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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话恍似天书一般,一时之间珠儿顾不得想她是怎么闪到自己面前来,又怎么会站的和她一般高,用她柔软又带着锋利指甲的手,像只猫一样在她的面颊上蹭了几蹭,只是紧锁着眉,茫然失措地道:“你说我母后疯了?她去刺杀父皇,父皇还要废了她的后位?”话音似已带着哽咽,一双眼眸瞧着面前这个美丽天真却近乎妖邪的小女孩,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
风灵儿不与她多言,咯咯一笑举起手,“你瞧这是什么?”
那一团耀眼的金光,却正是洛瑾萱素日所戴的九鸾钗——整个天下也只有皇后才有一支!
耳边又听风灵儿咯咯笑道:“眼下这支钗已经是我母后的了,我瞧着好看,就拿来玩儿一玩儿!小公主,你说我是不是骗你呢?”
一时之间珠儿心神慌乱,哪里知道她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伸手便去夺那支钗,眼前白影一动,风灵儿又笑着闪出了数丈,将手扬了扬,“小公主,你过来,我给你看点好玩儿的!”说着她便提着裙子,一阶一阶跳下城楼。
珠儿瞧着她走远,心中大急,追过去跟着下了城楼。她已怀孕七月有余,身子本已甚为沉重,来时全凭紫翘和茜儿搀扶着,此刻下楼只有自己一步一步挪下去,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又是心惊又是心急。
好在总算平安下来,那白衣小女孩风灵儿站在三丈以外把玩着那支九鸾钗,奇怪的是四周除了她之外,竟一个人也没有。
风灵儿瞧着她寻寻觅觅的眼神咯咯笑道:“别白费心思了!这里是结界,除了你和我,什么人也没有,连你的那个守护神,你的承之哥哥也被我挡在外面,眼下正四处寻你不见,也不知急成什么样子!”说罢又向她招了招手,“小公主,过来——”说罢提着裙裾飞跑开来。
听闻居然身处结界,珠儿的心魂已去了大半,没有承之哥哥,没有花颜姑姑,有的只是一个像怪物一样可怕的风灵儿,该怎么办?
薄雾轻轻泛起,风灵儿像雾中的精灵一般悄悄远去。
母后……母后……
珠儿不觉垂泪,忍住腹间一阵阵剧痛,跟了上去。
烟雾挡在面前,许久没有散去,待终于看清楚一些,却好似是蕊珠宫的碧棠苑里。
三月烟花徐徐飞扬,一个清灵婉转的声音呼喊着母后,而后一个纤弱的身影自烟花影后飞奔出来,与一个娴静美丽的妇人相拥在一处。
“母后,母后,我好想你!”那女孩儿说着,美丽的眼眸骨碌碌地转着,那么的娇俏,却还带着一丝丝的幽怨,煞是惹人怜爱——却分明正是珠儿自己!
接着地面晃了晃,珠儿的心神也跟着晃了几晃,她突然看见母后寝宫里的“珠儿”被人拖着往外走,一边还大声喊着“母后救我——”母后便起身追出去,一直追到兰沼宫里。朱淑妃的寝榻上,有人掐着自己的脖子,母后来救她,抓来一把匕首插在那人心口——可转瞬之间,站在母后面前的人竟变成了朱淑妃,美丽的眼眸大睁,难以置信地看着洛瑾萱。
顷刻间,散发着泽兰幽香的寝帐慢慢变了变,竟变成了含风殿里父皇绣着金丝龙纹的龙榻!
榻上父皇正自沉睡,母后满脸是血,披头散发,举起匕首朝父皇心间刺去——
“不要——”珠儿凄声惨叫,榻上的人似睁开了眼,身子一晃,整个幻界也晃了晃,所有的影像一霎间消失不见。
珠儿惊魂未定,整个人几乎虚脱,坐倒在地,嘤嘤哭泣。
“小公主——小公主?”风灵儿侧过头,看着她微笑道:“你哭什么?那都是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了,你现在知道,也已经太晚!”
珠儿木然摇头,“不,我不相信——”
风灵儿啧啧两声,“你母后刺杀你父皇,全是因你而起,难为她这么想念你,你居然丝毫也不把她放在心上!小公主,你知不知道,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有灵性的,像你容貌这般美,原本就带着灵气,而你用过的东西,久而久之也会沾染上你的气息。你母后之所以总是被幻像迷惑皆是因为她忆女成痴,我师伯才想出法子,借用你的东西幻化出你的影子来,有时候是一只镯子,一对耳环,或者一件衣裳,甚至一双罗袜,都能变出你的样子。只要操纵了你的影子,要你母后做什么,简直是易如反掌,甚至包括,刺杀你的父皇!”见珠儿依旧摇头,难以置信,遂咯咯笑道:“小公主,你说你是想让你父皇死呢,还是想教你母后活着?”
珠儿心乱如麻,失声痛哭。
风灵儿摇了摇头,“话还没有说完,你就哭成这个样子,真是没用呢!哎,小公主,你想不想救你母后?我母后说了,只要你肯,她就放过那个可怜的皇后,不再设计对付她!”
珠儿蓦然抬头,“你们要我做什么?”
风灵儿咯咯笑道:“所有人都说,这世上皇上最宠爱的不是皇后,也不是任何一个皇妃,而是他爱若珍宝的女儿珠儿公主,也就是你!”她将嘴凑到珠儿耳边,悄声道:“我母后她,想要你死呢!只要你死了,天下便没有人能与她分享这无双帝宠。你听明白了没有,她想要你死呢!”
说罢她便向后退了几步,将手里的九鸾钗高高举起。
珠儿怔怔的看着她,缓缓站起身来。
便在那一刻,九鸾钗从风灵儿手中飞出,她伸手抓住,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便摔了出去。
☆、铜雀(下)
在着地那一刹那,她看到自己好似是回到锦城的王府里,亭台楼阁在眼前一晃已模糊不清。
她听见白承之在背后惊声唤她,然后自己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殷红的鲜血自身体里涌流而出,珠儿动了动唇,低声道:“承之哥哥,我好痛……好痛……”
白承之登时面白如纸,抚着她的面颊颤声道:“不要怕,我这就带你回去,没事的,没事的珠儿!”
他将她抱起来,低首,只见一滴眼泪自她的面颊滑落,她头一歪,在他怀中昏了过去。
第三天,珠儿依旧在痛苦的哀嚎。
早产,还难产——事情宛如二十五年前的样子,箫娘强自安定下心神,慌乱而快速的安排着,一边又将闯进来的海陵王赶出去。
珠儿模模糊糊睁开眼,瞧着海陵王的影子,心底念起了那个潇洒柔情的白衣男子。
去年明珠宝镜殿大火,她原以为自己会葬身火海,后来他却突然出现。
这一次呢?自己恍似已经没有力气再等下去了。
耳边花颜焦急地道:“公主,你不要睡,不可以再昏过去了!听话,真的不可以……”
珠儿眼皮抬了抬,垂泪低声道:“姑姑,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好痛……痛的要死了……”说罢她轻轻闭上了眼,无力去理会众人的呼喊,渐渐的连心底的影子也开始模糊,而后“啪”的一声烟消云散,自己的心魂恍似也开始飘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听到有人在唤她,声音越来越大,四面八方都有,将她一下子拉了回去。
纤长的羽睫动了动,听得有人摸着她的面颊柔声道:“珠儿,乖,张开嘴将血蝉吃下去,吃下去就没事了!”
可是她似乎没有力气张开嘴,后来似被人撬开,放进去了一点冰凉的药物。
那药物入口虽冷,到了喉间已缓缓变热,渐渐沿着脉络流遍全身。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犹在跳,而腹中的剧痛也依旧存在。
“承之哥哥——承之哥哥——”
她睁开眼,瞧见了那个将她抱在怀里的人,白承之面上喜色悄露,却紧锁着眉头,将她轻轻放在榻上,抚着她的面颊道:“你不要怕!血蝉可以止痛,还可以保住你的性命,你只要把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好的——”
听了他的话,珠儿果然觉得不似先前那么痛楚难当,轻点了点头。
白承之大喜,紧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之前听闻珠儿难产,只有蜀山间的血蝉可以一救,可那血蝉极为难寻,而珠儿也不可能熬过三日。他本想三日之内,如果找不到血蝉,也一定会回来陪在珠儿身边,还好终在最后一刻被他抓到一只,也幸亏他回来的及时,若再晚一时半刻,便已唤不醒珠儿。
有他在身边,自己的心会如此安宁!
珠儿的气力渐渐恢复,越是清醒越能感觉到骨肉撕裂的痛楚。
偏偏在此时,门外竟然响起了风灵儿妖邪似的声音,“小公主——小公主——小公主——”
天那么黑,她的声音如一股轻烟,烟中还不时传来铃铛的脆响。
“小公主——你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只要你死了,你那个可怜的母后才能活着!你听明白了没有,只要你死了,你怎么不死呢?”
众人听了这声音皆是大吃一惊,海陵王大怒,“什么人?”推门欲出去查看,却不知为何竟被硬生生撞了进来。
白承之皱眉道:“是结界,你闯不出去的!”
榻上的珠儿已在嘤嘤哭泣,恐惧柔弱的眼神似在告诉他,她想要求死!
她不死,母后就会死!
门外的声音依旧在响,一直这么干扰着珠儿,她如何还能活?
白承之咬牙对花颜道:“姑姑,你护好珠儿,我去将那妖女赶走——”
珠儿却抓紧他的手,摇头泣道:“不要——承之哥哥,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我好怕……好怕……你去的太久,连死在你的怀里也不能了……”
锦帐飘了飘,片刻的犹疑,白承之忽然抱起了珠儿,走到门边才将她放下单手揽在怀里,右手泛着水光的宝剑轻轻一挥,将结界破开一个缺口,举剑御风,飞身而入。
银月清辉泻了一地,白承之将珠儿轻放在草地上,数丈开外,一个□□岁的小女孩瞪大眼睛瞧着他,还有一个一身紫衣的长须道人。
白承之持剑缓步向前,经行处,洒在地上的月光竟被宝剑寸寸吸附,剑上的光芒陡然间增长了百余倍。
紫衣道人暗吃一惊,喃喃道:“凝光诀!”