
吴是非咧嘴嬉笑:“嘿嘿,来,桌上这三副麻烦给我配镜片!恕儿乖,跟人家验光去!”
这天以后,袁恕了解了吴是非购物的一大习惯:去掉最便宜的,不好也得好!
【二】
6、草原上也迎来了雨水充沛的夏季,一阵雷雨云滚过,天光暗过后渐渐亮了起来。
周予出神地望着外头,身边仆从几时走干净的,亦不曾察觉。
“又胡思乱想什么?”
雨后的草原,即便到了这个季节依然生凉,罗钧过来时胳膊上搭着一领薄斗篷,体贴地与周予搭在肩上。他总喜欢自后环抱住周予,下颌懒懒搁在他颈侧,显得亲昵又痞赖。
“没什么!”周予抬手轻轻地抚摸他面颊,敷衍道。
“说实话!”罗钧并不好糊弄。
“呵,”周予无奈笑了,“就是突然想袁恕哥哥和吴姑娘如今走到哪儿了,好不好。”
罗钧脑袋耷拉着,在他耳畔落下重重的叹息:“我真的派人去探寻过,消息时有时无,捉摸不定,就是找不到。”
“我信我信!你不用着急解释什么,我纯是闲着,胡想想。”
罗钧默了默,忽讷讷问:“怪我没有挽留住亚父么?”
周予好笑:“袁恕哥哥去意已决,又岂是我们能够动摇的?真的别钻牛角尖了,小孩子一样!”
“你不怪我,那他们呢?”
“他们?”周予微微侧过脸看向他,“你说韩哥他们几个?”
罗钧颔首。
“为什么——”周予蓦地停顿,恍然了对方的言下之意,便还转回去望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说得很淡,“他们不知道那件事。主上谁都没说。”
罗钧依旧松松地拥着爱人,身体却拉开了空隙,同样抬头望向外头即将收止的雨势。
“一直很后悔,不该叫你去做那样的事。”
“因为生命无辜?”
“不,因为无论成败,你都可能会死。”
“那你还是不觉得自己错了。”
“对,我不觉得错了!在其位谋其政,亚父的孩子是我爵位继承的拦路石,除掉他是最稳妥的做法。一路走来都是靠着谋算,步步为营,我只信实力,不信承诺。”
不知是否门外的风灌入带来了寒意,周予身上不自觉抖了下,垂了睑,掩盖了黯淡的眸色。
“那夜的事,我一直未与你细说。虽然后来还是告诉了吴姑娘,但袁恕哥哥原本,是要我瞒着所有人的。瞒一辈子!”
罗钧的双臂有些僵硬。
“韩哥走后,袁恕哥哥突然谢我,因我挡住了叛军,又及时诛杀了陈钊。可份属职责所在,如何担得起主上的一声谢?哥哥就笑,说等陈钊弑君后再行镇压,于我当是名利双收的。”
罗钧怔住:“他,早就猜到了!所以那晚不是你出卖了我的计划,而是,是——”
“袁恕哥哥一直是我们几个里最会想事的人呐!不仅料到了你是主谋,就连你我的关系,他也一早看透了。因此才没叫我去护送李墨。”
“怎么会?”
“可能,他始终不能相信你会轻易倒向我们这一侧吧!就连我一开始都以为,是我求了你,你才肯为袁恕哥哥求情。直到你指使李墨下药,我突然明白,原来你对哥哥是,是——”
罗钧猛地扣住周予双肩:“不是的!我对亚父不是父上那样,我就想,想……”
周予按住他手,安慰式地轻轻拍一拍:“某种程度的好奇,再有,一些共鸣,是吗?”
阶级桎梏下不被承认的慕恋,最终只有小小的孩子为宗室接纳,挂名在哈屯的继下。但其实,得不到丈夫宠爱的女人,和离开生母的孩子,彼此疏远凉薄着,谁又肯对谁付出真心?
六岁起,罗钧就学会了不去问父上自己的母亲在哪里。他明白问得越多越思念,也更容易为母亲招来杀身之祸。很多时候他甚至想,或许母亲早已不在世上了,即便有天自己继承了爵禄成为玄部至尊,依然无法将母亲的骨殖迎来与父上共葬。但仍要不顾一切爬上去。爬到顶上去吼给所有人听见:我是平民的孩子,我是黛侯!
所以才会喜欢跟那些出身不高的孩子们玩在一起,隐藏了身份,假装没有怨恨。
所以才遇见了周予,又通过他知道了那些士兵们,知道了袁恕。
一个不向任何阿鲁示好的额济纳,一个敢于向主君进言策略主张的流浪旅人,他曾为奴,继而投身军旅,眼界却好远,心好宽。
罗钧曾经想,如果母亲也是这样的,独立一些,坚强一些,是否就能摆脱对父上的依从,平安地活着?他有些羡慕袁恕,也隐隐地,感觉崇拜。
直到突然的册封降下,袁恕成为父上的侧室,罗钧简直不肯置信。他不能接受继母亲之后,自己向往的美好再次被同一种至高的权力扼杀,而这个掌权者就是自己的父上。
他矛盾地希望父上是爱袁恕的,又怕他爱上,怕母亲最终为人所忘记,连父上都不再将她放在心头默默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