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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从未想到过的。她以为,自己是个小家族的千金,所以面具人才一直称呼她为小姐。
如今,她成为了整个南疆所尊崇敬仰的小姐。她再也无法安慰自己说面具人认错了人。就在她想要开口拒绝的时候,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那里面的场景与现在太过相似。
她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只是听到所有人都是坚定的发出声音:“恭送小姐。”
所有人集在一起的声音,响彻寰宇。
同样的地点,又是同样的场景,不同的是,她归来了,她依旧站在这里承受着所有人的跪拜,而她,竟没有一丝的别扭,好像理所应当的接受一般。
倾珂知道,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南疆的首领,所有人都叫他阿萨大人。而他,将自己叫做女儿。
直到她坐在最高处的椅子上时,都没有出声说出一个字,她想说出所有的真相,告诉所有人她是假的,她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小姐。
同样,她也是自私的,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她在所有人身上都看到了他们对自己的期望。
这些期望很有可能不是她所能承担。
这之后,倾珂被带回了一座巨大的建筑之中。这里所有的房屋,都是采用木材搭建,并且出奇的稳固,因为她听面具人说这些房屋大多已经有了百年的历史,而她现在所处的这栋房屋,就是首领阿萨大人的住处,也是她的家。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为何她询问面具人能不能拜见一下这位阿萨大人之时,面具人告诉她,阿萨大人见到她一定很高兴。原来,在他们所有人的眼里,她是这个阿萨大人的女儿,也是所有族人尊崇的小姐。
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到了半夜,直到倾珂离开高台之时,那些人群都不曾散去。昕然将她带往一栋较为独特的院落。
之所以称之为独特,是因为她发现这处院落是独立出来的,位于这座大的建筑最中央,若是从上方看下来,就好像一个中心点。这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并不小,倾珂稍微有些放松。因为她发现,面具人和昕然都住在这里,两人的房间与她所在的这一间不远。
若是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恐怕她会害怕。
踏进这座院子的第一步,倾珂的身体开始微不可及的发颤,连走在她身旁的昕然都没有发现,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经受着一种折磨。
一种有记忆想要逃跑出来,将她的大脑扯得疼痛,看着院落中的每一棵花草,每一张木椅的摆放都是这样熟悉,可她就是想不起来。
“头好疼。”终于,还未走到房间里,她就经受不住的蹲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昕然回身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在院中的木椅之上,命人端来一杯安神茶。
待得她喝下几口,逐渐的,那种疼痛才开始缓解。而她,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中,脸色有些苍白,因为刚才的疼痛额头还微微泛着汗珠。
她所茫然的是,来到这里的初衷是为了解开身份的秘密,可是在之前,她清楚并且坚定的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生活在一个叫做现代的地方。可是今夜,她开始变得不那么坚定,每一个记忆,都是从她内心与脑海最深处迸发出来的,她无法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坐在这里,她似乎本能的知道前方不远的花丛里生了一株娇艳的帝王花。抬目望去,果然,那株鲜红的帝王花在火光照映下泛着明媚的色泽。
扯起唇角苦笑,有些无奈与酸涩。
自己竟然也开始怀疑自己起来。莫非自己活在现代才真正的是一场梦?
这种想法吓了自己一跳,望着那株帝王花有些怔愣,再努力的想想,这株花是什么时候种下的呢?是在一个阳光明媚下午,她与另外一个女孩子一同埋下了它的种子,每日浇水施肥,等待它快些长大。
“小姐,你为什么要种帝王花啊?”一般的女孩子不是更喜欢芙蓉牡丹这种花色多一些么。那个女孩子脸上有些疑惑,望着另一个小女孩问道。
那个小女孩穿着好看的小衣裳,盯着那颗种子认真的回答:“因为它拥有帝王命,就该在万花从中傲视天下。”
后来,那株帝王花终于长出枝叶,逐渐的茁壮,最后开出这朵傲人的花。
而倾珂,此时作为一个旁观者,就那样看着两个小女孩精心的浇灌,每日风雨无阻的守在那颗种子跟前。
很晚的时候,昕然催促了好几遍,倾珂才终于起身进入那个房间。她伸手触摸着每一处,所有的物品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梳妆台上摆放着一只玉梳,纤长的手指将它拿了起来,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她想起来,这支玉梳是在她十六岁那年,一个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那人说:“这玉梳是我亲手打磨出来的,送给你了。”声音很是潇洒,并且很好听。
这院中伺候的人并不多,一共就两个侍女,两人神色自若的为她打来温水,倾珂洗漱了一下,就窝进床榻里,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住,只露出一个脑袋。昕然离开的时候说:“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有事就叫一声,我在你隔壁房间。”
昕然离开之后,两个侍女也退了出去,为她带上了房门。倾珂睁着一双美眸,一丝睡意都没有。欲分析一下事情的来龙预埋,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导致她拥有了这具身体的前世记忆。
不过她毕竟也只是一个平凡人,哪里能看得出穿越这样深奥的秘密来。最后疲惫至极,双眸缓缓闭上,卷上的睫毛如一把刷子,在眼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面具人很晚才回来,昕然坐在院落中等他,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提起倾珂来。
“她的状态似乎很不好。”
她看着倾珂的措手不及,似乎对这一切既陌生又熟悉,那是一种折磨。让她有些心疼。面具人坐下来,木质的桌案上摆放着一杯安神茶,他一看便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这是她逃脱不掉的命运。”很多话不一定要挑明,面具人不说出来,昕然也明白。南疆部落的人都极为忠心,他们有一个信仰。
这个信仰最初是阿萨大人,直到倾珂的出现,她便成为了所有人新一轮的信仰。
她的肩上,担着一个使命,那不是她不愿就能放下的。
☆、16尘归尘,土归土
这个夜,她睡得并不安稳,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许多画面,那些是她从未经历过,但却不陌生的场景,这样的一幕一幕让她无比懊恼,每每从梦中醒过来,她都惊出一身冷汗。
次日清晨,昕然早早的来到她的房内,见到双目有些失神,脸色疲惫的倾珂有些愣神,终是在她梳洗之后,将她带去了前厅,走在路上的时候,昕然告诉她,阿萨大人已经等待着她,整个部族的子民见到她回来都很高兴,昨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倾珂并不能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信仰,为何那么多人会盲目并且死心塌地的去将一个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当做崇敬的目标?
她的住处与前方大厅的距离并不是特别远,即使她故意将步子放得很慢,并未过多久,还是到了目的地。绕过走廊的拐角,就看见阿萨法人坐在主位之上,昨夜震撼太多,来不及细细打量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目光远远的看去,这个阿萨大人的年纪并不是很大,也就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人有些清瘦,与她想象中的那种修行蛊术人的身形差不太多,身上穿了身灰色的袍子,很宽大的覆在他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炼,一双眼睛生得很有神,远远就与她对视了过来。骇得倾珂赶紧收回目光,并未看到那里面所带的慈祥。
方才转角处有阻碍,倾珂目光有限,没有看见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这时走的近了,难免吓了一跳。她注意到,大厅的左侧站着几个昨夜见到过的老者,每人身上都是青灰色的长衫,并且年纪都很大,一眼看去,不知道有没有过一百岁……
按照常理推论,一般部落中都会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长老级人物,同样的,他们的权利与年纪成正比,连族长都不能违抗他们的命令。
可这里的几位老者都神色恭敬的站在一旁,那么多空着的大椅,竟没有一个人落座,这着实很是奇怪。
倾珂打量了好一会儿,已经来到正厅的中央,昕然恭敬的行了一礼:“大人,小姐已经到了。”阿萨大人点头,摆了摆手,昕然右侧站定,倾珂看见,面具人也站在那里,神色自若的看着她。
想起来时路上昕然对她说的话,有些别扭,却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了,自己一个晚辈,冲长辈行礼也是应当。想到这里,紧张褪去了不少,权当自己是来这里做客:“见过阿萨大人。”此话一出,昕然面具下的脸色微变,她可不是这样教的。
按照昕然所说,倾珂应该说‘见过父亲’。可她实在开不了这个口,便临时改成了这样一句,也算不得无礼。她的确不是这个阿萨大人的女儿。
索性,这个阿萨大人并未计较,仿佛一切都是意料之中,起身来到她的跟前站定,比她高了许多,低头看着她,倾珂很不自在的低着头。
“瘦了很多。这些年,苦了你了。”倾珂身子一颤,这话太过温和,语气充满了疼惜,完全是一个父亲与女儿说话的语调。自己父母去世得早,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身边的孩子都没有父母,唯一疼爱他们的就是孤儿院的妈妈。这时候有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的对自己表达着疼爱。
原来,感动也是这般容易,就那样一句话,她就有些热泪盈眶。
“不苦。”
自己的父母一定也是这般的担忧,看着自己羡慕别人的小孩有妈妈陪伴产生的落寞,一定也想温柔的将她揽进怀中。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有些憎恨自己起来,莫名其妙的穿越来,霸占了这具身体,此时还要霸占本该她拥有的父爱。
阿萨大人是整个部落的首领,也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平日里要做出很多决策,是个冷面的男人,见到倾珂的时候,总是能表现出温和的一面来。一旁的几个老者也并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